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丝飞扬（中）》雨灵

9、平静(1)

　　“每天他下朝回来，总会直奔我这里。我每次都会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把脸埋在他的衣服里，闭着眼睛从他宽阔的肩膀一直嗅到脖子、下巴、脸颊，那熟悉而健康的汗味，有种懒洋洋的快感，毛孔在这种支配下都像熨平了一般，恨不得整个人被他包在衣服里。可这些我不会说给他听，以至于每次我做这个动作时，他都问：“你怎么像个小狗似的嗅来嗅去？”其实我何尝不想变成一只小动物算到他的衣袖里，随着他到处行走而不分离呢？他似乎也不介意，只是每天吻着我发梢传来的淡香，环绕在身旁的仆人们似乎都不害羞，转身看过才发现满屋的人都不见了！再看看胤禛，他笑靥如冬阳，开得亮比日光。“我今天在你这里。”
　　“嗯，但年姐姐——”唇被一个吻狠狠压住。
　　“不要提别人，只有我们两人。”
　　“你来得这么勤，年姐姐没有意见吗？”其实又是正如胤祥所说，我在某些方面真的有些固执。好奇心很强是一定会问到底，每到这时，胤禛也拿我没法儿，只好耐下性子给我解释，好在他耐性一向很好。
　　“她敢有什么意见，不论她哥哥如何，在这个府中，终究还是我当家，还轮不到她来对你指手画脚。” 胤禛揉揉我的头。
　　“今天皇阿玛没交待你办差吗？”向门外望望，福全儿并不在门口侯着。
　　“有啊！别看了，他在书房侯着呢！”伸出手来挡住我的眼，圈我近身，吻着我的耳垂。“我今天很忙。”
　　“有公差还在这儿耗着，书房去，记得早些过来，我给你做宵夜.”转身去拿他的披风。
　　“我今天是过来接你陪我一同去的！”一伸手，又将我拉回怀中，我转头挑眉看他。“我说了今天会很忙，很忙就会很累、很累嘛！来接你同去，也应应民间那句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开门，从雪儿手中接过我的披风替我系上。“对了，悠影是临清的人，我怕她对你不利，让秀秀调她回去了，今后还是让雪儿继续伺候你，雪儿跟了你那么久，你的喜好她最清楚。”
　　“嗯，听你的。”
　　被他牵着走的感觉真得很好，很温暖，很安心，甚至，连他那平时冰冷的手心也是暖暖的……
　　“想什么呢？”他拉着我停下来，我才发现原来差点撞在书房门口的柱子上。
　　“没想什么。”红着脸，快步向前跑。他却抓住我的手，十指相扣，推门进房，支走房中一干下人。我替他研磨，他伏案而批，在文本上勾画着，房内的薰香淡淡的送着暗香，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
　　“雨儿！”他打破了寂静，伸了个懒腰。
　　“完了吗？”我捉住他的手，轻轻按揉着。
　　“嗯！不早了！二更天了！去你房里。”胤禛起身掐断薰香。
　　“这里的薰香好像和你用的不一样？”怪不得进房后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噢！发现了！这里的香里会有麝香。”他狡洁地笑着。
　　“麝香？那不是打胎的药吗！”这个胤禛，知道自己子嗣少还……
　　“临清会来这里送糕点，所以只有这里有。”
　　“所以年姐姐才会进府数年子嗣却一直不令人满意？”
　　他听言，露出胜利的笑。
　　“可为了年姐姐何必又搭上尼仅有的子嗣啊！”他这个赌注也太大了吧。
　　“临清子嗣单薄，亮工就会对我有愧。至于子嗣嘛！交给你了！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优秀的！你的孩子，我定会给他最好的！”凌厉的目光放柔。
　　“我们还没孩子就这么宠，若是有了，还不宠上天了！”我笑他，神色忍不住一暗。一年了，没有一点消息，胤禛没说什么，心里一定很急。
　　“雨儿的孩子，怎么宠都不为过。”他吐出一口气。
　　“好了，你回屋等我，我去做夜宵。”挂上笑容。
　　“不要，一起去！”死拽住我的手，拗不过，随他了
　　“好吧！”往前走，脚下一软，跌入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手指好僵，动一动。
　　“雨儿，你醒了？！” 一股热气迎面而来。
　　我睁开眼，果然是胤禛那张精致至极的脸。
　　“你不去上朝吗？”都这个时辰了，他不该在朝堂上吗？
　　“昨夜你突然晕倒，现在才醒，我怎么有心思上朝，还好今天事也不多，索性让胤祥帮我请个病假。”红光满面，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若是皇阿玛来探病你预备怎么解释？”近年胤禛以他的友爱兄弟孝对父皇越来越的皇阿玛的青睐，这是来探病也未尝没有可能。
　　“皇阿玛若是来，我就告诉他个好消息。”眉飞色舞，兴奋异常。
　　“什么？”很少看到有什么消息让他这么高兴。
　　“我们有孩子了！”他的大手抚上我的小腹，悉心抚摸着，一脸的宠爱，让府里的福晋侍妾们看见，又该打翻醋坛子了！他看弘时他们可从没这样，心里窃喜。
　　“来！把这碗粥喝了！”他献宝似的从桌上端来一碗粥，放在嘴边吹着气。“这可是我亲自做的。”闻言，我的嘴张成了“o”形，惊讶得无以复加，浓浓的感动涌出，变成泪，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流下，滴入他伸过来的勺子中。“这可是我第一次做东西，如果你觉得好，以后我有空就给你做。”我轻轻吃掉满勺的粥，泪更凶了。“怎么哭了？是不是不好吃？不好吃就不吃了，我让他们送晚膳来！”胤禛替我拭着泪，有些担心，也有些沮丧。我摇摇头，接过碗，一气儿喝完了所有的，望着他，傻傻笑了。“不难吃吗？”
　　“四哥哥做得怎么会难吃？”用手背擦着满脸的泪痕。
　　他捉住我的手，吻着，“雨儿，你的泪，好甜。”
　　“傻瓜。”我轻轻抽出手，藏在身后。
　　“你才是傻瓜。”他的手伸到背后去捉我的。
　　“你是傻瓜！”
　　“你是！”
　　“你才是！”
　　“……”一脸无奈。“好了！我最傻，傻到看到你晕倒会担心一晚上，结果你什么事也没有！”
　　“那可好办！记住！担心我是你的光荣，别人想担心还轮不上呢！”我点着他的额头调笑。
　　“无情的女人，我若是这么同秀秀或临清说，她们定会感动得哭，只有你，会说出这种话。”
　　“霸道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和她们比，她们一个嫡福晋一个侧福晋，而我只是格格嗝，偶尔发扬一下个性有何不妥？”
　　“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你对得起皇阿玛吗？”
　　“一点都没有君子风度，你对得起皇阿玛吗？”反唇相讥。
　　“四哥！这一大早的不去上朝，原来在这里和嫂子打情骂俏呢！”胤祥一步跨进屋。
　　“胤祥/十三弟！”我和胤禛同时回头瞪了他一眼。
　　“嫂子，有没有吃的，好饿！”
　　“停！十三弟，你还是像原来那样叫吧！不太习惯！”胤禛拍着头。
　　“噢！雨儿！肚子好饿！”歪着头看我，撒着娇。
　　“我去给你做晚膳！”天啊！我秀逗了，他什么时候会撒娇了？
　　“雨儿，你给我回来！你有身孕了，这种事可不准你干了！”胤禛一把将我塞回去。
　　“雨儿，你有了？”
　　“嗯！”我低下头，红着脸，默认。
　　“雨儿！你可是让四哥真正开心一回了！”喜悦中听不出一点儿伪装，“四哥！就为这个，这顿饭我可一定要在这儿蹭了！”
　　“好！哪儿有热闹都少不了你！”拍拍胤祥的背，而我偷偷溜下床，很自然的解下胤祥的披风，顺手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像很久以前一样，冲他和胤禛笑，胤祥先是一愣，后又回笑一下，而胤禛笑得很放心。
　　“我叫雪儿准备晚膳去！”三蹦两蹦到门口，吩咐了雪儿。
　　“一点儿都不淑女！”胤禛不顾胤祥的存在说着我的不是。
　　“一点儿都不绅士！”我不客气地回嘴，脱口而出一个怪怪的词。
　　“绅士？淑女？四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胤祥满脸书写着迷茫。
　　“前段时间不是来了几个传教洋人吗，跟他们学的。”
　　“我从没想过做淑女！”对他所说的嗤之以鼻。
　　“你做不了淑女对得起皇阿玛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打赌，皇阿玛从未想过要我做淑女。”反驳。
　　“不可能。”捍卫真理。
　　“四哥，你别说，皇阿玛还真从没想过把雨儿培养成淑女。”
　　“十三弟你……”无言。
　　“四哥，你们就一直这样吵来吵去吗？”惊奇。
　　“也不是，只是今天这个日子比较特别，所以吵起来打发时间！”我向胤禛做了个鬼脸，相视一笑。
　　“今天确实很特别——”同意。
　　“圣旨到——”那边那个谁，拿了一张绢制黄纸，大踏步进来，我们三人跪下接旨。”
　　“儿臣胤禛/胤祥/钮钴路氏接旨。”
　　宣旨的太监念得也是真快，得波得波嘴皮子耍得跟说快板似的，我听了半天终于明白是让我去养心殿，四哥哥和胤祥去长春宫……
　　“爷，走吧，马车奴才给您备好了，在门口侯着呢。”
　　“烦劳公公等一会儿，我和筱雅更衣后便去。”胤禛说着，人已走到门边，太监不情愿地走出门去，我好笑，就我们这身衣服，任谁也说不出一处不是来，她分明是想给我讲规矩。
　　“不用担心，我好歹也在宫里呆了那么久，礼仪怎么可能说忘就忘！”理好他的衣襟，替他披上披风。
　　“可是……”他抓住我的手在脸颊蹭着。
　　“我知道，我现在是你的人，若还像从前那样难免有人背后嚼舌头，安啦！我不会有是的！”我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
　　“噢！”他木木地看着我的手在他衣领间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