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原来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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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野外的蝉鸣虫声伴着朗月清风，吹散积攒了一天的燥热，加上白天里大胜而归，这个夜许多人都终于睡了一场舒服的觉。
燕秋尘无声地睁着眼睛，目光盯着面朝里侧睡而把后脑勺丢给自己的平栩，他睡不着。
他轻轻地伸出手，搭在平栩的身上，见他没有被自己吵醒而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这里是军营，自然比不上在府里可以经常洗澡，就算是平栩过来了，但是也没能好好洗上一回澡，燕秋尘潜意识里不想离平栩太近。
但是忍不住的，又总想靠近他一点。
比如此刻，他把手臂搭上去之后，整个身子也慢慢靠近平栩，两个人胸背相贴。
呼吸间，尽是平栩身上恬淡的气息，一颗心犹如擂鼓，久久停不下来。
身前人忽然动了动，燕秋尘吓了一跳，把自己的手臂收了回来，平栩动动胳膊晃晃腿，伸手在眼睛上揉了揉，因为背对着，燕秋尘不知道他是醒了还是因为蚊虫叮咬挠一挠而已。
他禀着呼吸，看平栩又动了动，然后翻个身面对他。
倏忽睁开了眼睛。
燕秋尘有时候想不明白，他不知道是因为见过了平栩这双明亮灵动的眼睛，所以觉得其他人的都显得暗淡无光，还是说因为别人的都暗淡无光才更加凸显了平栩双眼的明眸如波。
总之这世上再没有一双眼睛，能让他只是看着，就能撩动了一湖情潮，汹涌地灭顶，而他沉醉而愿意溺毙在里面。
眼前一黑，平栩温热的手盖在燕秋尘的双眼上，带着还未睡醒迷糊的腔调，他语气软糯：“燕大哥，你不困吗？”
眨了两下眼睛，纤长的睫毛在平栩的掌心中挠起了痒痒，平栩就咯吱咯吱笑了起来，“好痒哦，”然后松开手，把脸又凑过来一些，盯着燕秋尘的眼睛一个劲儿地看。
“燕大哥，你的眼睫毛好长呢……”
“栩儿的……也很长，”燕秋尘由着他用手指好奇地摸来摸去，也不出声阻止，等平栩终于过了那股子好奇劲儿，燕秋尘若有所思地盯着平栩，缓缓伸出手握住平栩的。
看他没有什么反应，心底陡然松了一口气，“栩儿，天还没亮呢，再睡一会儿吧……”
平栩摇头，人也半坐了起来，眼睛朝外望了一眼，“我不放心，我去我爹的帐子看看我师父去。”
联想到之前一些奇怪的举动，燕秋尘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他拉住平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师父的眼睛……”是不是还没好透？
起初平一笑看到他时，好像也是平栩拉了他一把，平一笑才把目光投向平栩，虽说七空大师一向心性高，但也不至于目中无人的地步，再结合吃饭的时候，还有天将黑时他险些跌的那一跤，燕秋尘此刻一想，就想通了。
平栩竖起一根手指放在他嘴边让他不要说出来，“你就算猜出来了，也别说，师父自尊心很重，这次要不是为了送我回来找我爹，他无论如何不会下山的。”
他和余伯想尽了一切办法，要医治好师父的病，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总感觉师父痊愈的速度和效果都比预想的差了很多，余伯也跟平栩提过，师父这样的情况，属于消极对待。
他为什么不想治好自己呢？就算……他这一生功力尽废，但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有什么不好吗？
耳朵已经没了问题，开口说话也如常人，只剩下他一头银发还有眼睛，让平栩和余伯都感到束手无策了。
平栩抱着自己的膝盖挨在燕秋尘旁边坐起来，轻轻地叹出来一口气，“我和余伯都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并不想治好眼睛，余伯说，常言有‘眼不见心为净’，师父可能是不想看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人……”
“他不想下山，我和余伯游说了好久他才勉强同意的，这回见了我爹，我料他应该就要回麓秀山了。”
这听起来确实不想七空大师的脾性，但平栩和余伯都不清楚的问题，燕秋尘自然也不了解，他拍拍平栩的肩膀，安慰道：“你师父既不愿意吐露，那就是有他的难言之隐，就随他去吧，等他自己想明白了也不会迟的。”
他起身披了件外衫，把薄毯给平栩拉起来盖上，“你先躺着，我去那边看看，没事儿我就回来。”
平栩窝在榻上舒服极了，闻言眨了两下眼睛，“你要当作不知道哦，不然师父可能会不高兴的。”
“放心吧……”
燕秋尘很快又掀开帐子回来了，看了眼努力睁着眼睛没睡的平栩，“我看到余伯醒了，就回来了。”
平栩点点头，翻个身给他让出大片的位置来，“那你也赶快再睡一会儿，我听说了，你连着赶路好几天了。”
等燕秋尘躺下来，平栩等眼睛重新适应了黑暗，抬脚压在了燕秋尘的身上，“燕大哥，我要是没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对付这些僵尸？”
燕秋尘：“……”
燕秋尘：“……天不早了，快睡吧，明日可能敌人还会来的，我还要赶早出去和姜铎商量对策。”
平栩：“没有我，你们商量再多也是白费，我可以告诉你，三日内，都不会再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你是不是该诚实点告诉我，你今日莫不是打算以命相博吧？”
“没有的事，”燕秋尘心里哀叹了一声，“虽说是僵尸，但也不是没有对付僵尸的办法啊，不是吗？”
“所以呢？”
“我会想办法去弄狗血和糯米试试的……”
平栩愣了片刻，继而忍不住狂笑了起来，搭在燕秋尘身上的那条腿也不由地抖动着，“噗哈哈哈哈……”平栩笑得不可自抑，“那些都是神话故事骗人的，燕大哥你真的信了啊？”
僵尸原本也是在神话故事里的啊，要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以为自己是见了鬼呢……燕秋尘踟蹰了一会儿道：“所以是没用的啊？”幸好啊，幸好栩儿及时出现了，不然他就带着那么多兄弟送死了。
“噗哈哈哈哈……”平栩又开始笑起来，“燕大哥你怎么那么好骗？”看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平栩乐不可支，“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只不过没有书上说的那么有奇效就是了，可以让僵尸功力大减倒是真的。”
燕秋尘也不恼怒，伸手在黑暗中摸到他的鼻尖，轻轻点了点，“你呀……”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时隔几日，营地的将士们如同拨云见日一般，终于能够偷得浮生半日清闲。姜楌翊收到消息就立刻从都城赶来，比平栩他们晚了两天到达营地。
林副将跟在旁边跟他说，世子一早起来跟少军师去八里处小树林探查敌情了。
小树林……
姜楌翊：……他不做声掀开自己的营帐。
林副将猛然倒吸了一口气。少将军也不在，他要不要跟侯爷提醒一句，里面有世子的师父啊……这，谁来给他出个主意呀。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姜楌翊掀起帐子的手忽然顿住了。
林副将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坐在桌前的美男子，斗篷上的麾帽落在后背，而那长长的垂到腰际的一头银发，猛然让他想要发出一声惊呼，又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角，但还是被他家侯爷瞪了一眼。
“余伯？”银发美男背对着门口问了一声，站起身往这边走了过来，“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如此说着，走了过来，姜楌翊双眼紧紧看着这个人，看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而那双眼睛……旁边又多了个人，姜楌翊看到余伯出现，无声地努努嘴，让他先一步进了帐子。
“余伯？”平一笑这下似乎发现哪里不太对，下意识要将自己的大麾帽戴上。
“少爷我在，刚才我以为看见小少爷回来了，就没顾上跟您回话，结果发现是自己看错了。”余伯赶紧过去扶住平一笑，耐心地同他解释道。
平一笑松了口气，“你呀，就光想着栩儿了……”
余伯笑笑没有解释，回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姜楌翊目光淡淡地看着平一笑，然后松开了帐子，带着人先行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原来如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