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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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他，那个温柔的男孩。没错，他是个男的，我也是。我应该感谢那个所谓的“耽美”，以至于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人感到不妥。
记得第一次，鼓足勇气假装嬉皮笑脸地牵起他的手时，周围的女生竟鼓掌、吹口哨甚至是尖叫起来。于是更加放肆地伸手揽住他的腰，心跳已是不正常的快——脸上却仍是玩世不恭的戏谑笑容。女生们叫得更欢，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仿佛看到鲜肉的饿狼。
他笑得温柔，轻轻推着我的手臂，说：“洋，别闹了。”
舍不得放开那不可思议的美妙触感，我更紧了紧手臂，附在他耳边，吹着热气：“如果我不呢？”女生们肯定又尖叫了。可当时我的眼中只剩下他微微泛红的秀美脸庞和不知所措的可爱神情。我的动作就僵在那里，甚至那故意堆砌的邪气笑容也有些微怔……
慌神了片刻，理智回来了。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换上真诚无害的面孔，微一欠身，道：“旭，对不起啦。别生气，开个玩笑。”然后向身旁那群不正常的同人女们喊道：“呦！大小姐们，戏演完了，大家散了吧！”一群□□便失望的唉声叹气，叽叽喳喳地走了。
从此，“恶霸李日洋调戏良家美男罗家旭”的戏码便每天上演。到最后，竟连旭那样腼腆害羞的人都司空见惯，甚至能故意偎在我怀里调笑几句了。
我本该高兴的，可每当他依偎在我怀中又是那样美好而不真实——我怕，我真的怕。因为我知道：他对我只是“好朋友”，也仅止于“好朋友”。而且佳人在怀还要点到为止，天下坐怀不乱的君子天下并没有几个。而我，恰恰、荣幸地成为那么几个“稀有品种”之一。并不是追求什么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只是我不想吓坏了他。我清楚，只要一人自己那丑陋、卑劣的感情得到一丝阳光，它都会像洪水猛兽找到出口一般——咆哮着喷薄而出！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暧昧，才是安全距离。
罗家旭，那样美丽而温柔的男孩仿佛天使，容不得一丝玷污。
曾经立誓，就这样一辈子守着他就好，哪怕只是远远的观望、关心——以朋友、哥们的身份。但世事难料，我天真的希冀却在“她”的到来之后，彻底颠覆……
和一切言情小说的俗滥情节一样——温柔帅气的他，遇到了活破开朗的她，两人相恋了。可是破坏男女主角的女配角却不是什么美丽多金、又阴险狡诈的千金大小姐，换成了我——一个帅气多金、内心却有着不可告人恋情的豪门少爷。真的是很俗套的情节，可我，却只是个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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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们正式交往的那天，我吻了他。仅仅是唇贴着唇便让我泪流满面——唇上那咸咸的味道，一如我苦涩的心。
他呆住了，身体就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就那样任我吻着，任我将自己的泪，融化进他的唇。
过了很长时间，也许只是几秒，他便将我推开。美丽的大眼中盈满了恐惧，却还勉强的扯动嘴角，用颤抖的声音说：“洋，你又开玩笑呢吧？洋？！告诉我——这是开玩笑的！这只是个过了头的玩笑……”
“够了！”头一次，我冲他大吼出声。疯狂的嫉妒和他的逃避足以将我逼至绝壁的边缘！其实是一开始就战战兢兢地游走在绝壁之上吧……呵！那危险而绝望的爱！
“那绝不是玩笑！不是！”我知道一个十几岁的男生用处于变声期的嗓子哭喊，是怎样一幅可笑的场面，可我控制不住——那悬崖上摇曳的感情一旦找到出口便直泻而下——没有未来了，没有希望了，没有色彩了！我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我爱你啊，旭！只因为我爱你呀！不论是吻你还是抱你都不是开玩笑，都是因为我爱你呀！”
他早已睁大通红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如此疯狂而又卑微的自己——一个企求着他那不可能付出的爱情的自己！不断地哭泣着诉说：“求求你……我爱你呀……求求你……”一行清泪自他细瓷般的脸庞滑下，滑进我心中最柔软的那处，然后——像是最纯粹的硫酸一点点将我的心腐蚀、滴穿！
他颤抖着，我也在颤抖。他颤抖着成功地跑出了我的视线、逃离了我的纠缠；而我颤抖着，跌下那早已近在眼前的深渊——我爱你呀！爱你呀！你呀！你呀……
空谷中一遍遍回响着我那脆弱无力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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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让父亲把我办理了转学的手续。只怕再见面会是彼此的伤害，所以我选择了离去，自动退出他的生命。也许时间和会冲淡年少轻狂的感情；也许距离会扯断那纠缠不清的丝线；也许多年之后当我们成熟，会当那只是少年时一个美丽的错误；也许当我们老去，他还会记得我，对他的儿孙说我曾是他最好的朋友；也许……也许我真的可以忘掉他，忘掉那段铭刻在骨肉间扭曲的初恋，忘掉自己曾低声乞求，忘掉……
于是，带着满载苦涩和伤痕的记忆——只身一人到了法国。
留学的生活是单调的：上课、放学、吃饭……想他。想他弯颈看书时柔和的侧脸；想他抬头微笑时温柔的笑容；想他熟睡时安详的表情；想他那被泪沾湿而甜涩的唇……我不可抑制的在任何空闲的时间想他。对他的思念，非但没有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淡漠，反而与日俱增的浓烈起来。忍住了无数次马上飞回国看他的想法，我在心中默默地询问着永远也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叮嘱他按时吃饭？有没有人哄他早些睡觉？有没有人准备好他总是忘记的校牌——没有忘记他生活的一点一滴，往昔的记忆不断发酵、膨胀，直至将我的心塞满，无暇去顾及其他。我甚至忘了问——他，爱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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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无表情地接过秘书送上的咖啡，点头——她知趣得离开。
手中咖啡的热气透过杯子传来，细细磨蹭，仿佛触碰到他细如白瓷的脸庞。
巴黎的夜晚一片灯红酒绿。白天隐藏在道貌岸然背后的疯狂被释放出来。一切，是那样灿烂辉煌——仿佛一场华美而糜烂的梦，虚幻、易碎。
坐在高大的落地窗前，置身于这梦一样的城市顶端。我冷冷地睥睨着沉浸在欢乐中的人们——快乐于我，早已是莫须有的东西。
我走的第二年，他们订婚了，准新娘仍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她；第三年，听说她已经怀孕了，他们结婚了……
我早该知道，那个人只要爱上了，便不会背叛——而我，并没有那份荣幸。他们一直在一起八年，在没有我的世界中相恋了八年。而我也独自，心碎了八年。
知道他结婚的消息后，我接管了父亲的公司。内心的阴郁情绪也在一次次商战中宣泄出来。不出一年，公司就因我狠戾的手段而控制了整个欧洲的华人商界。
评论界说我是“天才的刽子手”；员工们也在私下对我议论纷纷，敬而远之。当我以为自己众叛亲离的时候，上一任秘书却说我是个“温柔的人”。因为她说，他看见我对一张照片笑得温柔。“您是个温柔的人，”她说“但是，只对某些人。”她顿了顿，一个烟圈飘散到空气中——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要将我刺穿“确切地说，只对某个人。”说完，她便转身离开，辞职。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我爱的是个男人；她也清楚，不辞职的后果是什么。所以她潇洒地离开，却在最后对我说：“去看看他吧……”
不知怎的，这五个字竟会在这样一个夜晚突兀地涌来，占据着我全部的意识。
“去看看他吧……”皱紧眉——不可以，不可以去打乱他平静的生活。
“去看看他吧……”闭上眼——不可以，不可以让他想起八年前的那件事。
“去看看他吧……”捣住耳——不可以，不可以再去伤害他！
“去看看他吧……”指甲陷入皮肉里——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我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就这样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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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不开的眼前是一片血红，浑身酸痛无力。
天亮了。
在椅子上昏睡一晚，心中强烈的愿望却仍然没有沉睡——去见他！
一定要见到他！现在！立刻！马上！
猛地睁开眼，强烈的阳光向我直射而来。顾不了许多，抓起专线电话：“快！我要马上回国！”
八年了，已经是我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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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回来了，回来看他和她的幸福生活。
我看见了旭——和他的家人。那是多么和谐、美满的家庭啊！年轻美丽的妻子，温柔含笑的丈夫，活泼可爱的孩子。
我几乎每天都去看他们——没有工作、没有应酬、没有想念却无处排解的抑郁。我只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们，从不踏足。
点上一支烟，我倚在树上，看着不远处玩得高兴的一家三口。闭上眼，继续吞云吐雾着，仿佛入耳那孩子欢快却尖锐的笑声都能随那渐渐散去的烟雾远去。
该死！不该这样……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的，我本来该祝福他们的啊！他现在很幸福，可我为什么会从他眼中看到空洞和哀伤呢？是错觉么……还是我仍渴望着他会因我的离去而悲伤难过呢？
不对……不是错觉！
他仍然温柔地笑着，可眼神却在哭泣。我看得到他仿佛心血一般血红的泪；我感觉得到他那深切而浓重的绝望——那是八年来我一直熟悉的情感。
他为什么泣血？他在为谁渴望？他……不幸福吗？
回国已经一个星期了，我仍没有走。
本以为最后一次放任自己的感情，然后就可以潇洒地离开。可是，我太小看时间的力量——将近三千个日夜里对他的思念不断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悄无声息的将我紧紧包裹在那黑暗、阴晦的感情中。逃不掉、忘不了、放不下……不死不休。
不如死了吧，我已经爱到累了，已经累到无力支撑那沉重的爱。
是谁说的“天随人愿”，我这疯狂的愿望不久便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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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温暖的午后，最适合一家人散步的时候。
我的视线再一次追随着他纤细的身影，深陷入他温柔的笑和忧郁的眼神之中。
突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那个女人和他的孩子却吓呆在原地！
来不及了，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了选择——车子撞上来只是一瞬间的疼，却疼到了我所能承受的极点。从一片血污中望向扑到我身上的人——是他！
我笑了，扯动剧痛的嘴角，渐渐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在迷茫虚无的世界中突然听到有人唤我，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洋……洋！日洋！李日洋！李日洋！”那人猛烈的摇晃着我的身体，浑身的伤痛都在抗议，疼到想要撕心裂肺……可内心却幸福无比，只因为那个回想了千百遍的声音再次呼唤我，只因那个人——是他！
无论为他多痛、多伤，只要让我仍与他有一丝联系，我便甘之如饴的紧握住，仿佛如此便能牵扯出无尽缠绵的线。天涯海角，誓与君随……
但是，我却不能像仙侠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说出那句“生死相随”。
因为那太现实、也太残酷——那曾经遥不可及的生离死别，如今却近在眼前。我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清楚地听到了心血向体外奔涌的声音。
是我爱的太沉重了么？这具躯壳已经承受不住了；是我爱的太强烈了么？这个灵魂终究要被爱所吞没；是我爱的太执着了么？这个“我”最终要为他而死，抛弃了自己……
我的爱，就要走向最华丽的终结！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