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还之以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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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楌翊麾下的大军悄无声息却源源不断地进入禾木，明面上他只带了一只近卫队的精兵过来，就已经让这里的百姓高兴坏了。
这可比好几年前当今来的时候热闹多了，被众人当街拦断甚至早就推搡到一旁的县首，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被万民包围着的侯爷和他贴身的护卫，只好站在一旁围观。
禾木地处要塞，只可惜易守难攻，所以姜檐翊大军的步伐极少踏足这里，没能亲眼瞧一瞧大姜朝的保护神，是这里百姓的一大憾事。
县首姓张，祖辈都守在这里，老实说，这样史书中被夸大的万民拥戴的场景，他居然也经历了一次有生之年。
姜楌翊在这里没有住处，暂时就住在县首张九目府上。张九目让人把偏院收拾出来，姜楌翊和几位副将住下，其他大军都在禾木县十里处安营扎寨。
张九目奉姜楌翊的吩咐让人再去寻那个大师的下落，特意分了一些人马给他，两天后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县首将消息告诉姜楌翊的时候，他并没有因此责备自己，反而宽慰他两日来的辛苦。
原本也不是他的错，只是关上门，姜楌翊自己却又沉思了很久。
这位玄术师深受重伤却不去寻医师问诊，也没有去药房抓药，这一点让他想不通，还有，姜楌翊还很想知道，这次禾木的事件，这样寻常人难以发现，而一般的玄术师又无能为力的古怪阵法，在大姜会不会还有？
要是果真如自己预想那般，这就糟糕了……
又翻了翻禾木县最近安排给民众诊治的结果，一页页看过去，就知道这次真是多亏了这位大师了，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同样会玄术的阿黎，还有栩儿了。
原先院里拆掉的秋千，又让管家给重新装了回去，也不知道栩儿发现了没有。
张县首起了个大早，发现姜楌翊比他起得还早，正在庭院里晨练，他便和护卫站在一处，观摩了一阵，心里啧啧称赞，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下护卫，“侯爷每天都会早起晨练吗？”
护卫骄傲地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张九目不明白他这什么意思，护卫才解释了下，“不是每天，以前陪着夫人住的时候，侯爷基本都不晨练，或者等夫人起了才晨练，现在有……”差点意识到自己要说出小世子，护卫立刻收住了嘴，
“有时候吧，一般侯爷自己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早起晨练，从无间断。”
两人正说话间，姜楌翊已经收了剑，张县首看到他额间上的细汗，立刻接过护卫手里的方帕递了过去。
姜楌翊接过来，脚步却没有停，“找那位大师的事暂缓一下，你今日去寻几个有本事的玄术师来，我不需要他们破解什么阵法，只要能辨认得出就好。”
张九目跟在他身后，“侯爷是想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样邪恶的阵法是吗？”
姜楌翊“嗯”了一声，“这样的术法，要么是企图染指姜国的外寇所为，要么就是居心叵测的奸人，而我担忧的是，倘若以后，这种邪术被用到战场上，将会更加可怕。”
张县首觉得侯爷说的极是，用过早饭当即就要去寻访有几位隐居在禾木县的玄术师，门口还没出，下人就从外面来报，说是门口有一老者求见定平侯爷，问什么也不说，只说必须要见一面。
老者，何人？张九目不敢耽搁，立马又拐回去找侯爷，说明了这件事。
“让人带进来吧，”姜楌翊没说别的什么。
如果说远在禾木的姜楌翊这里看起来一头雾水，毫无头绪，那么宫里的姜元帝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生了个女孩儿，他已经四十好几了，深知以后再有孩子只怕还要更难。
这难道真是前世作孽，于是惩罚他子孙缘浅薄吗？这件事其实也就还好，他如今独宠旃妃，自然也不可能有多期待洛妃肚子里的种，只不过，若是个男孩便能好受些罢了。
而真正给他带来冲击的，还是禾木一事。竟然有人想要用他整个禾木的子民献祭来达成歹愿，这样歹毒的人，姜元帝如何能不生气，他本想着旃妃那日忽地晕倒了，不欲将此事烦扰她。
哎……这事还真得跟她商量一番。
寅时都过了，成公公侯在书房外面，陛下特意吩咐过不要让任何人叨扰，可也没说何时歇息，他就只能干巴巴地等在这里。
加上服侍陛下多年，也极少这样见他废寝忘食了，一时间，成公公有些难以适应，一个劲儿的用香帕遮掩口鼻，不住地打呵欠。
“你就这么累吗？”姜元帝从里面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作为一国之主，他这几天都休息不好，可这阉人，又能比他还累吗？“你莫不是比寡人还艰辛吧？”语气透露出十足的不悦。
“老奴不敢！”成公公察觉到自己触怒了龙颜，慌忙跪了下来，抬起头张了口期期艾艾：“陛下这两日实是太辛劳了，老奴唯恐照顾不周，是以陛下眉头不松，老奴便要跟着殚精竭虑的……”
“行了行了……”姜元帝往日最喜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今日早没了心情，“别那么多话，走，跟我去西宫一趟。”
“这……”成公公一愣，面上有些犹疑，“陛下有所不知，娘娘怕陛下担忧她身子骨，晚间让贴身嬷嬷过来答了话，说娘娘身子不适，吃过些流食，现当已经睡下了，恐……”
姜峘止轻轻眯起了眼睛，成公公立刻闭紧了嘴巴。
“成公公，”姜峘止背着手，神情冷峻极了，“不要让寡人再提醒你，谁才是你的主子？”
“老奴的主子一直只有陛下！”成公公说完，姜峘止再没有说别的，背着手就往外走，步子看上去有几分急切。成公公连汗水都顾不得擦，也来不及让人先去西宫那里通知。
姜峘止脚步急切，他的心情亦是如此，他快步走进西宫那道专门给旃妃修建的圆形弯月门桥，不顾身后的成公公累的气喘吁吁，而姜峘止只觉得还不够快。
走到门口，几个嬷嬷刚从里面出来，一转身就看见了陛下，刚要说话，姜峘止摆摆手，“都先下去，寡人就是看看旃妃。”
几位嬷嬷自然不敢再出声，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眼紧闭的宫门，想起娘娘的吩咐，有心拦一拦陛下，只是看着那肃沉的一张脸，半个字都不敢说。
陛下就算再疼惜宠爱娘娘，她们也毕竟只是宫里的下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关键时刻分得一清二楚，垂了头立在一旁，也没敢先离开。
看着宫门闭上，还有和她们一样被阻隔在门外的成公公，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娘娘自回来以后一直闭门不出，起初突然昏迷吓到了几位嬷嬷，陛下便立刻着人请了临近著名的大夫过来，但是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什么，让陛下着实生气，当日便赶了回来。
当日瞧着陛下愠怒的肃脸，几位老嬷嬷都做好了要被责骂一番的准备，毕竟人是她们照顾的时候，在眼皮子底下直接昏过去的，幸好，娘娘及时醒来哄了陛下几句就过去了。
跟几位年长的嬷嬷一样，成公公终于有时间擦把汗，心里也是如此这般。
只是，汗将将才擦净了，里面突然传来陛下的惊吼声。
“什么鬼！来人啊！”
成公公等人来不及多想立刻开门进了去，待看清床上掀开了半边床帏里，露出来的一张形容枯槁脸上皱纹丛生的人时，众人一时也是无比的诧异。
姜峘止本想掀开床帏看看旃妃身子骨好些没，谁知道一掀开床帏就看到这么一个鬼样子的东西来！可床上就只有这一个人，不是旃妃的话还能是鬼妖不成？
姜峘止猛然反应了过来，他立刻让成公公先把殿门给关上了，回头指着床上一时愣住的人，“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旃妃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绵软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她一时没懂陛下在说些什么，更加疑惑为何众人都不敢直视她的容颜，直到陛下差成公公拿来一面铜镜。
她不明所以，待瞧见了铜镜里一张看起来丑陋不堪的脸时，正如姜峘止之前一样受到了惊吓，当即扔了铜镜尖叫了一声。
“啊！”旃妃难以置信，伸出手想要抓住姜元帝的衣角，本该青葱如玉的一只手，却布满了细纹，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事实。
“陛下，这是……这人有人在背后毒害臣妾啊……”她哭着埋在被子里，委屈的浑身都在颤动，“我容貌还不至于倾国倾城，竟有人要这样害我，实在是心肠歹毒啊。”
姜元帝起身背过了手，表情已经舒缓了不少，只是也不好把眼睛落在旃妃全然丑陋的面容上。
“你之意，是有人在背后要毁害你？”
旃妃又落了好几行泪，要不是这一张脸不好看，定然又是一番令人我见犹怜，“不然呢，臣妾如今过了二八芳华还没几年，不过晕倒一场，何以至于到此垂垂老矣的地步？”
姜元帝一想觉得有些道理，“那你觉得，这事究竟是如何？你曾经不是告诉过朕，只要黎柯一死，你就是大姜最厉害的玄术师了吗？”
她曾经却是这样以为的，旃妃摸着自己枯皱难平的皮肤心里发恨，“定是有人用了什么外来的武术来与我对抗，”转念一想，如今这样多半是禾木那里的阵法给破了，
旃妃立刻补充道：“我几年前，在禾木那里设了一个佑我子民的阵法，歹人就是利用了这个阵法来害我性命，陛下一定要严查此人。”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还之以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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