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奇怪的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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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六安被这一下惊得不知作何反应，他瞪着眼，距离太近只能看到男人低垂的眼睫，幽幽暗暗好似敛着一潭水。
好像还带着一点若隐若现的红光？
路六安眨了眨眼，还没仔细看清，男人就略微退开了些，他狭长的眼眸弯成一抹新月：“果然是你——季长歌。”
……诶？
路六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猛地将男人推开，用力擦着嘴唇，心里恶心得要命：“你——你这人！！”
男人带着莫名的戏谑语气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人的。”
唇上残留着的触感挥之不去，那冰冷的温度不是一个活人应该有的，仔细一看，男人的脚微微浮在地板上，看起来还有些透明，只是
不太明显，若是不仔细观察也发现不了。
他微微睁大眼睛说：“你……你是鬼啊。”
“就算是鬼，你也太、太……”
路六安憋着一口气，憋得浑身发抖。他从小没怎么学过骂人的话，真到了这种时候，气得浑身发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男人仿佛不明白为何路六安反应这么强烈，他视线一滑，划过路六安的手腕处，那温润的木牌在破旧的红线上微微晃动。
“你看，你还带着这个。”
他的语气中带着微微的笑意，这亲切的模样简直要让路六安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了问题，这人的表现实在太不一样——之前明明
那样凶恶，那汹涌的恨意仿佛要将他生撕活剐了，现在却又变得如此温和。
他按捺下心中的怒气与疑惑，伸手按住了那木牌，谨慎地说“这木牌并不是我的。”准确来说，这是从他祖辈中传下来的，或许曾经
属于那位叫季长歌的人，然而在漫长的岁月流转中阴差阳错地到了自己某位祖辈手上，又代代流传了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男人低声说着，语气中带着些微的追忆与骄傲，“只有在你的手里，它才能这般地厉害。”
“你说什么？”路六安不明所以地问。他昏迷过去了，所以是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的。
男人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且不论别的，你能看见我，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他伸出手，宽大的手掌向路六安的额头探去
，尽管路六安猛地偏过了头——他对之前男人的表现仍然心有余悸，但这手掌依旧坚定地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在这一瞬间，路六安感觉自己的心猛然悸动了一下。就像被电击了一般，然后他忍不住弯下腰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明明是天光正好的盛夏，却让他有种如坠冰窖的寒冷之意。
“这……是……什么……”
路六安哆嗦着抬头，涨红的脸上的表情像是痛苦与欢愉的糅合，看起来古怪至极。
“这就是证据，”男人直起身，宽大的黑色袖子掩住了他那白皙得有些异样的手掌，“不管你在人世间漂泊多久，不管你的记忆是否
消失，我总是能找到你的。”
路六安眯着眼，金色的朝阳从窗棂中斜斜地照进来，男人因着动作第一次走进阳光下，先前被阴影遮挡住的细节全部显现出来，他这
才真正看清楚了男人的面容。
像是大师呕心沥血用工笔细细勾勒描绘的轮廓，辅以鲜亮的色彩，这个人的每一处都可以用浓墨重彩来形容——不管是漆黑如檀木的
长发，或是苍白到透明的皮肤，还有那好似敛着一潭幽井的双眸，看起来几乎是妖异的外表，偏生被眉目间的那分温和冲淡，调和得恰到好
处。
路六安自认从未见过这样精致到一丝一毫的人，哪怕是在想象中也不曾出现，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仿佛这是一场梦。
他压抑住自己强烈的心悸说：“你说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太奇怪了，从一个月前开始各种奇怪的事情就层出不穷，每一件事情都像是一个细细的线头，然而大部分的真实却被遮掩在弄弄的黑
暗中，叫人理不清也想不通。
突然发烫的木牌，奇奇怪怪的古剑，身着古代服饰的男子，自己被认定为一个可能早就不存在了的人——
这一切恐怕都和那“季长歌”有关系。
“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证据，什么记忆，我也不知道什么牛鬼蛇神，”路六安咬着牙，“我自出生二十多年，一直和平常人没有太大
的区别，你突然跑出来说一个我完全不知道的人——并且认定我就是那个人，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太合理吧。”
“更别说……”
路六安打了个寒噤，低低地说：“之前你的那个模样，看起来可是要杀了我。”
“这件事说起来很长，”男人想了想，“我没办法说清楚，毕竟在那个时候我的意识还不太清晰……”
他挠了挠脸颊，向着路六安的脖颈伸出手，却被对方下意识地推拒了。
“我没想对你做什么，之前是我刚醒，还不能控制好自己。”男人无奈地笑了笑，眉目里有种安抚的气息，“你自己摸摸看——或许
能想起什么也说不定。”
路六安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脖颈上挂了一个小小的吊坠。
那吊坠是一柄长剑的模样，样式古朴而大方，用细细的黑线穿了绕在脖子上，看起来显得格外别致。
这不就是昨晚那柄剑么！！
刹那间路六安冷汗直流，他似乎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走了国家财产。
没有被摄像头拍下来吧。
会不会发现啊。
也许你们不相信，是那柄剑先对我动手的。
路六安生无可恋地盯着那小小的剑，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药丸。
男人见路六安呆怔的模样，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还未来得及高兴，只见他抬起头，用一种恍惚的语气说：“我要如何上交给国家？
”
“……”
路六安看见男人的嘴角因为不悦而微微抿起，浓丽的眉尖紧紧簇在一起，他说：“你想把我交给谁？”
他欺身上前，指尖按在路六安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冰冷的触点，“你我定了誓约，我不侍二主，你也只有我一个。”
男人高高地俯视着他，嘴角因为怒火反而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你当初定下的誓约，到如今却反悔了？”
“不是，我……”
路六安目瞪口呆地举着那吊坠，心里越发凌乱。
且不论那古怪的言论——自己只是想把那剑还给博物馆而已啊！
“反悔也晚了！”男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路六安的话头，“你当这誓约是说定就定，说毁便可以毁的吗”
“违反誓约的后果你我都清楚，神魂俱灭从此无轮回，在此之前神魂还要遭受八十一天狱火焚烧之苦。”
男人几乎不给路六安说话的机会，步步紧逼，“你自己想要寻死也就罢了，何必拉上我！”
“所以说这都是什么啊！！！”
路六安终于崩溃了，他扯着喉咙喊：“这是公家的东西！我拿了是要坐牢的！！坐牢的！！！”
……
……
“等等，你说我把你送出去？”
四目相对，冷静下来后路六安才想明白了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那小小的剑，又看了看那不似真实的男人，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
：“你的意思是……”
“你就是这柄剑？”
“……”男人也被噎住了的样子，半晌他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闷闷地说，“我以为你想起来了。”
“你要知道，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了，我虽然从小能感受到一点奇怪的东西，但本质上……”路六安抬头想了想措辞，“本质上我还
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你突然跑出来跟我说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也不可能一下子明白。”
“你能和我具体说说，季长歌这个人吗？”
“具体的东西我说不上来太多，”男人在空中换了个闲适的坐姿，路六安看见他两条长腿交叠而起——长到让人嫉妒，配上那精致的
长靴，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但是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一一说清楚。”男人认真地看着路六安，眼神温柔而缱绻。
“我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奇怪的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