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除了主角都重生了》甜烧白

87、（章八十七）

　　（章八十七）

　　那天刚下过一场雨，湿气弥漫。虽然灵力可以附着在身体上，并不会将他们这些修士淋湿，但他们本觉得气闷，现下更是堵气，纷纷传音表示要离开。
　　偏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山口却传来爆响，灵气荡开，其间还夹杂了些许黑色的魔气，很快便散开了。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远看着山口战成一团。
　　真的来了。魔族真的来了。

　　殊意特意安排了一队人暴露在山口，假装是巡逻，保护监视鸾鸟的。毕竟北山离崇和仙宗那样近，就算没能收复鸾鸟，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这样也可以显得自然，不像是有埋伏的样子，还可以做到提醒的作用。

　　而他们果然也派上了用场，只是毕竟是特意安排的炮灰，他们都被瞒住了真实原因，殊意告诉他们的理由正是拿来迷惑外人的那一条，所以并没有阻拦那群魔族多久。

　　这也可以看出来他们实在很着急了，原本按他们的习惯，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都会戏耍一会儿的，而现在都只求速度了。

　　“来了。”
　　兰归下意识挺直了背，仰着脖子去看路口，沉灼摸着下巴，喃道：“怎么觉得你的眼神有点奇怪……”像看什么稀罕？

　　兰归果然道：“第一次看见除了你以外的高等魔族，有点稀奇。我记得你说过高等魔族长相都与人类一般无二，甚至更为出众，那他们也是吗？”

　　沉灼顿时吃了一斤醋：“都没我好看。”
　　正好这时那些反叛者簇着一人走进了兰归视野里，他挨个看了一遍，最后回头道：“真的都没你好看。”

　　不是他说，里面唯一的女性魔族还不如他自己好看，更别说那些男性了，虽然都在平均线上，可沉灼拉高了他对魔族长相的认识，以至于他有些失望。
　　是他们长歪了还是沉灼太出色了？

　　不过他们出现在了兰归视野里，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进入到了阵法之中。
　　兰归便低下头，果然发现主阵已经发动了阵法，算法发生了变化，他需要进行推演的部分更多更复杂了。

　　而此时那些魔似乎察觉了不对，停了下来，那明显是头领的人打了个手势，他身边围着一半的魔都四散了开，剩下的一半护在他身边，一半开始往周围探查。

　　现在他们还只是本能觉得不对，没有意识到是他们身体里的魔气在流逝。

　　传音器里突兀地响起了惨叫，兰归皱起眉，猜测是那些埋伏得不够深的人被散开探查的魔族人找到并杀死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为这些人感到遗憾。
　　不过他很快就没心思去想这些了，因为一名魔族男性沿着树木直直走了过来。

　　“他能看见我？……不对，他不可能看得见。”
　　兰归自言自语道，沉灼却接过话头，道：“他是觉得这里不对，但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也只是诈一下罢了。你别动就行，终归有我在呢。”

　　他话音未落，那名魔族抬手便聚起一团魔气打了过来。兰归下意识闭了眼，但那团魔气最后在他身后炸开，爆起无数山石，烟尘弥漫。

　　那魔族见状有些狐疑，但眼前除了山壁有一个刚炸出来的大洞便什么也没有了。
　　他最后返回那头领身边，道：“没有发现异常。”

　　陆陆续续其他魔也回来了，他们有的一无所获，有的却提着人头，鲜血洒了一地。
　　其中提着最多的魔大笑道：“还是我找见的多，还有些我都没带回来。这回又是我赢了！”

　　“那又算什么？你杀的都是小喽啰，我这边可杀了一道人。想来是什么长老吧。”那唯一的女性魔族反驳道。

　　他们便就此吵开，那头领也不急，一双藏着奸诈的鹰眼在他们提着的人头里扫过一圈，才制止道：“确定都扫干净了？”

　　“尊上，您就放心吧。现在整个山只有我们了。对了，我发现鸾鸟所在了，看上去是要浴火重生的样子，也怪不得这些人类紧张，派了这许多人看守。不过也没什么用嘛。您呀，就别担心了，无论什么事情。等您收服鸾鸟，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女性魔族随手将提着的人头甩到地上，娇笑着攀住那“魔尊”的肩膀。

　　人头在地上滚了一圈，当它停下来时，正好是兰归能看见脸的角度。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大部分还被鲜血和头发遮住，兰归还是认出来，这是最挺殊意的擒斧门的那位门主。

　　那边魔族说着话，簇拥着那“魔尊”往鸾鸟所在去了。

　　兰归道：“现在便等他们打起来了。”
　　他话是对着沉灼说的，眼睛却盯着方才魔族站着的地方。

　　那些魔族虽然离开了，却留下了他们的战利品——一堆人头。

　　兰归便看着那堆人头，说不上是难过多一些还是恶心多一些，总之心里不舒服就对了。
　　沉灼便伸手捂住他眼睛道：“别看了。等那殊意捉到沉辞，你先打一顿出气。”

　　兰归听到个陌生名字，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很快想到这应该是沉灼那叔父。
　　他便拉下沉灼的手，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群魔死有余辜。幸好你不是这样的。”

　　“嗯。我不会滥杀无辜。”
　　沉灼说着将兰归抱住，以免他看见自己眼底的翻涌而起的黑暗。

　　曾经他是这样的，但是却被人扣了一脑袋莫须有的罪名，也不过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哪怕自认事不关己的平民，面对毫无杀意的非人类，第一想法也是害怕，甚至于所谓先下手为强。

　　因为反正，非人的总是要杀人的。

　　他原认为清者自清，他也不屑于和人类解释。终归兰归是相信他的，他也自认为手里从未有无辜者的鲜血。
　　但当他因此失去兰归后，他便明白，这世上哪有什么无辜。

　　只有同路人与挡路人，而旁观者与杀手同罪。

　　爆响忽起，鸾鸟尖利的鸣叫几乎撕裂耳膜，灵力与魔气相撞产生的余威削平了小半个山头。
　　兰归所处的地方看不见正激烈交火的战场，但也恰好在波及范围边缘。

　　不一会儿便有魔族逃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骂咧，意识到自己受了埋伏，这些魔下意识便是往回跑，而那沉辞来不及管他们，便受到了鸾鸟和殊意一齐的攻击。

　　也有不少魔留下来帮助沉辞，但很快他们也自顾不暇——那些没有被他们搜山寻到的仙家弟子纷纷跳了出来，和他们战到了一起，却不知眼睛是因为杀意还是悲伤而红。

　　这里面自然也有廿钰。他虽不因那些被杀死的人而感到悲伤，但身在其中，还是要做个样子，因此悲痛得格外入戏，甚至感染了不少人，他们下手也越来越坚定，杀气越来越重了。

　　而那些逃跑的魔自然也受到了阻拦，除了守着阵法的兰归等人，其他埋伏的人都跳了出来。

　　但就算这样，还是有躲过埋伏的魔，他们跑到了阵法边缘，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时，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墙壁拦住，跑得快的甚至被弹开了。

　　很快他们便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魔气在流失，止也止不住，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流失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们终于意识到，不返回去帮忙杀了那些人类，他们便一个也逃不了。

　　而那边，殊意与鸾鸟联手，也只将将和沉辞打了个平，而且还是对方体内魔气逐渐流失的情况下——虽然殊意站着没动，但沉辞奈何不了他，他的实力基本是发挥完了的。

　　殊意自然为此暗暗心惊，他有想到这魔尊实力超群，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但他又想到阵法的存在，如此便舒了一口气。
　　再厉害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会死在他殊意手下，还能给他加一份功绩，也算这魔尊贡献了一点力吧。

　　他自认为胜券在握，便出言道：“你终归是要落败的，何必如此拼命。想来魔尊大人活到现在，应还是很惜命的。再者，你也逃不去了。不如你我就此停手，免得你败得更难看。”

　　沉辞握着一把长刀，反手将鸾鸟吐来的灵火拍开，灵火砸到地上，爆开时将那附近缠斗的人与魔一同化为灰烬。
　　殊意只在灵火炸开前瞥过去一眼，确定不是自己的人后便不在意了。

　　沉辞注意到，便笑道：“你我本是一样的性子，你又何必帮着人类呢？不如来我这儿，我保你荣华富贵，权倾天下，也没有任何人敢在背后嚼舌根，他们都会乖乖听你命令。”

　　若兰归、廿成泽等几人这儿，见了殊意接下来的表现必定大吃一惊。因为在他们看来，殊意就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一切的奸诈小人——虽然事实也差不多。

　　但殊意听了沉辞的话，眼底却忽然涌出恨意，他冷道：“你们魔只会这样拐骗人吗？愚蠢！”

　　沉辞一愣，他确信这就是殊意想要的。然而殊意下手越来越狠辣却也是真的。

　　他应对得终于有些狼狈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你自找的！”
　　沉辞对着殊意冷笑一声，单手提着刀，划开一道浓稠的魔气，对上殊意和鸾鸟的攻势。
　　灵力与魔气猛烈撞击，再次爆开后，鸾鸟和殊意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然而位于震荡中心的沉辞不但丝毫不损，周身魔气比之之前还强上好几分，以至于因为爆炸而暂停的战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人类是惊讶混杂着不敢置信与“这次恐怕又要失败了，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的失望，魔却欣喜若狂。

　　沉辞目光在周围逡巡了一圈，最后对着殊意道：“我不知道你想了什么办法要留下我……不过真抱歉，你不但要将你自己和在场所有人的性命留下来，那只鸾鸟——我也收下了！”

　　魔气聚集在刀身，沉辞将那刀高举过头，对着殊意狠狠劈下。
　　殊意瞳孔一缩，很清楚自己绝对接不下这一击。

　　没想到……今日真会死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