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挽歌》Lilithhhhh

11、张秃子

　　对方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国际海洋资源开发公司，所谓海洋资源开发，其实就是根据对现存的各种航线信息和史料记载进行分析，来推断某些沉船的位置，并打捞沉船物资。
　　这种行为很像职业的海洋盗墓者，但是其行为又是合法的，因为在公海中发现的失事船只的资源，有相当比例可以为寻得者合法继承。当然其资源是否来自公海，根本无法考证。
　　这样的企业分两种，一种是打捞现代沉船，将尚未完全腐烂的船身解体拍卖，或者将获得的资源出售；二是打捞古代的沉船，将上面的古董出售给收藏家或博物馆。
　　这家企业属于后者，即以古代沉船为主要目标，它有很多考古顾问，每一个工程都需要大量考古和海洋方面的专家花两年或三年的时间来完成，而他们的所得也非常丰厚，所以拥有大量的先进仪器和船只。
　　而吴三省为了尽快找到那个海底墓穴，以担保的形式，向这个公司借用了设备与人员，并以这个公司的名义，派出了一支五人的临时考察队。这本来是一桩很合算的买卖。没想到船开出去才五天，他们后勤部门与考察队船只的联系就中断了。
　　他们一直等待了四十八小时，最后只有派人到失踪的海域搜索，结果一无所获。而失踪前三个小时最后确定的信息是，三叔和其他两个考察员，已经进入了海底古墓。
　　他们来找吴邪和顾挽歌的原因，是吴三省在临出发前，和他们说过，如果出现意外，可以打这个电话找吴邪和顾挽歌帮忙。
　　那个人在电话里说：“现在我们还无法确认古墓里面的情况，不知道这三个人生死，所以我们准备再组织一支队伍，进去看看，因为我们这里大部分都是纸上谈兵做理论的，我们希望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最低限度，必须帮他们找到墓穴的确切位置。”
　　吴邪听到他把向导这两个字说得非常重，似乎是在暗示吴邪他知道吴邪的真正身份，不由有点保留，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吴邪必然要亲自去一次，只好行缓兵之计道：“你们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要不等我过来再说。”
　　对方说：“好的，请你越快越好。”
　　吴邪挂掉电话，转头看着顾挽歌面无表情的脸，“三叔失踪了。”
　　“在哪？”
　　“海南。”然后吴邪就把刚刚电话里的大致内容告诉了顾挽歌，顾挽歌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国际海洋开发资源公司...阿宁这次想做什么。
　　然后捉摸了下西沙，想到吴三省大概是重新回了一次那个海底墓，而这次的目的地应该也是这里，便开口：“走吧。”
　　然后两人决定马上就出发，匆忙收拾了一下东西。
　　还好顾挽歌有把身份证放在衣服里边口袋的习惯，所以便让酒店给预定最早去海口的班机票。
　　如果要到真正西沙群岛的范围，至少要飞机、车、船三种交通工具一起交替上。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两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吴邪也没时间胡思乱想，只是不停地祈祷，事情不要向最坏的地方发展。
　　第二天中午，飞机抵达海口，那几公司已经派了一辆车过来接他们。
　　来接他们的人姓刘，看到顾挽歌愣了下，随即恢复原先的表情，对吴邪说，这次他们公司高层非常重视这件事情，因为与吴三省一起失踪的一个人，是一个高层的公子，而这次的项目又是在南中国海实施的，不能张扬，所以要寻找民间人士。
　　顾挽歌盯着那人看，“刘二？很久不见。”
　　刘二愣了下，“阿顾姑娘，我们都以为你...”
　　顾挽歌笑笑不说话。
　　刘二额头开始冒冷汗，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能再次见到您...我很开心，不知您这次为何回来？”
　　顾挽歌看着车窗外，没回答。
　　刘二自讨没趣，噤了声。
　　吴邪听着两人的对话，原来两人认识，明白了他们关系并不好，为了缓和气氛，吴邪和他聊了一会儿，然后发现车竟然开到码头上了。
　　两人莫名其妙，这个时候一个中年人走过来，问：“是不是吴先生和顾小姐？”
　　看到顾挽歌，脸色惨白，“顾挽歌？！”
　　顾挽歌冷笑的看着他，“怎么，见到我很惊讶？”
　　中年人没说话，深呼几口气，对吴邪问到：“是不是吴先生？”
　　吴邪点点头，中年人打开车门，说两人：“请跟我来，船马上就要开了。”
　　吴邪十分迷惑，说道：“船，开什么船？不是送我们去宾馆吗？”
　　他摇摇头说：“时间太紧急了，我们必须在七个小时内赶到那个地方，在十个小时内完成这个行动，不然那里就会进入半个月的风季，到时候没有海上支援，情况更麻烦。”
　　吴邪一听他们自作主张，就觉得有点不舒服，不过事关吴三省的老命，他也没别的选择，只好嘟囔了一声，背起行李跟他走。
　　“你怎么认识他们？”吴邪小声说。
　　“裘德考的手下，一会儿小心行事。”
　　吴邪点点头，心想，貌似顾挽歌和裘德考的关系并不好。
　　可这裘德考到底在做什么？究竟有什么阴谋，想到这吴邪抬头看了看顾挽歌，顾挽歌感受到吴邪的目光，小声凑过去，“你一会儿就说是吴三省在鲁殇王墓里把我救起来，我为了不欠人情才和你一起来的，一切小心行事，那女人很狡猾。”
　　吴邪听完这句话，点了点头，心安了点。
　　到了码头，中年人指了指一只非常老旧的七吨铁皮渔船说：“就是这里，我们这次的配船。”
　　吴邪以为他在开玩笑，便问了句。
　　中年人无奈地解释道：“没有办法，我们在那一带的大规模搜索已经引起边防的注意了，不得不做一下伪装，你放心，船上的设备已经是最先进的了，航行绝对没有问题。”
　　说着船上就有人把顾挽歌和吴邪的行李接了过去，中年人用本地话和船上的渔民说了几句，然后和吴邪握了握手说：“船上的一些事物由宁小姐负责，她就在船里面，祝你好运！”
　　接着想和顾挽歌握手，结果被她无视了。
　　顾挽歌直接走到船里面，只见一个穿紧身潜水服的年轻短发女人，然后顾挽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阿宁，很久不见。”
　　阿宁看着顾挽歌，整个人显得很吃惊，“阿顾你！我以为你...你怎么在这！”
　　顾挽歌没说话，冲着阿宁走了过去，然后突然一弯胳膊，用胳膊肘把阿宁顶向铁皮墙，盯着她眼睛，语气冰冷，“别耍什么花样，不然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完就松开阿宁，抖了抖衣服，开始往船外走。
　　阿宁脸色有些苍白，看着顾挽歌的背影，眼神狠毒，随后看见吴邪刚进来，吴邪应该是什么都没看到，阿宁就理了理衣服，装着失笑的样子，冲他招了招手，“跟我来。”
　　“等下，我叫下挽歌。”吴邪想转头叫顾挽歌，却被阿宁阻止了，“不用了，我估计她不感兴趣。”
　　然后她就带着吴邪进了船仓。
　　里面放满了一堆一堆的东西，几乎连放脚的地方也没有，看来他们准备地十分急促，所有的物资还没有来得及搬进货仓，就胡乱的扔在入口处。
　　吴邪边走边观察，发现主要是潜水设备、大型仪器、食物、绳子，其中氧气瓶又占了大多数。
　　他们穿过这些货物，到了连通着机械室的后仓，这里横七竖八的摆着几张板床，上面铺着已经油得发黑的毯子。其中一张床上坐着一个有点发福和秃顶的中年人，满脸油光发亮的，看见吴邪进来，很神经质地站起来和他握手，说道：“幸会，幸会，鄙姓张。”
　　吴邪对这人第一印象不好，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和他握了一下，他那一双手倒是非常有力，看样子以前也从事过体力劳动。
　　阿宁向吴邪介绍说：“张先生是我们公司特别请来的顾问，是专门研究明朝地宫的专家，这次主要负责这个海底地宫的分析。”
　　吴邪对正统的考古界并无太多兴趣，也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不过看他面露得意之色，只好说道：“久仰。”
　　那秃头很夸张地摆了摆手，说道：“专家不敢当，大家研究研究而已，只不过我运气比较好，碰巧发表了几篇论文，小小成就，不提也罢。”
　　吴邪从来没见人这样说话的，都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好说道：“您过谦了。”
　　张秃子很吃这一套，又用力地握了握吴邪的手，问他：“不知道吴先生这次是作为什么身份被请来的？恕我直言，似乎吴先生研究的学科比较冷门，或者是我孤陋寡闻了，我还从来没在考古杂志上见到过吴先生的大号。”
　　这几句话分明是想贬低吴邪，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的，吴邪这个人脾气不好，听到这些几乎要发作，可一想到自己才上船不久，环境还不熟悉，只好压住火气，没好气地说道：“我专攻挖土的。”
　　吴邪的语气已经很不善了，可他竟然没听出来，哦了一声：“您是建筑师？难怪，原来不是我们一个圈子内的，不过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你盖活人的房子，我研究死人的房子，我们还是有交集的嘛。”
　　吴邪一听哭笑不得了，看来这人说话虽然不靠谱，但是也不算那种阳奉阴违的人，正拍拍他想说什么，却被一声打断：“他不是建筑师，是挖掘工人，你研究的死人房子，要他先挖出来才行。”
　　吴邪一扭头，看见顾挽歌站在门口，盯着张秃子。
　　吴邪忙走过去，小声的和顾挽歌说：“我没打算亲自下斗！哪里情况不明，什么事要先等我实际看了再说。”说完吴邪就对着张秃子道：“不过到时候挖不挖，还要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允许，想挖都挖不了。”
　　顾挽歌小声说了句：“有阿宁在，你想下也得下，不想下...她会把你绑下去的。”
　　吴邪诧异的看了看阿宁，阿宁被这么一看，有些莫名其妙。
　　张秃子没听出吴邪刚刚那句话的弦外之音，转头看向顾挽歌，“这位是？”
　　顾挽歌没回答，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张秃子。
　　“哦，这位姓顾，是我朋...同事。”吴邪本想说是朋友，结果发现这个身份并不合适，所以话一到嘴边，就改了口。
　　张秃子憨憨一笑，“别掩饰了！我都懂得。这年头出来干工作还要带女朋友！幸福幸福。”
　　顾挽歌看着张秃子，语气冷淡，“总比有的人不带自己的脸强。”
　　其他三人一愣，不知道顾挽歌什么意思，然后就看见张秃子一个劲地给顾挽歌和吴邪递名片，说什么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以后去北方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
　　吴邪看他和自己还有顾挽歌见面不到两分钟就搞得十几年交情一样，估计再聊下去就要去结拜了，忙岔开话题，向阿宁打听出事海域的情况。
　　那个女的相当干练，她把几个事情一列，众人就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吴三省当时也无法确定那个海底墓穴具体方位，他只找出了四个有可能的区域，一个一个去找，后来肯定是给他们找到了，但是失踪船的最后一次报告比较简短，并没有提到他们最后确认的海域是哪一个，所以现在顾挽歌他们也得一个一个找过来。
　　他们的计划是从离得最近的一个仙女礁开始找起，然后到永兴岛补给一些物资，再到七连屿附近的其他三个海域去，中途停留不超过半个小时。至于寻找的办法，西沙的海水非常清澈，光线好的情况下目视入水可达三十多米深，而且海地水流活动普通，没有流动性很强的海沙，所以几天前的盗洞，应该不会被掩盖住。
　　这艘船的渔老大本身对于那几片海域也非常熟悉，顾挽歌他们这些外行人在水面上看的水底都是一个样子的，但是在船老大眼里每片水域的水底都有自己的特色，只要海底发生一些地势的变化，他就能看出来。
　　吴邪从阿宁的谈话中发现，她对于水底的这三个人仍旧生存有着很大的信心，不知道这种盲目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那张秃头看我和那女人谈得投机，便转头想要和一直沉默的顾挽歌聊会儿，结果发现顾挽歌并不理他，大概有点不爽，自顾自睡觉去了。
　　突然，船一震，后面的渔老大起锚开船了，船的晃动开始剧烈起来，因为是老旧的船，不仅仅是左右的摇晃，还有一种不规则的前后摇摆，好像置身在摇篮里一样。
　　顾挽歌和吴邪十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被这么一晃，倦意袭来，就打起了哈欠。
　　阿宁十分知趣，就让吴邪和顾挽歌自己好好休息。
　　顾挽歌依旧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也没理她，靠在铁皮墙上，就闭眼假寐，而吴邪倒是笑着点了点头，躺下就睡着了。
　　两人醒过来的时候，船已经行驶到海中央，透过窗向外面望去，发现才一个囫囵觉的工夫，已经变天了，整个大海好像一下子变成墨绿色一样，太阳消失在大片的乌云里，光线透过那些云块的缝隙照射下来，在天上形成了一幅巨大的金丝版画，同时也在海面上撒下一片金鳞，上下交相辉映，十分壮观。
　　不过好景不长，乌云很快便连成一体，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大海一下子变成了骇人的黑色，海浪翻滚起来，船随浪摆，当我们在浪谷的时候，海水是在船舷的上面，就像即将被巨浪吞食一样，非常恐怖。
　　顾挽歌看到船夫们紧张地跑来跑去，加固着固定物资的网绳，虽然非常急促，但是船老大的脸上并没有畏惧的神情。
　　吴邪在城市里待惯了，看到这情景只觉得兴奋异常，想去甲板帮忙，上去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想的那样，在现在这种情况要在甲板上站稳脚跟，不是反应快就可以，你必须对海浪和船非常熟悉，知道这次倾斜之后下次倾斜是在什么时候，事先做好准备。他显然没有这么高的水平，走了几步后，不得不抱住一块突出的铁环。
　　顾挽歌看着吴邪的背影，不由觉得好笑。
　　突然那张秃子醒了，凑过来看着顾挽歌，笑眯眯的问道：“睡醒啦？怎么不多睡会呢？”
　　顾挽歌没理他，张秃子又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退了回去。
　　这个时候，有几个船员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开始叫起来，吴邪听不懂闽南话，顺着他们的手指看去，隐隐约约看到船的左侧，高起的海浪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因为距离比较远，看不太清楚，只觉有可能是一艘船，这个时候阿宁从他身后走过，他就问她这些人在叫唤什么？
　　她身上头发湿湿的，被风吹得乱甩，仔细听了一下说：“他们好像看到一艘船。”
　　船老大走到他们身边，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那边好像有艘船出了事故，按照规定，我们必须要过去看看。”
　　这样做当然无可厚非，那女人点点头，船老大对他那些伙计用本地话很快发布了一系列指令，马上船就一个满舵转了方向，向左边开去。
　　风浪中的海就像丘陵，每一个浪头都是一座山，而我们的船迎着浪头冲了过去，尔后破浪而过，每破一次船上的人就洗一次海水浴，全身湿了不知道多少次，吴邪从来没有感觉这么亢奋过，忍不住都想号叫起来。
　　顾挽歌走到甲板上问吴邪：“怎么了？”
　　“船老大好像看到了一艘出了事故的船，按照规定，他们需要去看看。”
　　顾挽歌点点头。
　　他们一连翻过十几个浪头，终于可以看清楚那东西的大概轮廓了。
　　这个时候，顾挽歌就听到船老大惊恐地大叫了一声，随即好几个船员都惊慌了起来，吴邪忙问阿宁又出了什么事情，她一听之下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吴邪的手说：“千万别回头看，那是条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