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梦》漫舞流沙

10、第十章

　　过了年，日子过的飞快，三十九年初的时候，悦儿的青楼在八阿哥找的得力助手燕青的张罗下已经开张，悦儿起的弱水三千这个颇有品味的招牌名还着实让九阿哥另眼相看了一把。康熙三十九和四十年就在悦儿忙碌着开青楼中过去，到四十一年夏天的时候，京城之花—花魁争夺赛都已经举办了两届了，悦儿的弱水三千依然在红红火火的开着，日进斗金，悦儿却渐渐失去了兴趣。
　　“唉。”这已经是悦儿第十一次叹气了。坐在御厨房的账房看着这个月的账本，悦儿哀怨的打了个哈欠。
　　这是什么世道啊，她把大清朝的妇女解放出来，让她们到她的胭脂铺绸缎庄去购物，享受血拼的乐趣，又把大清朝的男人们解放出来，让他们在寻花问柳之余得到更高的更普遍的包括追星在内的精神层面的享受。而她，一手促成这一切的伟大的林悦儿，却只能被关在这不足十平的小屋里看账本！真是太不人道了！
　　在创立青楼之初，悦儿为了减少阻力家里人都瞒着，反正九阿哥也撂下话来，不准她接近弱水三千一步！但后来由于她太投入，与燕青接触太频繁，并且无心打理除了弱水三千以外的任何产业，悦儿怕家里那几个人看出端倪，便把二叔打发去管理御厨房京外的事宜，山东河南浙江到处跑；又把京城原有的露华浓和新开的两家连锁交给了三位姨娘；吩咐了香草紧跟九爷的步伐，哪里有御厨房，那里就要有露华浓，现在香草大约在陕西开不知道第几家的连锁店，而绸缎庄锦衣坊更是全都交给了可乐。把身边的人指挥的团团转，而她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弱水三千这个伟大的娱乐事业中。
　　现在可好，自食恶果。身边那几个人有了事业就忘了她，无聊起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九阿哥去浙江了，钱庄都开过去一年了，九阿哥开始把他罪恶的黑手伸向了江浙人民的腰包。她是很想跟着去的，想去看看江南烟雨，顺便考察一下秦淮风情，考虑举办个大清国花什么的花魁争霸赛。但那个小气的胤禟还记恨着前几个月她屡屡犯规出入不正当娱乐场所的事情，对她大讲了一番上次在江南见到的风景，然后就带着随从，坐着他超豪华的法拉利（悦儿给他的马车起的名字），然后对悦儿说了一句“不用送了，回去吧。”。
　　而十四同志，则在月内就要迎娶侍郎罗察的闺女完颜氏为嫡福晋了，据说这小子试图反抗未遂，所以一直被看得严，不能出宫。真是太可怕了，才不到十五岁的小孩儿啊！！摧残幼苗也不是这样的吧。而某些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也已经十四岁的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跟十四是年岁相近，前几年看起来要比她大好几岁的十四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比她大一两岁的样子！撒娇耍赖装嫩这些招数用起来越来越不顺手。悦儿真是欲哭无泪啊，这儿的女人十三四岁就没有童年了，十八岁就算老了，连选秀都没资格了，童年苦短青春短暂啊！！
　　“林姑娘，林姑娘”有人打扰了她的自怨自艾，敲门的声音似乎还很迫切。
　　“怎么了？”悦儿开了门，看见店里的伙计慌慌张张的。
　　“不好了，有人喝醉了在酒楼里闹事。林姑娘赶快去看看吧。”
　　“闹事？”林悦儿一愣，御厨房有康熙赐的字罩着，又多有达官贵人出出入入，地痞流氓到这儿都绕着走，这闹事的人还是头一遭见。
　　悦儿连忙关好了账房的门，跟着小二向大厅走去，“闹事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好像是正白旗的一个百夫长，叫什么戴彭的。刚才有个小姑娘在酒楼里卖唱，结果那戴彭喝醉了酒，调戏那小姑娘，掌柜的看不过去，上去劝解，被那戴彭打了一巴掌。”伙计伶俐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悦儿到了厅堂，一看情形，不由得吓了一跳。掌柜的躺在地上，左脸颊肿的像馒头一样，牙齿都打落了，而一边那个发酒疯正在调戏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的人一看就是行伍出身，长的五大三粗的，小姑娘怕得哭叫着，伙计们却不敢再上前。
　　“快，赶快把掌柜的扶到一边去，请大夫！”
　　伙计麻利的答应了，又问“要不要报官？”
　　悦儿忖度着，九阿哥不在京，八阿哥这段时间也忙的昏天黑地，都指望不上，十四阿哥又在宫里。剩下个十阿哥是个鲁莽的性子，没得添乱。对方是朝廷命官，牵牵扯扯不知道有什么关系，真得罪了也不妥，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用报官，你们也不要轻举妄动，别叫他再伤了人。”吸了口气，悦儿走上前赔笑说：“这位军爷，这小姑娘面黄肌瘦的无趣的紧，不如给在下一个面子，行个方便如何？这顿饭我请了。”
　　那戴彭很不满意有人打扰了他的好事，放开了小姑娘，斜着眼看悦儿：“又来个自以为了不起的，你倒说说爷凭什么给你这个面子啊。”
　　他浑身酒气，跌跌撞撞的一步步逼来，悦儿在他魁梧身材的气势下，一步步后退，一边抽空向那个早已吓呆了的小姑娘摆手，示意她赶快走。
　　“这个，”悦儿有些气弱，这个时候她也很想像侠女一样一拔剑就招呼上去，或者来个英雄她直接晕过去什么也不管了，可惜这两样都是不现实的。只好很没有骨气的硬着头皮说：“这个，在下觉得那个小姑娘的姿色平平配不上军爷。军爷若觉得合适，在下请军爷到京城有名的青楼弱水三千好好玩玩，军爷您看如何？”
　　这个时候还不忘给弱水三千做广告，先自我鄙视一把。
　　“如何？”戴彭调笑这抬手勾起悦儿的下巴，“我看小美人你就不错呀，不如就陪陪大爷我。”
　　勾在下巴上的手又油又恶心，悦儿很想推开的，但想起了掌柜的那张肿的跟馒头似的脸，也只能安慰自己毕竟这也是此生第一次被称为美人，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依然很没有骨气的赔笑：“军爷说笑了，悦儿哪能比得上弱水三千的姑娘千娇百媚啊。军爷，这御厨房怎么说也是御赐的牌匾，真闹起来了您脸上也不好看呐。想要姑娘哪儿没有啊。”
　　“哼，爷的祖父为了大清的江山连命都赔上了，爷想在这御厨房吃顿饭怎么了？”那戴彭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满嘴臭气，一边说着，手还不老实。
　　跟醉鬼真是没有道理可讲，悦儿一边推拒，一边还怕惹恼了他，他一巴掌就能把她糊到墙里。心里想着算了算了，这店他随便砸，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一边想一边转着眼珠找退路，朝那几个躲在一边的伙计使眼色让撤。而某些人的手已经越来越不规矩，朝她胸前摸去。悦儿一个没忍住，反手一巴掌挥了出去。
　　那醉鬼不防，被打的一愣。
　　悦儿心里那个苦水啊，真是没处倒。忍字头上一把刀啊，她手怎么就那么快呢！没时间让她后悔，悦儿转身就跑。还没跑两步，就感觉到地面忽然震动。身后那个五大三粗的戴彭已经踉跄摔倒，还差点砸到她。悦儿第一反应是有英雄来救美，而且看这英雄的手段还有点像十阿哥胤誐。
　　苦着脸转过身刚想埋怨，就看到了比十阿哥鲁莽行事更糟糕的事情。那个卖唱的小姑娘举着摆在店里的明朝的汝窑花瓶，傻傻的站在已经倒下的戴彭身后。店里的伙计一拥而上，一阵拳打脚踢，直打的戴彭眼冒金星哀叫求饶。
　　悦儿抬了抬手想制止，又停住了。算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反正打也打了，恶果已经结下，不如就打个过瘾。
　　看着打的差不多了，悦儿借劝架趁乱凑上去踹了几脚，方才止住大家，摆出一份严肃的表情训斥：“我明明摆手让你们撤的，怎么你们反而群殴他呢？他是朝廷命官啊！”
　　伙计倒是不担心，笑嘻嘻的说：“林姑娘明明是让大伙一起上啊，莫非是小的们看错了？下次一定能领会姑娘的意思。”
　　悦儿有些无力，这些人看到九阿哥就规规整整的，怎么在她面前到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说笑啊。
　　忽然“呯”的一声，那卖唱的小姑娘忽然反应过来，悦儿的汝窑花瓶就随着这一声变成了一地的碎磁渣。
　　悦儿真是心疼的力气都没了，仰天长叹，“臭老九怎么还不回来收拾残局啊，我要怎么收场啊。”
　　那个卖唱的女孩子脸色发白，看的出她很害怕，但是她还是声音颤抖着开口说：“谢谢小姐仗义，小红给小姐惹麻烦了，小姐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小红不会连累小姐。”
　　“你别急，没事没事。”悦儿看着这瘦骨伶仃的小姑娘，心生怜惜，温言承诺：“我这御厨房也不是没有后台，这事情我管了就会管到底，断不会让你受委屈。”
　　“小姐，你真是个好人。”小红声音哽咽，却又坚定，“今年春天小红家乡闹饥荒，小红跟爷爷一路讨饭到京城，爷爷却一病不起，前些日子去了。小红在世上也没有牵挂了，实在不能连累小姐您了。”
　　殴打朝廷命官，按律拉到菜市口斩了都不为过，九阿哥又不在，悦儿也有些头疼，摇了摇头，“你先去歇会儿吧，如果最后这件事真的不能压下你再说这番话。”
　　小红看着悦儿头疼的神色，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乖乖的退到一边，默默的看着。
　　悦儿正要找个伙计去找八爷，十三阿哥却急急的进来了，“刚才我听见人说有人来御厨房闹事，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加两章十三的，这章比较少，先传上来。
非常感谢默默大大。
感动ing。
继续码字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