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旧时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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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赶早去学校，想趁其他人来之前偷偷把礼物放进暗恋对象的课桌里，结果却被对方逮了个正着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关于这个问题，现在的若叶时舞完全可以做到现身说法。
正值春光明媚的晨间时分，透亮的玻璃折射过的熹微晨光，洋洋洒洒的铺陈在满脸紧张的少女面前，那均匀的光晕轻轻拂擦过她浅咖啡的发丝，而浸润着朝晖的蜜色双瞳里，却晃动着慌张与不安。
层层铺叠的璀璨光芒蒸腾而上，化作通透而温和的色泽将其围拢，那从未关紧的窗户边泄露进来的澄澈微风，还裹挟着阵阵樱花迷离的馨香，耳畔间或响起的鸟雀清脆的鸣叫，婉转悠扬得像是什么咏唱着的宜人小调……
——但现在这一切的如梦似幻，在窘迫的若叶时舞眼中，都是多余的冗赘。
“小、小凑君，你怎、怎么会现、现在到教室、室里来？”
好吧，收回前言，现在笼罩在光晕中的若叶少女，别说让她阐述心情了，就连好好的站着说话都成问题。
“晨练稍微早结束了点，倒是若叶你，一早在我的课桌前做什么呢？”
少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只是眉头因为疑惑而微微蹙起，小凑亮介说着，绕过低头不语的娇小少女，弯下腰看向课桌里面。
“我、我没做什么、什么坏事，真的！就是……”
还没等她说完，小凑亮介已经拿出了她放进去的东西，抬手举起在眼前疑惑的打量着。
“小凑君，这个、这个是……”
若叶退开半步低下头揪着裙摆，羞赧的避开亮介的视线后窘迫的想要解释，可一开口就磕磕绊绊的完全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嘿诶……是我喜欢的恐怖电影的系列新作，若叶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在看到纸袋里面的东西时，少年的声音扬起了一个欣悦的弧度，可下一句的降调中却多了几分不明显的压迫感，而那半面隐没在光线下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情绪。
“我、我之前问贵子的，我们从国中开始就是好朋友了，另外今天是小凑君的生日，也是贵子她告诉我的……”
若叶坦诚的回答了亮介的问题，但她的视线始终不敢抬起半分，像是害怕被少年看出什么一样。
“所以，这是生日礼物吗？谢谢了，若叶。”
“不、不用客气的！”
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若叶更是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却在抬头瞬间看见少年拿着纸袋靠近之时，又再度红着脸把头深埋了下去。
“不过，若叶你，为什么要送我生日礼物呢？”
将DVD收回纸袋里，少年侧转过身避开直射进来的阳光，所用的口吻恰似无意间的随口一问，可脚下继续上前一步的举动，却像是在给若叶施压一样。
“特意向经理打听，还偷偷摸摸放到我的课桌里，若叶你是想做什么呢？”
“这、这个……”
少女再度语塞，越埋越下的脸上早已是掩不住的成片绯红，即便想用曦光来做借口也不可能掩饰得过去。
“等一下，若叶，有话出来说吧，马上就有其他人会过来了。”
隐隐听到伊佐敷的高声叫嚷后，少年先一步走出了教室，手指勾着纸袋的拎绊，后面的少女迟疑了几分，手足无措的左顾右盼了一番，最后还是红着脸也跟了上去。
通往天台的楼梯拐角，是这个时刻无人涉足的区域，亮介站定等待着迟迟未跟上的若叶，心里对于自己想要的答案已猜出了八成，而嘴角的那抹笑意也因此又加深了几分。
待到少女总算是摸了过来，亮介看着低下头发顶只到自己下颚的若叶，在还没说什么之前，先当着她的面，又细细查看了纸袋里的所有东西。
“啊呀，下面还有贺卡，这是你亲手制作的吗？还挺用心的嘛，若叶。”
“是……不，也不是……”
“嗯？怎么了，若叶，今天一直吞吞吐吐的，你其实是有话想和我说吧。”
“没有，我只是……其实……”
亮介侧过身来面向若叶，脸上虽然还是笑着，脚下却像是步步紧逼着在朝前迈进，而这边的少女，已是毫无招架能力的一路退至墙边，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选择如实交代。
“小凑君还记得吗？你曾经鼓励了我，如果没有一年级时小凑君说的那些话，我肯定早就放弃了吧……”
——一起努力吧，我很快就会加入一军成为正选，若叶到时候要出场为我应援哦……
这就是若叶口中改变她的一席话，一直以来她时刻铭记着，连同从那时生发于心的情愫一起。
“嗯？我说过类似鼓励你的话吗？没什么印象了啊。”
“说过的！真的！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最后加的一句‘不过应该是指望不上了吧’，又确确实实的打击到了我……”
“这样吗？然后呢，还有什么？”
“然后……然后，我现在已经被选进管乐队了，今年的夏季大会，我终于……可以去给小凑君应援了！”
若叶说着说着自己激动了起来，握拳的双手在胸前舞动着，蜜色的眼瞳中迸发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耀眼光芒，但目睹着少女这般变化的亮介，却故意去曲解了她想要表达的深刻含义。
“那么，若叶，这是你作为班长代表班级送的应援礼物吗？看来纯和增子他们也应该会收到……”
“不是的！如果是应援礼物的话，我作为班长，在夏季大会前准备也是惯例，可是这次的……这个是我、我特别给小凑君准备的生日礼物，因为……”
少女的双颊一片涨红，不敢抬头去看预备追问到底的少年是何表情，只觉得，他不断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实在太具蛊惑力，不断蛊惑着她把隐秘心语在这里倾吐出来。
“不是啊，那么这算什么……对了，想起之前情人节时，好像也有偷偷塞进我课桌的巧克力，那也是若叶放的吗？”
亮介的尾音又上扬了半分，所提起的话题更是让防线濒临崩溃的若叶更为窘迫，少女已经无法思考的大脑里，除了顺应回答再做不到其他。
“是……是的，给小凑君添麻烦了……”
“那又是为什么？若叶那天，就算是义理巧克力也谁都没有送吧，却唯独给我一个人？”
亮介向前落下最后一步，以仅隔不到半米的距离继续发问，极近的距离下，他连少女睫毛的轻微颤动都能看得到。
不行了，再被这么近距离的追问下去，若叶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坏掉了，现在已经连呼吸都变得不再顺畅。
——于是，下意识的，她推开了面前的少年，低下头紧闭着眼，然后鬼使神差的就说了出来……
“因为……因为我喜欢小凑君，从鼓励我那次开始，我就喜欢上小凑君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表达得不能再清楚了，可顿时羞怯到无法自持的少女，她的第一反应，却是去看对面少年的样子。
双手紧紧攥着裙摆的布料，鼓起勇气的少女抬头看去，发现自己告白的对象没有任何惊讶或是困扰，反倒是嘴角的那抹笑意更甚了几分。
“什么嘛，果然是这样。”
“诶……”
听闻少年如此感叹，若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半截愚蠢的音节，适才鼓起的气势也泄露了大半，整个人显得有几分呆愣而颓唐。
“若叶，很辛苦的吧，一个人抱持着这种感情那么久。”
“……”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本以为自己隐藏得相当完美的少女，面对这突发的变故哑然失语，只是怔怔的看着再度走来的少年。
“若叶你，其实很容易暴露情绪，今年也已经是同班第三年了，我们也算互相了解了吧，有时候你的样子，表现得真的很明显……”
亮介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憾然，低下的视线停留在若叶的跟前，那缓慢诉说的样子，怎么看都预示着不好的结果。
——无心之下脱口而出的告白，暗恋两年来能够换得的，原来只是这样的结果吗……
“小凑君我……抱歉，我其实不是想……我并不打算……”
道歉的声音在哽咽，少女强忍住哭腔但也无济于事，模糊的视线中只有少年在自己面前停下的脚尖。
“其实很早前就大概知道了，不过觉得你这个样子也很有趣，才一直看着你没有问出口，可既然现在都挑明了……要交往看看吗，若叶？”
“对不起，我没有……”
原本缓慢到哀伤的时间流淌，却在她听明白少年所说之后倏忽凝滞，继而挟着炫目缱绻的柔光，像是涟漪般飘摇扩散开来。
“交往……诶？！”
这是若叶时舞，她今天第二次发出那般愚蠢的声音，并且现在的这次相较于前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蠢得无可救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旧时光（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