16、第十六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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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炎君？”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号，老人呆愣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可是任逸飞任公子？”
“家师名讳确实是任逸飞。”虽然论年纪已经不能叫“公子”了，但是那长相……
“那个‘只要是美人的请求，无论什么都不会拒绝’的任逸飞？”
“……虽然晚辈并不知道那些故事，不过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人的话，大概也非家师莫属了。”想起那个总是在他练剑的时候丢下一句“有美人在呼唤我”就消失的师傅，莫承卿的嘴角抽搐了下。
他的师傅不着调不是一天两天了，总是无法对落难的美人放着不管，为此也不知不觉被卷入过不少麻烦。
“原来如此，小老儿知道为什么莫少侠如今不喜出手了。”老人家若有所思地摸了莫下巴，“任逸飞为人亦正亦邪，所学招数却是招招致人毙命，歹毒得很，莫少侠宅心仁厚，是如何会拜此人为师的？”
“……被骗的。”
突然出现在离火山庄梅花树下的任逸飞说知道莫承卿想知道的一切，只要莫承卿愿意拜他为师，从小就谨慎心细的莫承卿自然是不信的，任逸飞却真的拿出了父亲的信物，他便半信半疑地听了那人的话。
直到他发现，很多和父亲有过交集的人都有那个所谓的“信物”。
有个处处留情又男女不分的爹，他真的很困扰，这个爹又引来了那个总喜欢管闲事的师傅，莫承卿的江湖路岂止一个“累”字可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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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莫倾城，你一大早不练武念什么书啊？”
依旧是寒冬时节的清晨，勤奋好学的男孩一早起来在梅花树下拿着一本书认真地诵读，怕冷的女孩今天难得没裹着被子出门，而是穿着莫夫人最近找人定做的貂皮大衣，宽敞又毛茸茸的衣服将女孩的身体团团包裹起来，远远看去好像一个雪球正在滚过来，男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红团子，你穿这个很好看。”
“……撒谎，你明明在嘲笑我。”女孩撇了撇嘴就要把大衣扯下来，男孩急忙伸手阻止她。
“我没嘲笑你，圆滚滚的一团看着比较好玩，而且我想起了你的名字。”
“我名字怎么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爹姓白，你娘姓梅？”他拉着女孩坐在梅花树下的石凳上，女孩呆呆地点了点头。
“是又怎样？”
“刚才我读的那首诗，梅须逊雪三分白，你的名字由来应该是这个，梅雪争春，你的名字应该寓意了你娘对你爹的心意，不过我觉得这个不太好。”
“为什么？”女孩不太高兴地瞪大眼，男孩微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馥音同‘覆’，雪覆盖了梅，梅便失去了它原有的芳香和风华，红团子，你娘嫁给你爹，是不是失去了很多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从不知道一个名字也可以有这么多学问，偏偏莫承卿年龄虽小看事却总是通透，一语说中真相。
娘为了嫁给爹，确实放弃了很多东西。
“那你的名字呢？”想到这里，她不自觉撇了撇嘴，“承卿何解？倾城倒过来么？”
“……倾城是别人瞎叫的。‘卿’是夫妻之间的互称，‘承卿’原意是夫妻之间互相珍惜感情，可惜……”
“可惜你姓莫……加起来就是不要珍惜感情……你这个名字也不好。”似乎心理平衡了点，女孩的眼眸一下亮了起来，“所以我还是叫你莫倾城吧！”
“……换一个。”
“那就……莫大侠？”
“那是叫我爹的。”
“莫少侠？莫小侠？莫呆瓜？”
“……红团子，你下次不要让我教你练剑了。”男孩板着脸状似不悦地开口，打断女孩兀自滔滔不绝的起名行为，裹成一团白的“红团子”立即坐下来抓住男孩的手臂，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我错了，莫倾城！”
“你呀，每次一到这种时候就会装可怜，也就我莫家人吃你这套。”
“只要莫家人就够了，”女孩的神色忽然暗淡下来，话语却异常坚定，“我只要有你们就够了。”
是啊，明明，只要有莫家人就够了。
“哟，这位美人儿，莫非就是名震江湖的魔教妖女梅馥白？”
轻浮又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跟前想起，梅馥白从恍惚中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回了不二客栈。先前孟羽阳被红焰派去跟踪莫承卿，红焰自己却有其他事先离开了，她一个人无处可去便漫无目的在街上乱走，没想到会遇到这人。
其实她小时候见过仇昊天，只是那时候她对莫家人以外的任何人都没兴趣搭理，仇家人来做客的时候她都是躲起来的，只知道莫承卿有个比较讨厌的表弟和爱哭的表妹……哦，还有个非常刻薄的姑姑。
完全不像莫家人的莫云瑶，偏偏长相和莫云飞还是颇为相似的，而她生下的儿子也比继承了母亲容貌的莫承卿更像莫云飞。
“我当是谁，原来是武林盟主的公子仇少侠。”回过神的梅馥白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了两步，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找我有事？”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把我表哥勾引得神魂颠倒，连舅舅的名声都不要了。”
仇昊天是莫云飞的亲外甥，容貌上有相似不奇怪，只是这个有着和莫云飞相似模样的人，比当年的莫云飞少了一些气度，面相上又略显刻薄，说出的话阴阳怪气不说，看着梅馥白时的眼神也是带着几分蔑视的，梅馥白顿时有些恼火。
“武林盟主的儿子说话竟如此刻薄，看来仇家人气度也不过如此，也难怪，有那样的爹娘，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嘲讽地扬起唇角，“鸠占鹊巢，厚颜无耻之辈也妄想趁机踩莫大侠两脚，你和你娘都不配。”
她对讨厌的人说话从来都不客气，小时候见识过仇家这对母子的无赖程度，还曾经偷偷怀疑过莫云瑶不是莫云飞的亲生妹妹，偏偏那对兄妹长得却是极像的，只是莫云瑶虽然无耻又无赖，却唯独害怕水连婵，一般不敢在离火山庄出现。
“你！”自从他爹做了武林盟主以后还从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仇昊天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一张原本还颇为俊秀的脸也扭曲起来，“妖女休要胡言！我爹成为武林盟主是因为舅舅的信物委托，离火山庄本来就是莫家的产业，舅舅死了归我娘有何不妥？”
“哈哈，说你无耻你还真就不要脸了，这天底下哪有妹妹继承兄长财产的好事？啊，所以这就是你娘处心积虑要赶莫承卿出去的原因吗？”梅馥白一脸恍然地挑眉，“不过安心，这世间还是公平的，该是谁的东西，总有一天都会回去的。”
武林盟主是，离火山庄也是。
话越说越直白，原本他们就是站在街道上，仇昊天又偏爱排场，这次出来也是带了一串离火山庄的弟子，在山庄待得久一些的弟子都知道那些事，虽然嘴上不说，面上却都忍着笑意，毕竟仇昊天为人太狂妄根本不得人心。
“你！”仇昊天果然被逼急了，怒冲上前伸出手想要抓住梅馥白，却被凭空飞来的什么给扎到了手背，他吃痛地收起手，低下头，这才看到刚才扎到自己的只是一粒瓜子。
“什么人？”他怒而转向瓜子飞来的方向，眼前却忽然多出一人。
“这位少侠，和美人吵吵架尚可勉强称为怡情，要动手就不太好了吧？”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站在仇昊天和梅馥白中间偏头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毕竟，再说下去，仇正言的老底都要被掀了，少侠你确定要继续？”
这人凭空出现，虽然容貌看上去没有任何威胁性，但仇昊天就是感觉到无形的压迫，尤其……这次临行前父亲确实交代过不可与人多言，想到这里，他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又离开了，仇昊天临行前还狠狠瞪了梅馥白一眼，后者不屑地扬唇轻笑，满意地看到仇昊天似乎更火大了，她这才转头看向刚才“英雄救美”的人。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这位美丽的姐姐，你说的前辈在哪里呀？”娃娃脸少年眨巴着眼一脸期待地看着梅馥白，一副纯真的模样，梅馥白惊了下，下意识地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
“小姐姐，我身后有什么吗？”
“你身后有‘大哥哥’。”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少年”身后响起，随即“少年”被人拎着衣领扯了起来，他急忙转头傻笑着看向来人。
“乖徒儿，你来了！你看到了吗？我刚才勇敢地保护了徒媳，是不是很伟大？”
“……你不是号称要在云州找雪女么？又出来做什么？”莫承卿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做师傅却酷爱用娃娃脸骗人的“少年”顿时委屈地跳了起来。
“我不要！都是骗人的！那山上根本没有漂亮姐姐！连貂都是公的！”
“哦。”冷漠的徒弟。
“哈哈哈。”看笑话的“徒媳”。
“……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师傅”顿时捂住心口痛不欲生地喊了起来，“为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对为师的……”
“师父。”莫承卿眯起眼，唇角微微上扬，“你东西掉了。”
“休要骗我，哪里有东西？”
站在一旁的梅馥白叹为观止地表示：就想问一句，脸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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