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夜巡礼[西幻]》佑伽

12、Chapter12：神不需要临阵脱逃

　　“走啊。”仿佛在确定自己的决心，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
　　是的，他的目的，就是想确认她的意图。他从不质疑自己的判断力，无论对方是谁。
　　薇斯丽嘉愣住了。
　　“昨天的议事会上，伊萨对长老们提出了对你的质疑。无论结果如何，这种事情必然会在殿内煽起流言。”瑞希安道，“那时候，你的身份就会被彻查，你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
　　并不是没有罪恶感。他所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神谕和指令的「执行者」罢了。话已出口，他不会后悔。
　　“神不需要临阵脱逃。”少女皎洁一笑，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她看着眼前的人，虽然比自己高出许多，但莫名的可爱。他当自己真的是无法自保的小姑娘吗？
　　再说，她已经决定了。她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徒，也不会舍弃其他任何一个人。
　　她要——回归黑暗神殿。
　　“…愿望。她到底许了怎样的愿望？”瑞希安追问。毫无疑问，话语中的「她」指的是真正的圣女。
　　薇斯丽嘉的眼睛微微缩紧，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和他的缠绵在一起，“你怎么会知道。”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过分的事情。毕竟传说也好，咒语也罢，总是会有人听说过的。只是出身于贵族且至今侍奉光明的他，本应与这些毫无干系。
　　“召唤黑暗神的唯一条件。”他的喉咙颤动，“献与自己的灵魂。”
　　翻遍了图书馆的多半古籍，终于，找到了。他想，正是因为被压在了无数典籍之下，它才能被在神殿之中保存下来。
　　神明从不食言，但践行诺言的方式也并不是唯一的。
　　“咦，想知道吗。”眯起猫一样的绿眼睛，薇斯丽嘉的眼中划过一分揶揄。
　　小跑到他身前，扶住他的胸膛，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轻啄一下。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停顿，离开时也毫不留恋。
　　“知道了？”薇斯丽嘉的双眼弯成尖尖的月牙，独留呆滞在原地的男人，小鸟一般地从他的身畔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抚上尚残留着温柔触感的薄唇，瑞希安清晰地感到，内心中有什么坚守的东西在逐渐崩塌。

　　光明神殿，最高议事厅。
　　果真，迎接她的是全体高层神官。早有所料，但被这么多人紧紧盯着，还是让她多少有几分不自在。
　　“您终于来了，圣女大人。”伊萨还是顶着平日里张扬的嘴脸，看着毫不慌张的少女，笑意更浓了。
　　圣女大人，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平静到几时。
　　诸位长老神色凝重，一卷羊皮纸被侍者缓缓展开。
　　大陆的地图被墨水描摹在泛黄的纸张上，光明骑士和黑暗骑士的路线分别用红蓝被标记出来。
　　用白色的圆圈画出来的，是圣女出现和消失的位置。
　　“薇斯丽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大长老皱眉，似乎在等一个合适的理由。
　　“没有。”
　　“这个呢？”女祭司苍老的声音响起，另一张羊皮纸卷被呈递到眼前，附有几十的伤者的体质监测报告，以及当日圣殿的出入记录。
　　“没有。”
　　“黑暗神殿的事我们自然是无法插手的。”女祭司被她的态度激怒了，厉声道，“但光明神殿的秩序被这样肆意破坏，我们无法坐视不管！”

　　少女依旧站的笔直，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意味。
　　但这副模样，在众长老眼中，却是带着挑衅的讯息。
　　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薇斯丽嘉。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按照规矩，圣女身份的转交需要通过女神的指示。”伊萨得意地笑了，“那么，刻不容缓，去祭坛吧，「圣女大人」。”
　　一个小小的准祭司出口狂言，却没有一个人反对。
　　言外之意，她的圣女之位被剥夺了，并且被在场的所有人默认全票通过。虽然她早就有卸任的打算，但这种方式确实是最坏的一种。
　　走廊的卫兵走进，长矛压在了薇斯丽嘉羸弱的肩膀上。
　　淡金色的卷发挡住的面庞下，唯有阴影盖住了所有表情。伊萨看着即将滚下圣女阶位的薇斯丽嘉，心中的快感升到了最高点。马上，她就能得到这个位置了——连带骑士长瑞希安一起。
　　而圣骑士匆匆赶到之时，只看到被卫兵紧紧看守的队伍从面前走过。少女被结实地扣押在锋利的尖刺之间，无法动弹。
　　心头涌上一股焦急，或许还有愤怒。只有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女是神。而高高在上的神是不能被如此粗鲁地亵渎的！
　　可这是错误的、本不该拥有的情绪。光明女神在上，他却无法再次确认内心中这信仰的根源。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