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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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五条悟近乎茫然的想，我之前都做了什么啊。
和禅院甚尔交手，然后打着打着就和人一起落进了突然出现的黑洞里面到了摆满仪器的地下室。不知道是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陌生的咒术师在那里早早埋伏袭击，在下意识处理暗处敌人的时候，禅院甚尔毁掉了那些仪器。
满地的玻璃碎片和破碎人造物之间流淌着的是颜色不明的怪异液体……还有倒下来的纤瘦人体。
那个瞬间五条悟以为泠深月死了，瞬息之间燃起的恨怒心火甚至灼烧了理智，让他不曾去思考自家抚养人怎么会死得如此轻易，被刺激的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只剩下杀了禅院甚尔这个念头。之后的交手过程中也是毫无顾忌，体内潜藏多时的限制被层层打开，庞大力量肆意冲刷——
连脑子也跟着变得昏昏然起来了。
被强大的力量冲昏了头脑，还是被乍然展现于眼前的噩耗夺走了思考，到底是原因是什么已经不可考据，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也想不起来了……好像上一秒他还在呆呆的看着倒在满地药水间的熟悉身影，这一秒就看到抚养人从容自若的站在那儿。
像是从地狱到天堂——
然后又重新坠入更深的地狱一样。
原本被重重提起的心还没来得及落下，还没来得及为抚养人的平安无事而感到喜悦，还没来得及气冲冲的和抚养人告状说禅院甚尔那家伙居心不良——
什么都没来得及，坦白展现在面前的现实就又给了五条悟重重一击。
真实无虚的咒灵女王站在那儿对他微笑，庞大到可怕的咒力围绕在她身边任她驱使，压得人都要喘不过气来。被他一拳头狠狠砸在地上的禅院甚尔存在感原本不低，但泠深月站在他身边，于是他就变得全无存在感了。
五条悟眼中看不到禅院甚尔，某种战栗的危机压在他身上，面对强敌的本能反应让他下意识的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泠深月的身上，再分不出精力去关注其他。
他听到泠深月轻声的说小悟你来的比我估计的要晚一点，但既然已经晚了，又为什么不干脆别来呢？
是个好问题。
五条悟心平气和的想：可是在踏进薨星宫之前，他怎么会想到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呢？
他以为自己是揭开真相告诉被阴谋家蒙骗的国王事实的骑士、是拯救处在恶龙威胁下的公主的勇者，可现在国王变成了阴谋家公主变成了恶龙……只有他的角色还是没有变。
“我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五条悟的声音很低，以至于不像是在和人交谈，反而像是在轻声呢喃、像是自己对自己说话了。
“我从没想过与你为敌，深月姐。”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一直都是这样期待的。
可之前五条悟能这么做，能拒绝和泠深月动手……但现在不行。
之前的泠深月没有危害性，平白招惹游离于咒术师和咒灵之间的咒灵女王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可现在的她已经彻底的倒向了咒灵，对咒术师——还有普通人，都有了巨大的威胁性。
只要存在就是天灾、单纯呼吸就是灾难。
自人类的幻想中诞生的咒灵女王。
深月七实。
“星浆体的融合时间已经过了，天元已经按照自己的心愿选择了新的进化……当然，他只是观众，等他醒来之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新生的咒灵女王神态温柔宁静，毫无咒灵惯有的癫狂放肆之态，柔和的目光让人想到母亲温柔的注视，慈和包容……之下却潜藏着无底深渊。
她用最平静的神态、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对五条悟来说最不可能接受的话。
“现在是我的时间了，小悟。”
“我会清理掉所有的咒灵、所有的咒术师……”
“还给普通人一个干净的世界。”
五条悟眼睫颤动，六眼没有判断他人言语真假的功能，但可以看穿他人的力量本质：无数的幻想凝结出咒灵女王的形体，但除了这些之外他还看到了缠绕在泠深月身上的祝福与爱，虚虚的漂浮在泠深月的身边仿佛守护一般出现的男人和女人烟雾一样的单薄影子。
她是自人类的幻想中诞生的咒灵女王，但同时也是父母的孩子。
那个传说故事一样的案例：自人类对爱意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对抗了自己的本能，爱上了一个人类……并生下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是泠深月。
泠深月温和道：“小悟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吗，怎么现在这样惊讶？”
五条悟的确是知道这件事，毕竟这是“为了制衡五条悟而诞生的咒灵女王”的相关情报。就算他自己没有去主动了解，五条家的老头子们也会想方设法的将情报塞进自家神子的脑子里面去。但之前他下意识的就遗忘了这件事，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其中原因无需多想，除了他的抚养人之外没人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也没人能对他的记忆动手脚……五条悟深吸了一口气，处于弱势的不甘和发现转机的轻松同时涌上心头。虽然在面对泠深月的时候，原本是优势的六眼总活的像个最强debuff，但偶尔的时候也还是会有意料不到的用处的。
正如此时。
“我已经看到了，深月姐。”五条悟说道。
咒灵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生物，其本质是人类对于某种事物的恐惧。作为咒灵的泠深月的本质是人类对于幻想的恐惧……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她毕竟不是天然生成的咒灵，而是人与咒灵相爱诞生的生命。
背叛了自身的天性与本能的爱之咒灵怀抱着爱意与爱人一起孕育出来的孩子原本应该是什么已经无从知晓，但站在这里的泠深月却是切实的证据。
“与其说深月姐你是人类对于幻想的恐惧而诞生、也被幻想控制的咒灵，不如说是会聆听他人愿望的许愿机吧？”五条悟说道，“杀掉所有的咒术师和咒灵什么的，虽然听起来好像很爽快很刺激，但我认识的深月姐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泠深月：“小悟想说什么？”
“深月姐是因为他人的愿望才会这样做的吗？”五条悟问道，“只是为了回应他人愿望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有愿望，我的愿望也很强烈，深月姐能听一听我的愿望吗？”
“不行哦，小悟。”并没有许愿机人设、只是单纯的为了完成某人理想而行动——偶尔的时候也的确愿意帮助某人完成愿望——的泠深月微笑着否定了五条悟的提议，“愿望也是有先后的，我当然愿意答应你，但得是在做完这件事之后。”
五条悟：“非这样不可……？”
泠深月：“我已经做好了了决定。”
结果还是没能改变。
唯一的成果是成功拖延了一会儿时间的五条悟按着额角，已经在超功率运转的六眼源源不断的为他带来大量的信息。他放任这些信息肆无忌惮的冲刷着他的脑子试图从中找到取胜的可能，但某个瞬间，他有忍不住的想到：
要不是之前已经学会了反转术式的话，这时候他肯定已经因为脑回路过载而变成傻子了吧？
可是……如果真的变傻掉好像也不错。
毕竟傻子是不用做选择的，也就不用背上这种沉重的负担：
为了保护无辜者，我必须与我最敬爱也是最想保护的人动手，必须让她去死。
我曾经有过避免这个局面的机会——
可是没能抓住，还让它在我面前被打碎了。
所以这时候我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