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火连城》九尾小妖

7、美人毓

　　屋内并未焚香，美人周身却暗香四溢，玉指挑着琴弦，似有淡淡馨香萦绕浮动，划出悠扬委婉的曲调。
　　夜风吹开半开的窗子，听到声音，琴声噶然而止，美人起身步伐轻盈绕出屏风行至床前。看了看窗外，月光洒在脸上，原本绝色的容颜荧荧生辉，朦胧而美好。伸出玉臂关上窗，肌肤莹嫩柔白皎洁如月。
　　这，便是在国芳楼挂牌的第一美人，单名毓字。
　　朝着屏风处嘴角挂起一抹轻笑，美人向外室走去，似乎已没了弹琴的兴致。此时，门外传来规矩小声的敲门声。
　　“什么事？”美人应道。声音清亮却不娇柔。
　　“小姐，有客人出了黄金万两，妈妈问您今天见不见客？”回答的是一直伺候她的小叶。
　　“戴纱见客。”
　　门外的小叶听了，心里松了口气。“那小姐，我这就去准备水酒，领客人上来啦。”
　　“慢着。”
　　小叶纳纳地转过身子，探向门口，“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美人嘴角飞扬，似四月的樱花，“我不是请那位黄金万两的客人。我请的客人……”说着，玩味地瞥了眼内室，“已在我房内了。”
　　小叶愣了愣，想说什么，可还是忍住了，点头称是之后，忐忑地下了楼，要是妈妈知道小姐又不见客，不知道会不会把这些日子忍着的怒火都撒到她身上？这小姐也是，虽然以前见客也很挑剔，可隔几天总会露个脸，让妈妈赚赚钱，但这一个多月却愣是一个客人也不肯接。
　　美人戴着面纱，看着小厮将酒、菜端上桌，端坐不语，直到房门在被关上，才终于懒懒的开口，“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我连水酒都备好了，你还不出来么？”
　　桌边烛光一闪，屏风后走出一黑袍男子，五官深刻，面容俊美，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漆黑的眼珠墨般深凝。
　　男子腰间佩剑，从容在毓对面坐下。
　　自饮了一杯酒，毓慵懒的斜倚在桌上，笑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多久了，也没见你来找过我。”
　　“是你藏的好，扮作女子。这两年，师傅命我四处寻你，却想不到，居然天下闻名的第一美女，美人毓竟是我的师兄月无毓。”男子开口，语气很淡，但美人还是听出了那隐藏的怒意。
　　“呵，你想找我总会找得到，现在不就是被你找到了？”美人淡笑摇摇头，似在自嘲，“月无箫，你说，如果不是师傅让你来找我，你会来找我吗？”
　　沉默片刻，墨黑的深瞳似有闪烁，无箫伸手将无毓的面纱轻轻一揭，那一刻，仿佛拨开了无毓面前所有缭绕的雾气，无箫微微怔神，有那么瞬间，想拂上那未施粉黛却面带桃红的脸颊，想抚摸那嫣红微启的唇，是酒的关系，让此时的无毓面上的两朵红霞娇艳欲滴有着说不出的诱惑。
　　大概，是真的太久没看到的关系吧。无箫心里暗语，收回手臂。
　　“去把衣服换了，跟我走。”无箫沉下声道，“北方有妖星突现，一个村子里几百口人一夜间被烧得一干二净，师傅派我们去查查，是不是有妖孽作怪。你玩够了，该收心了。”
　　美人不满的嘟了嘟嘴，并非撒娇而是习惯。乖乖起身，转入屏风后，传来窸窣的衣料声。
　　无箫坐等着，无毓隔着屏风还是忍不住说道：“月无箫，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无箫身子怔了怔，没有回答。想起以前，师兄最喜欢逗弄几个师兄弟，什么话都爱拐着弯说，看别人无措的表情是他的一大乐趣，对任何人都永远是一脸无害的笑，然而再看他此时毫不掩饰的不甘与落寞，无箫心里有着说不出酸涩，暗暗怀念那曾经狡黠聪颖的自在笑颜。
　　安静了好一会儿，再从屏风后走出，已不再有美人毓的风情万种而是清淡的墨竹白衫，平坦的胸部，单薄的肩线，潇洒的脊背，是德高望重的蜀山派掌门月清冥的直传弟子，月无毓。
　　依旧是那张一笑倾城的脸，但多了几分男子特有的低沉。腰间插一玉箫在外袍下若隐若现，无箫自然一眼便认出，那是当年无毓从他那拿走的。
　　“对了，”无箫对身后的人说，“这次来的还有师傅的关门弟子，带他历练历练。”
　　无毓无所谓的点点头，虽然无箫背对他不一定看见。
　　“也是无字辈的，月无风。”说罢便飞身出去。
　　只留下惊愕的无毓看着无箫的背影在月色中隐去，月无风，触电般的名字。师傅终究……还是收他为徒了吗？
　　无毓踏着夜风，跟上无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