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魂》绝绝

5、莲云珏（2）

　　吉芬塔底，昏黑一片。

　　少年的白衣在黑暗中特别显眼，魔物们看到他都是视若无睹。更奇怪的是，镇守着这个塔的魔物之首——死灵，竟然会对他微笑。
　　“师父，打搅您了。”莲恭敬地说。
　　死灵驱走了身边的梦魔，身如女童，声音却是成年男子的，他说：“为了月夜猫来的吧？”
　　莲点了点头。
　　“你已经知道镇魂棺的钥匙出现了吧。”死灵浅笑着说。
　　“怎么找到？”莲的脸依旧是毫无波澜，声音带着几分近乎无的焦急。
　　“等了十年，怎么现在就急了？”死灵的声音变作甜美的女童声音。
　　“师父，你知道，当年是我……”
　　“是你害了她。这话你在我这说了十年了，在天下人面前你从来都没有急过，也就在师父我这表现出过你的小情绪。骗了全世界，骗不了自己，你还是个孩子，你还不够淡漠。唉，是不是也要如我一样在这了无人烟的地方住上千年才会真的就了了尘缘？”死灵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莲没有接话，静静等死灵说完。
　　死灵看向眼前的少年，笑得一脸妩媚，说：“你跟你母亲长得真像，性格也像。可惜啊，都爱了不该爱的人。”
　　死灵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找了镇魂棺十年找不到的原因是镇魂棺根本不在人间，它在地狱的锁魂泊里。那里有数千万个镇魂棺，每一个都关着一个犯了错的灵魂。”
　　“谢谢师父。”莲转身就要走。
　　莲又想起了什么，又回到死灵面前，问：“师父你见过我母亲？”
　　死灵摇摇头，说：“没见过。”
　　“那您怎么知道我和我母亲长得像？”
　　“你母亲和你外祖母长得像，你外祖母我是见过的。”
　　“她是什么样子？”莲忍不住问。
　　死灵看了看他，变作了人类骑士的模样，声音换作成年男子的，说：“她是一个女神官，和我青梅竹马，她在圣堂长大，我们叫她小鸟。她很厉害，一支溃不成军的万人军队，她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让他们恢复过来。她也很漂亮，金发，蓝如天空的眼眸。可惜，也是爱了不该爱的人。其实你可以去看看你的外祖父，他是克雷斯特汉姆古城的深渊骑士。”
　　“师父，告辞了。”莲转身走了，头也不回。
　　他每年都会去拜会一次他的外祖父，那个古堡中寂寞的魔物。谁不寂寞呢？少年的白衣隐没在出口处，背影落寞。

　　地狱的入口不在地底，而在世界之巅。
　　昆仑很难走呢。
　　少年有些郁闷地想着，那个白云之上的城市。曾经他上去过，和一个仙人下了一盘围棋。下了足有五天，最终莲胜了。他取得了死灵要他去拿的东西，和那仙人也成了朋友。那个仙人曾指着那个巨大的棋盘的一角，告诉他那个地方不能随便进，是通往地狱的门。
　　然而过了这许多年，那本来就不显眼的地狱之门，少年早已是忘了确切位置了。
　　“你在想什么？”少女的火红长发跃入了少年的视线。
　　少年说：“没什么。”
　　“喏，这个给你。”少女递了个饭盒给少年。
　　莲打开饭盒，里面是日式饭团。他拿起一个吃了起来，酸黄瓜和糯米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珏看着莲吃饭团时候的样子，那个白衣的少年吃起东西来都好好看，很优雅，像一个王子。
　　“嗯，味道不错，你做的吗？”莲问。
　　珏点头，笑着说：“你喜欢吃就好，明天再给你带好吃的，我会做很多呢。”
　　“可是……”莲咽下嘴里的饭团，“可是，我明天就要走了。”
　　少女脸上的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变，原本笑得一脸满足的样子变成了担忧以及疑惑的脸，是很担忧很疑惑。
　　“去哪？”珏问。
　　“这个和你无关。”莲继续吃饭团。
　　珏说：“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莲摇摇头，一点余地都不留的拒绝了少女的请求。
　　还真是无情。
　　“可是，我对你有用啊。”少女有些忧伤地说。
　　莲说：“我不需要人帮忙。”
　　“如果你不带我去，你还是会回来找我的。”珏的表情无比坚定。
　　莲看着她，第一次发现，其实，珏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好吧，那就带着她好了。
　　少女得到了应允，却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强硬地扯出来的。究竟是什么，让这个本来无忧无虑的孩子，变得忧郁了？

　　夜晚，莲写了封信给陌年，和陌年道别。看着窗外的月，想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倔强女子，渐渐睡着了。月光洒到他银色的头发上，有些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