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梦》漫舞流沙

42、第四十二章

　　回来了三天都不得闲，难得今天九阿哥有差事，悦儿才算忙里偷闲，跟许久不见的雪碧聊天。
　　雪碧夸张的讲着那一日悦儿离家出走以后九阿哥对她严刑逼供，而她忠勇护主，宁死不招。一边还比划着自己胳膊上早就不存在的指印子，说明自己受到的威胁是多么的可怕。
　　悦儿笑得直喘气，“你这丫头太贫了，九爷再凶，能凶过当年在御厨房闹事的戴彭？你的胆子我再不知道，当年举着花瓶就砸过去了。你倒是也一样的砸九爷呀。”
　　“我哪儿敢啊，小姐还不剥了我的皮。说起来还是十三爷救了我。好些日子都没见了。”
　　悦儿神色一阵黯然，她这次出去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按理说应该去知会一声的，可是却总是想起十三对她说——“以后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再找我出来了。朝里的事情很多。”倒不是气十三，她明白十三有十三的苦衷，这样也是为了她好。她不可能永远夹在中间，谁都顾及。既然已经选择了，再去招惹实在是自找烦恼。
　　雪碧觑着小姐的神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叉开话题，“小姐这次出去，见到可乐姐姐了吗？自从嫁了人，消息是越发的少了，真是把咱们都忘了。”
　　悦儿知她心意，笑了笑没说话。
　　“你还知道回来啊？爷还以为你喂了那个深山野地的狼崽子，再也回不来了呢。”十四掀帘子进屋，一见面就数落，脸色很臭，兴师问罪的样子。
　　雪碧抿嘴笑着看着这位爷，悄悄推出去准备茶点。
　　悦儿高兴起来，一年不见，这小子的轮廓越发刚毅，有了成年男子的气度。
　　“这才一年不见就开始在我面前称爷，怎么着，是不是还要给十四爷请安啊？”
　　“哼！”十四板起脸哼了一声，这表情分明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别扭的小孩。“你这一年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没什么，九爷没有告诉你吗？就是出去散散心。”悦儿若无其事的回答。
　　“你不跟我说实话？”十四忽然怒了，额上青筋隐现。
　　悦儿瞟了他一眼，笑了起来，“说起来也是好几个孩子的阿玛了，怎么还是这么冲动易怒的小孩子脾气？我没有不跟你说实话，只是跟谁都这么说，只是出去散散心。你心里清楚就行了。”
　　心里清楚就行了？她这样轻描淡写倒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十四脸色变了几变，咬牙说：“九哥说的是真的？你真的••••••”
　　“是！”悦儿斩钉截铁的回答，又叹了口气，“十四，我过了年已经二十七岁了，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了。”
　　十四沉着脸，气闷的坐着，不知道在跟谁生气。“你又何必如此委屈？”
　　悦儿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想也不想的就反问回去，“怎样才是不委屈？”
　　怎样才是不委屈？十四一愣，脸色青白起来。无论是九哥还是他都不可能让她不委屈，何必说这样的话呢？
　　悦儿自知失言，淡淡的笑了笑，“其实也没有十分的委屈。未来总是还有希望的。”
　　十四微微黯然，艰涩的笑了笑，“你这一次回来，确实开朗了许多。”
　　悦儿看见雪碧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招手让她进来，“怎么了？”
　　“香草把孩子抱回来了。”雪碧看了一眼十四阿哥，迟疑的回答。然后有些忐忑的侧了一步，挡在门口。一年前在通州十四阿哥跟九阿哥差点打起来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这位爷对小姐是好的，就是性子冲动，若脾气上来难保出什么事情。其实雪碧私心里还是觉得十四阿哥比九阿哥更配小姐，以前香草她们还在的时候，几个女孩子常常聚在一起讨论这几位爷，她们都觉得当初十四阿哥娶嫡福晋的时候闹着不想娶是因为自家的小姐，就凭这一点，几个丫鬟都是支持十四爷多些的。而且温文儒雅的十三阿哥也颇有人气，只可惜小姐死心眼，选了九阿哥，如今她也只能站在小姐这边，替小姐打算。
　　十四呆了一呆，看着雪碧防备的动作，苦笑，“算了，我先走吧。”
　　悦儿拉他坐下，瞪了雪碧一眼，“赶快把孩子抱进来吧。别胡闹了。”
　　香草抱孩子进来的时候十四脸色还是有些尴尬，“你准备把孩子怎么办？”
　　“反正是个女孩儿，也不会被人太重视，只说是在路上拣的就是了。”悦儿接过孩子，凑过去让十四瞧。大约是在车上睡饱了，这会儿孩子蹬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瞧。
　　十四本来只是不情愿的去随便瞧一眼，却在看见孩子那一刻怔住，脱口而出，“怎么这么丑？”
　　“呃？”孩子的母亲愤怒的瞪住十四。“哪里丑？”
　　孩子像胤禟，虽然还小，五官却长的标致，素来是人见人爱，争着要抱的，没想到了亲叔叔这里却被这样嫌弃。
　　不知道是听懂了十四嫌恶的话还是被自己母亲的表情吓住，小宝宝嘴一瘪，开始嚎啕大哭。
　　悦儿皱了皱眉，她是极怕看到别人哭的，即使是小孩子，即使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好在自己这闺女也符合她的脾性，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只要没人惹到她，安静的不像个小孩子。有时候悦儿都怀疑自己闺女是不是像自己一样是带着前世的记忆的，抱着自己闺女说了半天接头暗号，小宝宝只是流着口水看着她笑。同时，自己闺女还有个脾性就是一旦被惹到，就很不好哄。
　　无良母亲立刻将宝宝塞到十四怀里，“你惹哭的，赶快哄好她。要对我闺女负责任！”
　　十四手忙脚乱的接过宝宝软软的小身体，辩解着，“你究竟是不是亲娘啊，胎毛剃了无可厚非，怎么把眉毛睫毛都给剃了？光葫芦一样怎么会好看。”
　　话音刚落，小宝宝哭的更大声了。小手挥舞着抓着十四的辫子，无比的委屈伤心。
　　“光葫芦？”悦儿咬牙切齿，“你懂什么，剃了之后新长出来的眉毛和眼睫毛才会更浓更黑，这跟剃胎毛是一个道理。顽固不化，不懂举一反三！”
　　十四手忙脚乱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他孩子也一大把了，也不是没抱过孩子。但他的子女们哪个不是奶妈哄的乖乖的时候才抱到他面前来，一旦哭闹就立刻有人接过去了，对于哄孩子他还真是一窍不通。“行了，你别教训了，怎么哄？你倒是叫奶妈来啊。”
　　“我闺女没有奶妈。”无良的娘亲倒是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闺女折腾别人，闲闲的指导，“她以前哭的时候都是想要什么给她什么，否则谁也哄不住。”
　　十四抱着宝宝笨拙的哄着，在宝宝的魔音穿耳中出了一头汗，“那她现在想要什么？”
　　“呃。”悦儿迟疑了一下，“她估计是想要你的辫子。”
　　“嗯？”十四不满的看着小宝宝，小宝宝张着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十四叹了口气，认输的放弃了自己的辫子。
　　小宝宝把玩着辫子，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泣，小手握着乌黑油亮的辫子，乐呵呵张开没牙的小嘴。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十四话还没有说完，头就随着被拉扯的辫子动了动，皱眉痛呼了一声，瞪着扯他的辫子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宝宝。
　　“宝宝很喜欢你。”悦儿中肯的下评语，“以前她不是这么好哄的。”
　　“喜欢？”十四的头又被辫子扯动了一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悦儿，十四弟来了吗？”九阿哥掀帘子进门，一眼就看见十四怀里抱的宝宝，眼睛亮了亮，“我女儿我还没有抱过，赶快让我抱抱。”
　　十四立刻得意起来，“九哥，宝宝很喜欢我。”
　　还没有炫耀完，宝宝已经很不给面子的松开了他的辫子，咿咿呀呀的冲九阿哥伸出手要抱。
　　“父女天性啊。”九阿哥笑的畅快。
　　悦儿无语。这两兄弟出去也是人模人样的，有必要在她这里比谁更幼稚吗？
　　十四抱着宝宝不想给，然而瞥见宝宝又是嘴一瘪，要哭的样子，连忙递给胤禟，让他们父女团聚。
　　然而心里又是不甘心，酸酸的在一边挑拨，“九哥不是前两天才从江南弄来了几个美女吗？这会儿不在府里歇着？”
　　十四若真是想要挑拨，也不必如此当着他的面说。九阿哥不以为意，抱着闺女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漂亮。一边逗着闺女，一边随口解释，“这一招就叫做祸水东引，不让她们斗的天昏地暗自顾不暇，我哪有这么多时间陪悦儿和宝宝。”
　　十四没好气，“之前若是不弄那么多女人在府里也没这么多事情，现在倒好，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全了。”
　　“好了，别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悦儿出来打圆场，拉住十四。“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今天留下来吃顿饭吧。什么叫好事情都让九爷占全了？以后有你风光的时候。听说你的那位完颜福晋对你也是很不错的，你别学你九哥那一套，什么家花不如野花香。”
　　十四噗的一声喷笑出来。九阿哥尴尬的抱着宝宝，瞠目结舌。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

　　2008年4月26日漫舞流沙

作者有话说

　　今天看了任贤齐和范冰冰演的合约情人，笑死了。大家有空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