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封北道》青围

14、第一章：老头儿

　　那是我祖爷爷的事了。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爷爷经常在我小时候把这当睡前故事讲给我听。
　　当时的我还只是个小屁孩儿，啥也不懂，听爷爷把祖爷爷吹得神乎其神，我也傻愣愣地信了。直到许多年后，我回想起以前爷爷告诉我的故事，才发现这里面其实有很多讲不通的地方。
　　比如当时福建属于日本租界，我祖爷爷他家即使是当地的地主，也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权利掌控整个地区的老百姓的性命；其次，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老道士总让我觉得没谱。
　　那老道士说祖爷爷是一代将才，后来他也确实成了国民党里不得了的人物，可那道士说祖爷爷三十岁必死，这就纯粹是胡吹了。谁能算出一个人的今后会发生什么？打死我也不信。
　　也许老道士并没有这样说过，只是后人的再加工而已。
　　猫爷爷说过：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崇尚科学、反对迷信！
　　而在爷爷之后的故事里，老道士再也没出现过，那青铜盒子也没再提，只是说了埋在我家的那棵老槐树底下。我记得我小时候还尝试过将那盒子挖出来，但挖了半天连毛都没挖到一根，因此还跑到爷爷面前哭了一通，所以印象特别深，到现在都还没忘记。
　　现在想想也许真是骗人的，咱家那棵老槐树下面，的确什么都没有。

　　那只是一个很平淡的午后。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我在我家那老槐树下乘凉。重庆的太阳辣得能晒死人，在槐树下便要舒服的多了。
　　我昏昏欲睡，看着阳光在树荫外的地面上泛着滚滚的热浪。我揉了揉眉心，抬起头，阳光顺着柔顺的槐树枝照了下来，有一点晃眼。
　　我眼皮已经睁不开，整个大脑开始混沌，突然“轰”的一声，天空响起一声惊雷！我虎躯一震，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脑子还嗡嗡作响。一抬头，发现整个天空竟然变得阴云密布！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乌云在天空翻滚的样子。
　　这天怎么变得这么快？我暗暗咂舌。重庆这鬼天气可真让人吃不消。
　　我正准备起身回屋，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小兄弟——”
　　我猛一怔，一回头，看到一张扭曲的脸正对着我。灰黑色的獠牙裸露在外，青灰色的脸皮微微翻起，露出里面猩红的血管，。
　　我结结实实地给吓了一大跳，一巴掌就糊过去了。
　　那鬼东西反应也是飞快，一个后仰给躲了。
　　我正准备跑，他却突然揪住了我，大喊了两声：“小子！”
　　我回头，发现原来那是一个面具，那面具特别骇人，乍一眼看绝对能吓趴。
　　那个人颤抖着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老人的脸，扶着自己的老腰，喊着：“你个臭小子，我不过就是喊你一声，你二话不说就给我扇过来了！我一把老骨头，怎么能跟你们年轻人比……”
　　我尴尬地咳了两声，料不到竟是一个小老头，我想谁家老爷子还会带着个鬼面具来吓人？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老头子突然恶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天灵盖。
　　“咚”的一声，把我还真给敲疼了。
　　我疼得咧嘴，就瞪那老头儿。
　　小老头见我瞪他，也一个冷哼瞪了回来，指着我的鼻子说了一句话：“小子我提醒你一声，你印堂发黑，三个月后必有凶兆！你好自为之！”
　　我一听乐了，像我这样的科学好青年，会信这些凶兆不凶兆？于是我笑道：“胸罩？我又不是女人，我有什么胸罩？”
　　那小老头给我气得差点就此西去，大骂：“你个臭小子，我好言提醒你，你还不信。我倒看你能不能活到三个月后！到时候别来后悔！”
　　我耸耸肩。
　　小老头气哄哄地往院子外走。
　　·
　　天上的乌云剧烈地翻滚，我这才意识到应该让小老头进宅子里避避雨的，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头，但让一个老人顶着瓢盆的大雨，我良心过不去。
　　想着我急忙追了上去。
　　我家是建在山腰上，那山并不高，准确来说只是一个三十几米高的小丘陵，我爸他们在前院修了一条向下的小坡，小坡下是另一个院子。
　　小老头才上下坡路，肯定还没出这院。
　　但一追去的时候，我傻眼了，整个下坡还有院子里哪还看得见一个人！
　　这不可能！
　　对于一个老人来讲，不可能这么快就出了院子，周围都有栏杆围着，还有一扇门挡着……等等，门！我突然发现，院子的门——是锁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