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宠爱》禅心柚

16、第16章

　　伊如丝讶异地看着她：“怎么这么突然？今年都不做完？”

　　“唔，突然来的想法，可能会做到年底吧。”伊玫不打算告诉她自己遭遇了办公室骚扰，怕她冲动地打上门去，“天外有天和我们公司解约了，公司以后的业绩会大受影响，裁员是肯定的。与其勾心斗角地留下，不如另觅出路。”

　　“那敢情好啊！”伊如丝激动地拍手，“天天打卡上班有什么好？你看我多逍遥自在？”

　　“我也想逍遥自在，但我更怕颓废。要是不打卡上班，我怕我会和你一样半夜不睡觉、晌午不起床、饿了懒得动、十天半个月都不出门！”

　　“我只是天气热和天气冷的时候不想出门，天气好的时候还是很爱出去的！”

　　伊玫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她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

　　“哎，说真的——”伊如丝叫住她，“要辞职就辞吧，我正想招个助手，但对外面的人不放心，你能帮我就最好了。”

　　“哦。”伊玫点点头，“那等我辞了，你先养我一阵我再找新工作。”

　　“一阵怎么行啊？我不想做枪手了，要有个固定的助理或者经纪人才行。”

　　伊玫一愣，诧异地看着她。

　　伊如丝写了多年剧本，却一直在做枪手。她写过大红大紫的剧，电视播出时伊玫以为她会难过——如果不做枪手，编剧那栏就会是她的名字。谁知道她却开心地拉着伊玫一起看，满是自豪。伊玫搞不懂她，见她没有难过也就放心了，后来习惯了这一切，她忙的时候还会帮忙整理稿子，甚至写几个小剧情。

　　她以为伊如丝会做一辈子的枪手，没想到突然告诉她不做了。

　　“为什么不做了？”她问。

　　伊如丝白她一眼：“给别人写有什么好？”

　　伊玫一噎，她当然知道不好，写了那么热剧火剧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自己永远默默无名，就算再帮人写稿能涨价，但也不如署名的涨得多啊。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没好气地说，“行，我要是辞职了，先给你打工。先去睡了啊，你也别熬夜了。”

　　“我当然不熬~”伊如丝摸摸自己的脸，“熬夜老得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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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玫在公司的日子难过起来。例会时被主编当众批评，逮着机会一天骂她三回，什么杂活累活都给她干，谁捅了篓子都甩锅到她头上！

　　要好的同事问：“你怎么得罪死胖子了？”

　　“不知道……”伊玫知道主编在为炒她鱿鱼做准备，不过她不差这份工作，心情倒是平静。

　　伊如丝当枪手这么多年，给不少知名编剧代过笔，突然要自己走到台前去，肯定会有很多麻烦。伊玫非常不放心她一个人，毕竟她这些年宅为主，突然不宅一看就不靠谱。所以伊玫是一定要去帮她的，主编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反正去意已决。

　　不过连续加了几天班、熬了几天夜后，伊玫扛不住了，早上一起来就头重脚轻，走出房间一头磕在了伊如丝的房门上。

　　伊如丝起床不算晚，只是懒。只要不赶稿，她的作息就很规律，不然哪有那么年轻的脸。家里买了跑步机，她早晚都要跑。她一般起得比伊玫早，为了不吵到伊玫休息，跑步是在伊玫起床后才进行，伊玫起床前她就练瑜伽。

　　此刻，她在房里打坐冥想，伊玫一头磕门板上，吓了她一跳，以为有贼，一手拿手机准备打110，一手捞起梳妆凳去开门。

　　门开后，伊玫倒进她怀里，她脸一白，扔掉凳子接住她：“你怎么了？！”

　　“头晕……”伊玫有气无力地说，“有点冷。”

　　“这是造的什么孽！”伊如丝扶着她回房，找出衣服给她穿上，带她去医院。

　　附近的社区医院还没开门，伊如丝拦了出租车送她去大医院。

　　医生给她挂了水，她虚弱地躺在床上，伊如丝给她掖了掖被子：“想吃什么？”

　　“唔……”伊玫闭着眼，不想说话。

　　伊如丝一叹，心疼地摸了摸她额头：“我去去就来啊。”

　　病谁都生过，病了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还是知道的，伊如丝直接买了白粥和馒头。

　　伊玫吃了一点点，躺下睡着了。身上忽冷忽热，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总是萦绕在鼻端，家属和病人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强势地搅乱她的梦境。

　　梦里的一切都变得狰狞起来，她看见童绯站在高处放声大笑，林跃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喊：“玫玫对不起！对不起……”

　　还有任羽阳，他站在白雪皑皑的街上，看她一眼就走，一步一步留下踏实的脚印。她想追上去，脚深陷的雪堆里，迈不动腿。

　　雪花骤降，她冷得瑟瑟发抖，一件厚厚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她回头，看见伊如丝担忧的眼神。

　　“妈……”她嘤咛一声，扑进她怀里哭起来，哭着哭着就从梦里醒来了。

　　一看，自己在医院的床上。

　　“怎么了？”伊如丝问，“做噩梦了？”

　　伊玫看着她，感觉自己满脸是泪，擦了擦说：“嗯……我梦到所有人都不要我了，只有你……妈，只有你要我。”

　　“傻孩子。”伊如丝抱住她，“你生病了，才会胡思乱想。”

　　“嗯。”她知道，生病了会特别脆弱。

　　和林跃在一起之前，有一次生重病，难受得想死，又不敢告诉伊如丝，怕她担心。那时候就想：这时候有谁照顾我，叫我干什么都行！如果有个男生关心我，我愿意嫁给他。

　　接着林跃的电话来了。那时候他正在追她，碍于他是周扬的室友，她从没想过答应，觉得这样一来关系太混乱。但那一刻她需要人关心，听到他的声音眼眶一热，哭着说自己生病了。然后他来了，满眼关心，她就在心里接受他了。

　　分手后，她回忆这段感情，发现那一刻的决定是错误的。如果不是生病，如果不是那么脆弱……

　　为了不再做错事，从此她不再对伊如丝隐瞒。越是脆弱的时候，越应该靠近亲近的人，这样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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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吊瓶，伊玫仍然难受。回家睡了一觉，好了很多，下午仍然去上班。

　　伊如丝生气地问：“就不能请一天假吗？”

　　“我去打个辞呈。”伊玫说，“早点交了，看能不能在国庆之前办下来。”

　　“也不用急在这半天！”

　　伊玫坐在鞋柜边换鞋，慢吞吞地说：“主编最近老找我麻烦，我还是积极一点。反正就半天，我去摸鱼，没事的。”

　　伊如丝看她脸色苍白，急得团团转，转了两圈说：“我送你过去，然后在那附近等你下班！等等，我去拿电脑，一会儿就去咖啡店写稿好了。”

　　“哦……”伊玫穿好鞋，坐在脚凳上等她。

　　出门后，伊如丝要打车，嘴里念叨：“我们还是买辆车吧？你看今天早上，差点没打到车，耽误了病情怎么办？”

　　伊玫想，等伊如丝正式进军编剧圈，车肯定需要的，编剧的派头要拿出来嘛。她点点头：“好，周末就去看。现在还是去坐地铁吧，这时间容易堵车，怕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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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办公室，伊玫发现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如临大敌。她浑浑噩噩地走到自己座位上，旁边的同事看过来：“你上去去哪里了？”

　　伊玫看着她，皱着眉头不说话，彩妆也遮不住脸上的苍白。

　　“生病啦？”

　　“嗯……”

　　“那你休息休息，等主编出来了我叫你。”

　　“他干嘛出来？”

　　“天外有天来了。”

　　伊玫迟钝地来了精神：“天外有天？”

　　“嗯。来解约。”同事压低声音，“听说上面的人趁着最后机会阴了他一把，他带着律师来了。”

　　“阴他一把？”伊玫脑子纷乱，脑仁儿疼，想不明白会怎么阴。

　　“谁知道，估计乱卖了人家版权吧。”

　　“哦……”这不奇怪。每当有作者解约，出版方总是想尽办法吸血。作者再出名也没什么背景，打官司又费时间费精力，大多不了了之。不过这回应该是踢到铁板了吧？

　　伊玫打开电脑，审核积压的稿件，没一会屏幕上的字一个一个在眼前转圈圈。她舔了舔干涸的唇，拿起杯子去茶水间接水。

　　接了一杯滚烫的白开水出来，听到身后传来主编的声音——

　　“任先生！任先生慢走，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天外有天？

　　伊玫第一反应是天外有天出来了，赶紧回头，想看看这神秘作者的庐山真面目，却一眼看到了任羽阳。

　　任羽阳脚步一顿，追上来的主编毫无准备，一脸撞到了他背上。他一个趔趄，往前窜了两步，撞上伊玫，伊玫手里的开水倒了他一手。

　　“嘶——”他一缩手，见她要摔倒，另一只手急忙抓住她，将她扯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