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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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楼下的气氛尚算融洽，年轻人之间偶尔嘻嘻哈哈地交流几句。
陆振兴看见陆锦宣出现在楼梯上，立刻对着陆母冷哼一声，“他那个对象，看着就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这下傍上锦宣，别的没学会，身体倒是娇气的很。”
陆母正要出声，却被径直过来的陆锦宣打断了，“叔叔，叶颀好不好，我知道就可以。您可以不喜欢他，但我不想从家人口中听到一些他不好的言论。”
陆笙笙是最早知道陆锦宣性向的家里人，这次说服陆振兴的工作也是她做的最积极，当即站起来打圆场，“哎呀，我爸不是这个意思啦，锦宣哥你快坐。”
陆母喊保姆给他盛了汤，有点担心地问他，“小颀睡下啦？”
陆锦宣“嗯”了一声，抬起酒杯给一大家子人敬酒。
一桌子人纷纷举起酒杯互相碰撞示意，喝了干净。
陆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我听大嫂说起……叶颀好像家境不是很好，他父母那边有没有去拜访过？”
陆锦宣道，“他母亲去世很早，父亲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我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同叶颀一起去父亲那里拜访一下。”
“哦，”陆臻点点头，“不过你们先斩后奏，也不知道人家父亲能不能接受这种事。”
陆锦宣摆摆手，“这些年他父亲把他一个人放养在外，估计是不会再管他。”
陆笙笙忽而感慨道，“男人真是薄情，老婆死了，连孩子也不要了。只管自己快活。”
陆锦叙笑嘻嘻地接她的话，“古语早说了，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嘛。”
陆笙笙看见自己这个朝三暮四的哥哥就来气，“你可拉倒吧！你那些女朋友能有一个维持超过一个月吗？”
陆锦叙立刻瞪大了一双桃花眼无辜道，“我哪儿来的女朋友？那都是公司安排的，绯闻，懂吗小朋友？”
陆笙笙翻了个白眼，“天了噜，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上的褶子好吗？跟18岁的嫩模传绯闻，好意思吗？每天打开网页都是你的黑料。”
陆锦叙摊手，一脸“Who care”，“黑红咯。”
陆笙笙头脑一热，“药店碧莲好么？以前锦绣哥哥还在的时候——”
这个名字一出来陆笙笙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这个饭桌的气温骤然降到了冰点。
陆笙笙话讲了一半，憋在嗓子口难受的慌，却不敢再开口，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坐回椅子上。
陆振兴看了看自己打扫阴晴不定的脸，板着面孔冲陆笙笙凶道，“吃你的饭！”
陆锦宣夹了一块剔了刺的鱼肉在母亲碗里，“这是您最爱的糖醋鱼，尝尝。”
陆母的脸色全然没有好转，反而站起来，“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下，你们多吃一些。”
陆臻站起来扶她，“我陪你去。”
又留下一桌子人鸦雀无声。
等楼上传来关门声，陆锦叙才挑着眉毛看向陆笙笙，“你四不四傻。”
陆笙笙还想反驳，陆振兴一拍桌子，“闭嘴！吃饭！”
这才彻底静下来了。
陆母坐在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照片来。
照片的年代久远，又因为经常被触碰的缘故，表面已经开始发黄，却遮不住照片里的人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
陆母用手指轻轻拂过那人的眉眼，眼眶隐隐泛红。
陆臻坐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心中不忍，“大嫂……”
陆母摇摇头，：“我没事。”说罢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湿意，“这些年我每每想起锦绣，都是他站在电梯里对我说最后那句话的模样。我总是后悔，总是后悔……明明、明明知道他得了那样的毛病，竟然还、还让他一个人回去取东西。我……我真是后悔。”
陆臻抱着她的肩膀，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大嫂。”
原本一大家子人都要留在老宅里吃完饭，却因为中午出了意外不得不早早散了。
叶颀三点多的时候好好把自己收拾了一通，神清气爽地走下楼想给长辈和同辈们重新留一个好印象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客厅都静悄悄的，已然人去楼空的模样。他找到独自在沙发上看书的陆锦宣，有些不确定地问，“锦宣，怎么人都不见了？”
陆锦宣转头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打扮地这么标致，想干什么？”
叶颀不理他，“他们是不是都走了呀？”
陆锦宣一把把他揽到身边，点头，“是啊。”
叶颀一脸生无可恋，“完蛋了。我今天表现这么差，他们一定不喜欢我。”
陆锦宣看他纠结的表情，故意逗他，“要和你过日子的明明是我，你却担心他们不喜欢你？”
“不是啊，”叶颀认真道，“我怕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嘛。”
阳光透过大片的玻璃窗流泻进来，洒在叶颀的后背，乃至每一根发丝，陆锦宣愣愣地盯着眼前背光而坐的人，映着光线只投下一片小小的影子。
他自顾自继续道，“他们不喜欢我，自然也会对你不满，虽然不会当着你的面说，但心中难免产生芥蒂。原本一家人彼此相聚的机会就不多，和和气气的多好啊！如果真因为我一个外人伤了感情，多不好。”
陆锦宣从来不知道他看似随遇而安的模样下面竟然藏着这样的心思，有些震惊地问他，“你把自己比作外人？”
叶颀被戳中心结所在，故作潇洒地扯着嘴角笑了笑，“其实我都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不比别人优秀，脑子也不灵活，在认识你之前，就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土包子……无论怎么看，都轮不到我和你在一起……一定是有些别的什么原因，才会让你和妈妈选择了我……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这个人长得好帅啊，身材好棒，声音也棒，连性格都这么棒……总之哪里都好。你原本应该同一个与你一样耀眼的人在一起才对。可是最后你却选择和我结婚了……虽然你说着‘各取所需’，可是你每一次对我好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特别幸福。就好像……好像拥有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家一样。哪怕是假的，我也想努力一点，为你成为一个更好的叶颀。”
说到最后，他自己竟然有些难过，连声音也渐渐弱下去。
陆锦宣静静地看着他融在午后阳光中的面庞，听着这一席仿佛表白一样的言语，心中竟然生出一些悔意来。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混蛋地说出“各取所需”这种话来就好了。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在沙发上对视了一会儿，陆锦宣像是做了什么天人斗争似的，轻声叹了一口气，握住叶颀的手，“你跟我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