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番外〗Come out of the closet》向*然

1、第 1 章

　　李云峰翻着手里的菜谱，喃喃自语，“掐去两头的尖，撕掉筋，掰开2段，洗净滤干水……”他看看手里的长豆，这该切几段吧？在超市没有买到四季豆，就买了长豆，可是菜谱却是干煸四季豆的做法，应该也没差吧……李云峰如是想，继续往下看，“干尖椒，四川辣椒酱，花椒，姜蒜末，盐，胡椒，酱油，鸡精粉……”要这么多调料么？他抓抓头，先把长豆洗净捡好切成一小段一小段，放在一边滤干，然后开始翻箱倒柜找那些调料，“干辣椒有了……可是家里没有花椒啊……”李云峰忽然满头黑线，厨房对他来说基本上就是禁地，要不是这天何勰生日，他恐怕也不会突发奇想要准备一顿丰富的晚餐为他庆祝，可是……他赫然发现自己跟本不是这块料啊……
　　哎哎，长长叹息一番，还是认命的烧热油锅，“锅里放少许油，倒入四季豆，翻炒一下，加盐，盖上锅盖闷一会至四季豆变色再拿开盖，继续翻炒至四季豆皮变成虎皮尖椒那样，就盛起备用……”变成虎皮尖椒？李云峰微微蹙眉，他从来没有吃过虎皮尖椒，哪里知道要翻炒到什么程度？他眨眨眼，再眨眨眼，直至油锅冒出缕缕青烟，他知道火候够了，再拖下去估计要着火了，头皮一硬，把长豆全部倒了进去，“刺啦”一声让他狠狠退后一步，然后翻炒？李云峰小心翼翼的靠近，也不是没有做过饭啊……怎么好像没有哪次像这样“壮烈”啊……他小心的翻动锅铲，仔细盯着长豆的变化，“呀，忘记放辣椒了……”李云峰惊呼，这……这……还来得及么？他赶紧把干辣椒切开，扔进锅里，“噼哩啪啦”一阵乱响。
　　“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李云峰吓了一跳，转过身就见何勰站在自己身后，微蹙眉头。
　　“我……做饭啊……”待在厨房当然是做饭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我说你怎么忽然想到做饭了？”何勰扯起一边嘴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我……”李云峰忽然语塞，看着他忽然想到什么，“你……怎么这么早回来？”还不到下班时间吧？
　　“下大雪，提早下班了。”
　　李云峰往窗外一看，果然飘起了雪花，还不小，看这阵势，晚上也不一定停得了。
　　“你煮什么呢？好像要焦了……”何勰揉了揉鼻子，抱着双臂说。
　　“啊！”李云峰大叫一声，赶紧转身炒菜，完了完了！真的焦了！他赶紧往菜谱上看，“再在锅里加少许油放干尖椒，花椒，姜蒜末爆香后倒入煸好的四季豆，再加酱油，四川辣椒酱，起锅前加鸡精粉翻炒均匀……”啊，他顿时傻眼，辣椒是后面才放的么？汗，都怪自己没有看清楚。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先盛了出来，黑漆漆一团，惨不忍睹……
　　李云峰尴尬的看着何勰，后者神色镇定，只有微微颤动的嘴角出卖了他。
　　“要笑就笑吧……”李云峰在案台上放下盘子，赌气似的说，“我是没有做饭的天分啊……”还不是为了你，竟然还笑话我……
　　何勰止住笑，案台上乱七八糟摊满了蔬菜肉类菜刀碗盘……
　　“你出去，我来吧。”何勰解开他的围裙往自己身上系。
　　“何勰，”李云峰抓住他手腕，“我……”
　　“我知道，行了你出去吧，我倒是怕你把我的厨房烧了。”
　　“我……”李云峰试图解释什么，却还是被何勰一把推了出去。
　　失败！李云峰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想，真是失败！连做顿饭都做不好……

　　这顿饭想必一时半会也做不好，李云峰走到阳台，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一点点覆盖整个视线，他打开窗花，愣愣看着雪花出神，是六角形的吧？他从小在江南长大，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雪花，也就是来北方的这两年每年冬天能见到，可今年倒是奇了，也就是刚入冬的时候下，到了正式的冬天反而见的少了。
　　他翻出手机，按下家里的电话，“妈……”
　　“小峰啊……”熟悉的声音传来，李云峰心里不由一酸。
　　“我这里下大雪呢，家里呢？”
　　“下，也下，大的不得了，你爸这几天都歇在家里没法上班，公交车都停了，那菜价直往上涨，大润发的库存都要给搬空了。”
　　“你们还好吧？”
　　“我们挺好的，小峰啊，你今年回来过年吗？”
　　李云峰不说话，转身看了看厨房的忙碌身影，“我尽量吧……你们注意身体……”
　　挂上电话李云峰拉上窗户，赫然发现这雪竟然有变小的趋势，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听得身后何勰的声音，“李云峰……吃饭！”
　　他赶紧走到餐厅帮忙布菜，咖喱鸡翅膀，粉丝蒸金针菇，炒菜是花菜和蒜苔，还有一个蘑菇汤。李云峰“啧啧”有声，“辛苦了辛苦了……”
　　何勰看他一眼并不作声，只是返身回到厨房又端了个盘子出来，李云峰一看，顿时晕了，这不是……这不是……自己做的干煸长豆么？但是好像是加工过了，看起来除了黑了一些好像也还行。
　　“何勰……”
　　“我尝过了，挺好吃的。”
　　李云峰一愣，不是吧……就这个卖相，还能“挺好吃”？
　　“发什么愣？吃饭！”
　　呀！李云峰却忽然跳起来奔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蛋糕，“你看……我都快要忘记了……”
　　何勰淡淡一笑，“你是忘记我生日还是忘记你买了蛋糕？”
　　“我……我当然没有忘记你生日啊，不然也不会买蛋糕啊……”李云峰小声辩解着把蛋糕打开，是元祖的蓝莓味慕丝蛋糕。
　　“其实我更喜欢福临门的水果蛋糕。”何勰望着那蛋糕，轻声的说。
　　“啊？”李云峰插蜡烛的手霎时一顿，“可是哪里去买福临门啊……”你又不原意跟我一起回去。
　　何勰喜欢福临门的糕点，那是早餐必备，但那蛋糕店却只得华东区部分城市才有，说穿了就是地方性的。
　　“这个也很好了。”何勰笑，露出一点点虎牙，李云峰看着愣了，多可爱啊，如果平日里他也能这样笑多好？
　　何勰微一抬头，就见李云峰直愣愣看着自己，收回目光转开视线，“赶紧吃饭吧，都冷了。”
　　“先许愿吧。”李云峰把蜡烛点上，关了灯。屋里暗淡下来，只剩饭桌上零星灯火。
　　何勰一手托腮，一手在桌子上轻敲，眼神盯着蛋糕，“李云峰……我很多年不过生日了……”
　　“那……以后我每年都给你过……”
　　何勰笑了，映着那烛光却是淡漠无比，嘴角扯开了一点，黑色的眸子里是跳动的火焰，却没有丝毫笑意。“呼”一声，他吹熄了烛火，屋子里瞬间漆黑。
　　“何勰……”李云峰按住他手背，不让他起身开灯。
　　“你想摸黑吃饭？”何勰问。
　　“何勰……你还是不相信我……”李云峰幽幽出口，语气之中尽是无奈。
　　“我只是不相信自己。”何勰说，声音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李云峰别说话，黑暗中只剩下沉默。好半晌过去，不知是谁叹息一声，李云峰起身开了灯。
　　“真要凉了，想先吃饭还是先吃蛋糕？”
　　“吃饭吧。”何勰说，李云峰点头，把蛋糕放进了冰箱。
　　一顿饭只有轻微的咀嚼声，李云峰吃了一碗就说饱了，何勰看了他一眼，只顾吃饭。李云峰也不起身，就看着他慢慢吃完饭。

　　“你先去洗澡吧，我来洗碗。”何勰看着李云峰把桌子收拾干净进了厨房，他站在原地，垂下视线看着脚上的snoopy拖鞋，满满笑意溢出……
　　这是他送的圣诞礼物。
　　从来没有名贵的任何，却是实在的贴心。
　　可是为何，还是忍不住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