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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谜城诡画(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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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越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我脖子后有东西?立即去摸修源摸过的地方,但他只摸到了扫在脖子上的发尾,没有摸到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禁又看向修源。
修源的状况从主卧室里出来就不太对,现在眉头微锁神色隐忍,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小小地吸了一口气,用极快的语速和路越说了几句话。
大致是说路越的情况非常特殊,身上一丁点魔力也没有,本不可能启动召唤阵,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他启动了,还把他给召唤了出来,原先女主人设置了封阵将整个废宅锁死,也锁住了一部分魔力,勉强够他行动,但现在封阵一破,他只能依靠路越这个召唤者供魔,可路越浑身上下一丝丝魔力也找不出来,这下可就麻烦了,时空平衡律压制了他大部分的力量,加上没了后续补魔,他现在连维持最基本的存在都十分困难。
说这些话的时候,修源的脸渐渐透明起来,活像是要消失前的征兆,路越慌张到了极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见修源强撑着跟他说了句抱歉,然后竟然砰地一声,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毛球,路越立刻就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看修源从空中下来,双手立马一伸,条件反射似的地接住修源,修源似乎对自己变成毛球这件事十分无奈,但抵挡不了涌上来的困倦,无可奈何地窝在路越手心沉沉地睡了过去。
变成毛团的修源体型娇小,一只手能包圆,外形有点像猫,但看爪子又不太像,而且背上还长得一对小肉翅,捏着翅根能将轻易地将他提起来。他睡得很沉,路越心痒难耐趁机撸了几次毛,又顺手摸了摸他软绵绵的小肚子,他也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他胸口还有起伏,路越都怀疑他其实已经挂了。
一完成废宅任务,路越就从房子里退出去,不敢到处乱跑,免得又触发房子里的其他陷阱,唯一让他有点在意的是那首摇篮曲,他总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可惜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好随它去了。
出了废宅大门,路越看到西北方的天空那有一线黑云压过来,显然是快要下雨了,过来的路本来就不好走,要是再下雨,加上天黑,他能不能回得去还是一个问题。
他一手将修源护在腹前,一手抄起手提灯就走,希望能赶在雨下下来之前回到孤儿院,可惜事不如人愿,刚走没多久,风势开始变大,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打了下来,将树叶砸的啪啪直响。
雨幕奇厚,即使有树冠挡着,也会从树叶的间隙中劈头盖脸地浇下来,他被浇得几乎睁不开眼,只能尽量弓起腰部,不让胸前的修源遭雨。
落在地上的雨水汇集成溪,很快渗湿了泥路表面,路越一深一浅地踩在泥泞的小路上,走得特别小心,深怕脚底打滑摔了,摔了他不要紧,但他害怕摔了修源,修源现在这么小小的一只,要是哪磕了碰了,肯定就嗝屁了,那他可能会内疚死。
人家莫名其妙的被他召唤来,啥坏事没干,还帮了他一把,结果却以这种憋屈的死法莫名其妙地客死他乡,而且吧,以这人的性格,多半还不会找他算账,反而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苛责自己事前准备不够,简直是明事理到了让人心疼的地步,害死这样一个人,就算不是故意的,也足够他堵心一辈子了。
等他狼狈不堪地回到孤儿院,绕了高围墙一圈找到孤儿院的大门时,他整个人已经冻僵了,牙关直打颤,也顾不得会受到阿姨的责罚,只想着赶紧回去。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已经过了晚饭的点,阿姨差不多该催大家赶紧洗洗睡了,但此刻孤儿院里灯火通明,大门也敞着,门口停了好几辆华丽的马车,再往里面内门那有没见过的守卫守着,守卫看到路越身上穿着孤儿院的衣服,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他拦下了,同时让另一个守卫进去叫人。
幸好跟着守卫出来的是好脾气的阿姨,她见路越狼狈成这样,也没问什么,而是朝守卫说明了情况,将他领进厅内。进了建筑,嘈杂的雨声被隔在门外,世界顿时清静了许多。路越问阿姨是什么人来了,阿姨只说是上面的大人物,其余也不多说,只让他赶紧回宿舍换件干衣服。
路越一路回去,看到孤儿院用来待客的会议室外面站了两三个面生的人,心说不会是来领养小孩的吧,这阵势可够大的。
正想着,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英俊的年轻人,鹰小姐跟在他后面,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从他的位置只能勉强听到只言片语,听不清具体在谈什么。
那个年轻人似乎注意到路越在看他们,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就在这时候路越发现他胸前的衣服上别着一枚徽章,和他在废宅镜子里拿到的徽章一模一样,立即回想起了白影的话,虽然他被恶魔附了身,但徽章肯定是真的。
白影说把徽章交给霍尔特家的人,跟他们说清缘由,就会有人替他酬谢他,可是路越并不确定白影在这方面有没有骗了他,说不定这枚徽章是白影偷来的,霍尔特家的人正在找呢,他这一归还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路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他有预感,这枚徽章很有可能是副本的其中一条支线。
他从背包里取出徽章,刚往那边跑了几步,就被先前站在门外的人给拦住了,他们想要把他弄走,中间不免发生肢体冲突,挣扎间路越手里的徽章就摔了出去,正好摔到那个年轻人脚边,年轻人看清后是什么东西脸色一变,急忙叫人把路越拎过去。
族徽同印章一样是一个家族成员身份的证明,夸张点说,就是见徽如见人。一个家族一旦稍微有点名望,再传上那么几代,那家族的掌权者肯定要划分森严的等级,制订繁缛的规矩,来确保自己对家族的绝对统治力。
霍尔特家族也不例外,他们家其中一个规矩就是,蓝底银蛇造型的家族徽章,除了要在徽章背面刻上名字缩写外,蛇眼的颜色还要不一样,只有主家人才有资格使用金色的蛇眼,路越手上这一枚正是金色的蛇眼。
路越被架到年轻人面前,年轻人捡起徽章,看清徽章背面名字的缩写后表情更加讶异,连忙问路越:“这徽章你是从哪得到的?”
路越不太确信我说了他会不会信,就问:“我说了你不信怎么办?”
年轻人回道:“你放心说吧,是真是假我肯定能判断出来。”
这就是不给他保证了,路越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然后把在废宅里的事挑挑拣拣和年轻人说了,年轻人听完后摩挲了几下徽章,又问他道:“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路越仗着自己在副本NPC眼中只有十一二岁的设定说:“好奇,感觉那里应该挺好玩的。”
年轻人看着他,玩味地笑了一下:“好奇心能让你一个小孩跑那么远,还能这么镇定地站在这和我聊天?”但他也只是说了一下,似乎并不打算听路越回答,而是转头低声和鹰小姐交代了几句,鹰小姐把目光停在路越身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年轻人又转向路越:“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感谢你归还徽章,我想要代表霍尔特家酬谢你,不过需要你和我一起回一趟霍尔特家,你要不要和我走?”
这话一出,路越眼前立刻接连刷出两条【玩家触发支线任务:归还徽章】【当前支线任务已完成】,他心说归还徽章果然是支线剧情,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年轻人见他同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没有等雨停,甚至没让路越把湿衣服给换了,而是冒着暴雨连夜带着他赶回了霍尔特主家宅府,似乎深怕他跑了。
霍尔特主家宅府既深又大,路越被安排在其中一处建筑里,年轻人把他带来之后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留他一个人在房子里乱晃。晃着晃着,他觉得这个建筑里很多地方异常的眼熟,然后他忽然意识到这房子的构造和废宅几乎一模一样,连窗框上的雕花都是一样的,活脱脱就是仿着废宅建的,而他住的那间正好就对应那间诡异非常的画室。
他顿时就呆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是巧合还是……
不论是哪种,暂住的房子建的和凶宅一样,这还是让他产生了一股微妙的不适感。
这个念头刚起,他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他身后的楼梯上,咔哒咔哒的,好像是玻璃球沿着楼梯一路弹了下来。
路越打了个激灵,这个房子里除他之外,应该空无一人才对,会是谁站在楼梯上扔玻璃球?
雨夜,一个人,空荡荡的大洋馆,突然响起的玻璃球声。
这几个词放在一起很难让人不往恐怖的方向去想,尽管路越见识过的可怕场面也算多了,但一遇到这种情景还是抑制不住的害怕,他顿时就有点想念修源,有修源在身边,他会觉得安心得多,尽管修源现在只是一团毛球。
想到修源,路越又想起一种可能性,他是见修源一直没醒,于是把他留在楼上好好休息,自己一个人下来转悠,那有没有可能是修源醒了下来找他?可是玻璃球声又是怎么一回事,他记得修源身上没带玻璃球,而且以修源现在的造型用什么拿玻璃球,嘴吗?这给他的感觉就跟用两根牙签夹起一枚铅球差不多,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躲进楼梯与走廊的夹角处,从这个地方站在楼梯上的人应该看不见他,但与此相对的,他也看不见对方。这时候从夹角处的旁边突然又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十分轻,但离他越来越近,他透过面前刷了漆的门框上的倒影能隐隐约约看到来人,身形不高,似乎是个小孩。
如果他没记错,废宅主人的爱子差不多也是十二三岁病逝的,这房子又和废宅建的一模一样,让他不免联想到来人是那爱子的鬼影。他的心脏立刻狂跳起来,我靠不会吧,这地方和废宅隔了快两个小时的车程,就算真闹鬼,这鬼是怎么找到这来的,难道是一直附在他身上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