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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我赌 ...

  •   “听说手冢的没办法抬起肩膀?”图书馆里,迹部转着笔,问身旁奋笔疾书的千光:“不是说已经痊愈了吗?”
      “片子上已经看不出什么问题,”千光停笔抬头,秀眉紧蹙:“但医生也说可能会有隐患或者后遗症,况且网球要求的运动量大,对手的负担也重。”
      “嗯…….”迹部仰头靠在椅背上,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那可能就不只是生理的问题咯,手冢这家伙,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吧。”
      “你才障碍,你全家都障碍。”千光瞪他,却因为他的提醒浮起一层不安,她咬唇犹豫:“不过,我会多注意的。”
      “你怎么了?”她疑惑地看他,迹部景吾从刚才开始就不断地在做颈部的绕圈动作:“脖子不舒服吗?”
      按摩脖子的手一顿,豌豆公主淡淡地回:“没什么,枕头下有东西睡不舒服。”
      某人送的害他睡不好的破石头,什么加设了祈祷,真是见了鬼了才会相信!
      “不过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阻碍都不要紧,我已经找到周全的方法了。”千光重新拿起笔,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下划线:“他很快就会重回球场的。”
      “你想怎么做?”他挑眉,轻佻的语气遮去其中隐含的担忧:“我知道绫濑家有秘密,但毕竟强不到哪里去,你好自为之。”
      她讳莫如深地挑眉回应,不置可否。

      “我想您帮我。”绫濑教习巫女的和室内,千光身着巫女服端坐,表情诚恳坚定。
      “绫濑家选中的巫女,最好不要有欲望,”绫濑婆婆良久没说话,抬眼看她时,古井般的眼眸泛出波澜:“欲望会给我们带来不幸。”
      “您是指我母亲吗?”
      “不只是你母亲,代代皆是如此。我还记得你当初说你信奉的是等价交换,对我们何尝不是如此。欲望,执念,求而不得,陷于此中的人若同时还掌握着超凡的能力。就会企图挣脱□□的枷锁,破坏平衡的规矩,带来灾难和毁灭。如若心愿不得遂,痛苦就会纯粹,加倍,最终祸及自身。我第一次见你时,虽不喜你的冷漠。但私下也觉得是好的。如今看来,倒是我走眼了。”
      千光沉默半晌,抬头问她:“可什么是不幸呢?我倒是觉得,如果连选择人生的自由都没有,才是真正的不幸。”
      “既然是自己的人生,就应该要负起责任。无论是或被人背叛或者利用,依照内心的选择,就要有这样的觉悟才是。我妈妈错在识人不清,最终所托非人。她选择脱离家族,凭着她的意志去追逐爱情,虽然鲁莽不理智,但我决不否认她的主见和勇气。”
      “婆婆,从你的角度出发,作为巫女的我们,传承的能力却是属于这个家族的。时刻被教导要胸怀大局,必要时能为整体的绵延昌盛牺牲个人意志,若生来为工具,没有欲望自然便没有痛苦。”千光看着阴影处的老人,皱纹满布,神色憔悴。但她的白发永远梳得一丝不苟,坐立时肩背笔直:“我敬佩也尊重有这样觉悟的人。可我说到底就是个自私的,我永远不会成为合格的巫女,我也不想有这样的人生。”
      绫濑婆婆深深地看了她眼,苦笑地叹了口气:“你又这么确定,你不会重蹈覆辙?”
      “就凭他是手冢国光,是我从五岁开始,就全心全意信赖的人。”千光说:“不错过当下,不后悔此刻,不违背初心。如果这是孤注一掷,我也很有自信,我相信我的赢面很大。”
      “我会帮你,但不是因为你说服了我,而是因为我们之前的约定。”绫濑婆婆起身,避开她的炯炯的目光,在执拗这点上,她真的很像她早逝的母亲:“至于结局如何,你就跟随时间,自己去见证吧。”
      绫濑婆婆带她到了宣誓仪式的神树下,千光仰头望去,神树茂盛的树冠像穹顶般遮盖住神庙,投射下斑斑点点的阳光。纵横交错的树枝之间,隐约飘扬着红色的线系成的绳结。
      那是历代巫女和她们丈夫在结婚仪式上,共同系上的同心结。绫濑婆婆告诉她。
      “比起实际用处,更像是一种形式。圣洁的巫女和心爱的人缔结生命的契约,从此悲喜同共,命运互享,死生挈阔。”绫濑婆婆解释:“这种方法能让缔结红线的人生命共享,也就是说,你能把你健康的手臂换给他。”
      “你想好了,”绫濑婆婆叮嘱她:“先不说换过来后,带着手冢那条伤臂,你可能要放弃剑道。以你现在的巫力,用这个方法太过勉强,会体力透支不说,可能还会燃烧生命力。”
      “会减寿命?”千光瞬间紧张。
      “按你现在的程度,可能会损失不到一年的寿命。”
      “那还好,那还好。”千光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按上莫名发冷脖颈:“主要是怕万一哪天他知道了,恐怕怒火会把我烧的一年都活不到。”
      她好奇地看着树顶飘舞的红丝线:“我要怎么做?”
      绫濑婆婆抬起枯枝般的手腕,给千光展示怎么用巫力抽出手腕内附着的红线。千光依言试了,透明泛红的丝线从手腕中抽丝般延展开来,圆润的指尖轻轻挑起,拉出的红线迎风飘扬,她紧紧地握在手心。
      “心爱的人吗?”千光眼波流转,心满意足的神色:“虽然说是一厢情愿,但想想还是很开心呢。”

      另一边,手冢拿着橘给他的疗养院的地址,遇上了千岁由美纪和一队地痞无赖,也多亏了他们的厚颜无耻的挑衅和死缠烂打的作死,效果良好地同时治愈了千岁由美纪和手冢国光的的比赛困难症。
      还真如迹部所猜想的,比起生理上的缺陷,抬不起手的状况更像是精神上的负担所致。
      千光到的时候,手冢政正要和千岁兄妹两道别,这个无畏站出来挡在他面前的女孩,总是会让他想起来另外一个的身影。
      情绪就不禁变得温柔起来。
      “小偷哥哥?”突然一声清亮的女声接道。
      熟悉的声线和口吻让手冢一愣,他惊喜地回头。穿着红色巫女服的少女站在身后不远处。背着双肩黑包,黑发高束,引得来往的人频频注目。她风尘仆仆的模样,发自内心的笑容簇新而灿烂:“趁我不在勾引其它可爱的女孩?正宫妹妹表示强烈抗议。”
      同千岁美由纪道别,手冢看着蹦蹦跳跳离去的两马尾的背影说:“她有些像你。”
      “怎么说?”凌濑千光捧脸做花状:“是不是同我般纯真可爱?”
      “她可没你坏,”手冢国光的眼中流露出笑意:“怎么会来?”
      “妈妈说你来这看手,我不放心就跟来了。”
      “待几天?”手冢国光背上网球包,带她往医院的方向走。初步检查进行得顺利,手臂经过在德国的治疗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未保周全,手冢还要待上一星期进行的全面检查。
      “明天就走了,”病房内,千光毫不客气地拖了张椅子大咧咧地坐下来:“我这算是无故矿工,也就是偷跑,不能太嚣张。”
      给她倒水的手略顿:“那你又何必特地跑来?”
      “怎么说出这么不通人情的话?”千光噘嘴不满看着他:“你应该大为感动然后今晚带我去吃大餐!”
      “急着回去是有什么事吗?”他状似无意地问。
      “半年考核,只有通过考核才能获得下阶段的巫术学习资格。”她捏了捏眉间:“虽然仓促了点,但这对我有重要意义,我势在必得。”
      凌濑的家事手冢不便置喙,就带转了话题:“难得看到拼命努力的你。”
      “刚刚在球场上看到哥哥的背影,感觉以前的手冢国光又回来了。喜欢网球又有惊人天赋的手冢,决断,自信,掌控全场。”回忆如潮水迎面扑来,眼眶微微发热:“一路而来的担忧,突然都可以卸下了。”
      “让你担心了,我可不想输给你。”手冢国光伸出手轻抚她的头发。
      “我就知道,”她笑得温柔缱绻,眼里流露出纯粹的依恋和爱慕:“我的哥哥是这世上,最不乏勇气的人。”
      “哥哥,你总说我活得没有目标,懒散成性得过且过。现在我有目标了,”千光仰头看着他,眼里的情绪聚成黑色漩涡,让他愈发捉摸不透:“我的目标,就是看着你实现自己的梦想。”
      “我希望你的生活能充实而有意义。”手冢叹气:“而不是让你说这些为谁而活的傻话。”
      “我可是认真的。”千光不满撇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有吃的吗?我要求在晚餐前填填肚子!”
      “我还是第一次见两手空空来看望病人,还厚颜无耻蹭吃蹭喝的。”口中嫌弃着,身体却正直地站起:“我这只有水果,楼下有零食机,想吃什么?”
      “冰淇淋!”千光积极举手。
      “驳回,你胃不好。”看起来民主实则专制的某人已经做好决定:“帮你洗个苹果,橘之前好像说过,楼下贩卖的一款蛋糕还不错。”
      可等他在洗手池前细致地洗完个红扑扑的大苹果,开门出来的时候。前一秒还吵闹着要吃东西的千光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她双手抱膝蜷缩成团,并不是舒服的姿势,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但她却睡沉了,气息平和,轻酣震震。手冢无可奈何地微笑,小心翼翼凑近她,想要把她抱到床上,却近距离看到她眼下疲倦的阴影,心上浮起心疼和怜惜来。
      千光比正统传承的巫女少了自小的教学,要弥补落后的那几年,肯定需要大量的心思和力气。她又是个不服输的倔性子,还要兼顾课业的学习,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手冢半蹲着仔细看她,指尖忍不住按上她轻皱的眉心。记忆中的千光永远是笑容满面的,狡黠的、自信的、开朗的、即使在惹他生气时的讨好,也是吐舌带淘气的笑。面无表情的她让他感到陌生,而这种陌生让他既担忧又有种患得患失的慌张。
      把她抱到病床上安顿好后,手冢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看杂志,等待晚餐的时候叫醒她。夜幕悄然降临,心中焦灼的牵挂散去,他难得地感到平静和轻松。千光安睡在不远处,心脏跳动得熨帖而安宁,他竟然也昏昏沉沉地陷入梦境。
      恍惚中他听到布料的摩擦声,悉悉簌簌从床铺方向传来。潜意识告诉他是千光醒了,但眼皮却异常沉重难以睁开。他半坠在梦中,周围一切都不清晰。摸摸糊糊中他似乎感觉到千光靠近的热度,和她贴在耳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像祈祷又像承诺:“国光,我一定会让你的手好起来。向着巅峰去吧,我的王。”
      她的手仿若微风般轻抚过他的脸颊,手腕上无声无息被抽出的红线紧紧攥在她的手上。手冢国光重坠深沉的梦境,再睁开眼时已是清晨。他肩上盖着余有体温的被子,床上的人却已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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