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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将门后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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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兆从送走苏虞后就去赵重光那里了,为赵重光处理了不少事,正是觉累的时候,但在听到宫人说皇后身边的青栀在等着后,还是提起精神过来了。
青栀慎重的把两个盒子交给了沉兆,完全做到了苏虞所说的不假他人之手的话。
“沉公公。”
青栀有些纠结的按着盒子,她在宫中待了多年,也交过几个好友,可大多都被背叛,她最重要的小姐也曾信过那些女人,也还是被害的次数更多。
在深宫之中,感情是最脆弱的,她不知道苏虞为何还信任他人,如果这些东西交了出去,那她罪过就太太了。
可是她又不忍心让“南遥”不开心,她曾经听小姐的话,如今听自家娘娘的话,对的也好错的也罢,她只觉得小姐的开心最重要。
青栀也不惧怕传言中能吓的小儿啼哭的沉公公了,眼睛直直的与沉兆对视。
“沉公公,别人怕你,我青栀不怕,如果你敢出卖我的小姐,我就是死也会拉上你一起。”
“不要利用我家小姐。”
沉兆有些愣住,他对青栀的印象挺好,却也是一个被主子宠的有些天真的婢女,可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她们主仆的感情有多深。
沉兆有些羡慕,他这一生得到的多,失去的更多,交心的人有,但更多的都是独行侠。
他不知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竟然能让青栀这么慎重,但还是认真的应下。
青栀终于收回了手,她竟觉得此刻特别想哭,不为别的,只为她的小姐多年来的感情终于有了希望。
沉兆发懵的看着眼泪说来就来的青栀,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他可什么没有做呀。
青栀白了他一眼,但又觉得开心。
“你别对着我哭,别回去和你主子告状是我惹哭的。”
沉兆声音闷闷的,他对于父亲的教导记的很深,哪怕是最该风流的少年时都没乱/搞/男/女/关/系的.
他好不容易想和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可被因为这种无辜的事被踹了。
他父亲可是给他举过例子的,怜香惜玉的美事只能对三个身份的女人做,一个是老娘,一个是美妻,另一个是女儿。
青栀翻了个白眼,她又不需要安慰,心里难受还不能哭一下嘛!
“我在这里哭我家娘娘看不到,回去哭她又要心疼了。”
沉兆点点头,他不敢把青栀当做普通宫女那样随便对待,毕竟这位虽然顶的还是下人的名,却也算的是苏虞的姐妹了。
他吩咐三七给青栀来杯水,又对青栀说道,“那你哭吧,哭完再走也没关系。”
然而这话一说完,青栀也不想哭了,用手帕擦了下眼睛,气冲冲的就走了。
要不是她家娘娘瞧上他,她早跳上去打沉兆的狗头了。
因此回到苏虞身边后就将沉兆编排了一通。
这边沉兆让人守好门,自己亲自去多点了两根蜡烛。
这几年沉兆的脾气越发不好,加上心中不痛快便不喜欢太亮的地方,所以他的宫中虽然富丽堂皇的,却总是暗暗的。
三七他们瞧着屋子变的更亮,心中开心了些。
他们虽然也都是阉人,可身份上都有些故事,而沉兆也算是救了他们,给了他们保护的地方,因此他们是自愿跟随沉兆的。
他们知道沉兆身上也有不美好的故事,只是他们彼此都不问,为着共同的目标而努力着。
屋中,沉兆看了眼红木箱上的锁,他皱了下眉头,这只给他送了箱子,还好心的加了锁,却忘了给他钥匙?
不过开锁倒也不算难,他在江湖闯荡那些年学了很多本事,好的坏的都留在自己脑子里。
只是南遥准备的这把小锁虽然看上去只是摆设,却不成想是特制的,她花了大价钱让锁匠特意打造的。
当年的她还有着期望,所以这个锁看似只有一个,却有一把藏在锁里的锁。
南遥称它是同心锁,可当年她出嫁,在经过第一次见到沉兆的地方将钥匙扔了出去。
她把心锁了,那钥匙要不要也不重要了。
沉兆有些发愁的摆弄着这把于他而言过于小巧精致的锁,实在是没有研究出这是什么锁。
可他也是聪明的,当外面的虫子也逐渐安静下来时,他还是将锁开了。
沉兆打开箱子,在烛光的照耀下,箱子里的东西在闪着光。
那是一顶新娘出嫁时用的头冠。
作为南家最受宠的大小姐,南遥的陪嫁品是自小就攒着的,可这头冠却是南遥十四岁时缠着母亲,让家里人为她去订做的,样式极为精致,高高翘起的凤尾代表着她的骄傲,却也代表了她的欢喜。
而与头冠相配套的首饰也被收放的很好。
沉兆一一拿出,直到将放在最下方的红布包打开。
那是一身火红的嫁衣。
沉兆知道南遥嫁给赵重光时穿的并非是这身嫁衣,还记得那时京城贵女有不少人讽刺南遥连自己的嫁衣都不会做,可现在看来应该并非如此。
他疑惑的摸着衣服上的花纹,从布料和绣线上看,这些都有些年头了。
他把衣服小心的叠回去,猜测着苏虞送这些东西的寓意,可猜测来猜测去都只觉得这是对他也有意的意思。
在之前姑娘们出嫁都会为自己绣一身嫁衣,寓意着自己是在期望这场婚姻,而现在因为当今皇后成亲时并未自己绣嫁衣,所以很多小姐也会选择去找绣娘来做。
可当他打开那幅画后却是心中一沉。
他顾不上因为没有发现而飘落在地面的那张纸,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画卷。
沉兆其实只有幼时在京城里常待,大了些就随家人迁出了京城,去了父王的封地,所以京城中很多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然而这幅画中的他却显然不是幼时的模样。
这画画的人将画中人勾勒的栩栩如生,画中的少年表情上带的骄矜傲气都被描绘了出来,可见画的人用了很认真的心,且将他记的很清。
他眼神有些恍惚,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沉兆其实都要忘了自己曾经少年轻狂时的样子了。
他的曾经有这么骄傲肆意吗?
沉兆在画的右下角看到了一方小红印,印上的名字是南遥。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的按住那个红印,一时不敢猜测苏虞将画给他的意思。
他的眼睛渐渐湿润,却扬着头不让眼泪掉落。
沉兆想,他是不是可以想象一下,那个曾经潇洒的少年郎,也曾在笑容明媚的少女之中留下印象。
这一刻沉兆想了很多,他想到了还是太子妃的南遥见自己时的打量,又想到了在宫中一次次的遇见和闪躲。
最后把印象定在那人装模作样的摔倒,手指却紧紧抓住他衣襟的手上。
沉兆抖着手将地上的纸张捡起,那幅画里的他也是那么熟悉。
那时正逢春日,他恰好随朋友来京城,便跟着一起去了郊外踏青,可那朋友却跑走了去陪自己的未婚妻,而他便无趣的站在阴影下等待着。
他想到那时的他正等的不耐烦,忽然听到身后有小马驹跑来的声音,还有下人们惊喊的声音,一回头便对上一张晒的有些发红的小脸。
沉兆当时觉得那小姑娘有些有趣,便就多看了两眼,哪成想如今却在一张白纸上看到了自己回眸的样子。
沉兆有些待不住了,他将东西收起藏进只有自己知道的暗室中,快步打开门离开。
“主子你去哪儿?”
三七在身后扬声喊道。
沉兆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激动的尖细,“别跟来。”
他的脚步很快,甚至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时用起了自己深藏的武功。
他的轻功很好,他原本并不怎么喜欢轻功,可这些年却将轻功练就的出神入化。
沉兆没有惊动苏虞宫里的人,直接跳窗进入的。
皇后的寝宫沉兆没有来过几次,为数不多的过来也只是碍于赵重光的吩咐,而此时他竟然学会了不请自来。
苏虞此时已经休息了,青栀也被她赶去了隔壁,并没有留人守夜的寝宫也没人发现来了个小贼。
原身南遥的武功并不好,自小也没遇多少危险,所以倒是没学会警惕,而苏虞则是不把那些阴谋放在心上,睡的更是踏实。
不过南遥身边也并非真的无人,在她身边的暗处有至少七个人在保护她,因此并没有完全隐瞒自己踪迹的沉兆被三个黑衣人包围了。
这些保护南遥的人是南大将军派来的,他只有一儿一女,也不如自己父亲那样心大,总是担忧自己女儿在宫中吃亏才给南遥留了个后手。
此时那三个人惊异的防备着沉兆,他们也算是在南遥身边待了很多年,对于宫中的事基本都了如指掌,可却没成想隐藏最深的竟然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太监。
不过他们也知道南遥与沉兆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对劲,这会儿也没敢直接动手。
沉兆挑了下眉头,正大光明的转过身放任这三人打量。
“沉公公,不知沉公公深夜到此是为何?”
一个压着声音,语气中带着威胁的问。
沉兆笑了笑,“自然是有些事想和南大小姐确认一下。”
他这时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自己忘了时间不说,还有些担忧将苏虞吵醒。
那三人有些奇怪的看了沉兆几眼,面前的这人穿着独一无二的太监服,却又好像带着世家公子那良好的教养,看上去并不像是宵小。
而且沉兆的称呼着实令人奇怪,南大小姐的称谓如今已经多年没人喊过了。
“请沉公公速速离去,有何事请白日再来。”
那三人还是决定赶沉兆离开。
沉兆淡淡的笑了下,看了眼掩藏在床帘后的娇影,他这里离床已经很近了,他身高又高,从这里看还能模糊的瞧到那人睡的四叉八仰的姿势。
他心中觉得美滋滋的,只要想到自己也有人喜欢着,而这人如今也喜欢,甚至为了他还拒绝了狗/皇帝,沉兆就满心的甜。
他也不和这三人计较,说了句一同离去,便率先出去。
“作为外男,还是不要太过随意进女人的房间才好。”
沉兆压着的声音中带着要挟和嫌弃,翘起的尾音中有着阴阳人独有的尖利。
等沉兆离去,三个藏于暗处的男人不禁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觉得这个名满宫廷的太监,竟然带着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