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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旧事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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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这个画里尚有别的玄机,正如姜元帝和旃妃都不懂为何姜楌翊对这个孩子如此特别,两个人闹不明白的事很多,不相信这个画就如此……通俗,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吧?
但一低头,燕小公子就一副天真无辜我很纯真的眼神看着两人,姜元帝看了那湿漉漉讨人欢喜的眼睛,好像有点熟悉,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应该是见过那一位俪人的,哎,还真挺可爱的。
姜元帝带着旃妃四处瞧了瞧,只说之前事务繁忙,顾不上来这里看看他们,问他们可有哪里不适应?
平栩看看燕秋尘,见他拱手做礼,说已极好。
姜元帝抽了抽嘴角,没说什么。
这时几个宫人鱼贯而入,大约还不知道陛下带着旃妃娘娘突然来造访了,有些毫无防备,跟李公公见了礼,没有在意对方眼里的深意,陆续踏入殿中就见到龙颜,惊得差点打翻了茶盘。
平栩迈着腿跑过来,扶了其中一个宫女,弯着眼睛关切道:“这里槛高,我还以为只有我觉得呢……”
宫女某:“……”小公子你这个话我没法接!
扫了眼平日里自己就不爱喝的茶,平栩小主人一样等人落了茶盘,无视宫女诚惶诚恐的眼神,便先端了一杯主动奉给姜元帝,“外面冷寒,请陛下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姜元帝刚接过来,正要夸他一句,平栩又跑了,又端了一杯给旃妃。
“你真懂事,”姜元帝看看燕秋尘,还是没看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见旃妃微微抿了一口茶,神色有点怪异,“怎么了?”说完端起茶杯含了一口茶。
“噗!”刚吃进姜元帝嘴里的茶一口被喷了出来,几个宫女立马跪了下来,伏着身子十分惊慌地垂着头。
“陛下恕罪!”
平栩立在燕秋尘身旁,挨挨他的衣服,燕秋尘轻手在他后背摸了摸,传达自己的心情。
姜元帝恼怒地摔了手中的杯子,真是要被一群蠢货气死了!
他要燕家公子住南宫,却又要宫人照管好衣食,一方面告诉众人他不待见燕子胥这个商人,另一方面是打肿脸充胖子证明宫里的吃穿调用不比燕府差!
但这南宫里的一群蠢货,连他特批的吃用调度都敢贪,也太胆大妄为了!
瞥了一眼此刻安静不作声的旃妃,姜元帝想起前一阵的落水事件,姜元帝摇摇头叹了口气,此时有外人在,他先处理好正事再说。
“当年听闻你母亲生你难产,寡人还揪心了一把,如今看你身体康健倒是心安了不少,每年生母祭日你父亲也会带你一起去祭拜吗?”姜元帝看着燕秋尘的眼睛问道。
燕秋尘抱拳行礼,“回禀陛下,不光祭日,逢秋尘生辰和生母生辰,父亲也会带我去母亲坟上看看,有时候伤心地不说话,大多数时候都会顾念我随我聊几句母亲的旧事。”
闻言姜元帝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的生辰是三月十四吧?比我们诲哥儿早了两个月呢……”
燕秋尘垂眼点头,“是的陛下。”
姜元帝满腹疑惑地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再看看同样没有头绪的旃妃,打算起身出去了,走之前顺便跟平栩也确认了下他的生辰。申某年二月初十,旃妃已经在心里算出来此命数火,命格惧水。
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信息,姜元帝更加觉得旃妃之前的猜测毫无根据。
等远远地出了院子,姜元帝甩甩袖子,眼里才露出来了薄怒,“你这段时日是怎么回事,术法术法动辄出错不说,这后宫的事你也管不好,你让寡人以什么明目将你扶正,还有姜诲,再惹祸寡人有他好看的。”
旃妃也是一肚子苦水,见平日里对自己宠爱有加的陛下态度也变了,越发的郁闷,即便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小心翼翼道:“臣妾谨记在心。”
殿里大敌一走,平栩盯着自己画得乱七八糟的画纸,绷着小脸问燕秋尘,“燕大哥,我画技很差吗?为什么他们以为是龟呢……”
燕秋尘摸摸他的发顶,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把平栩抱上软榻坐着,自己拿着他的画纸看了下,“栩儿不气,他们看不懂不是你画不好,他们当然想不到你这别具一格的裂纹蜗牛壳。”
就是嘛,平栩瞬间就高兴多了,“我就是随手给蜗牛换了个房子背,又给它画了个发顶而已,”鱼唇的某某和某某,你们看不懂就对了。
两人悄悄合计了一番,大致弄清楚陛下的目的后,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姜楌翊,直觉表明,当初燕秋尘和姜闵的进宫都与此事脱不开干系。
平栩也只知姜闵男扮女装来掩人耳目,这时日拖的越久,他的男性特征只会越发明显,而若是喉结都凸显出来,就难以遮挡了。
他们没办法帮姜闵,这事只能靠姜楌翊了。
又到百官休沐日,平栩和燕秋尘见到了姜楌翊,便把这天发生的事同他说了,这里面平栩知道的最多,他现在基本清楚姜元帝是怀疑燕大哥不是燕家所出,他们怀疑他真正的生辰是廿六。
而他们真正想要对付的这个廿六的属龙少年,其实也在宫里,唔,就是男扮女装的姜闵。
当燕秋尘说到皇帝怕是有心要找出一个三月廿六出生之人时,而又说姜闵实则为男孩之后,姜楌翊并没有太多惊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我就知道了,出来吧,”
姜楌翊对着墙壁说了一声,就看见厅一侧摆放文物的柜子忽然向两边拉开,里面居然设有机关,走出来一个玉冠锦服的少年。
平栩看了两眼,睁大了眼睛,“诶?你是福熙郡主的胞兄吗?”煞有介事绕着人走了两圈,摸摸自己的下巴做认真思考状:“不过这张脸看习惯了女装,突然好不习惯呀……”
“你再装就没意思了,”姜闵说完,伸手捏了捏平栩的脸蛋。
燕秋尘和姜楌翊心照不宣对看了一眼,便走过来把平栩拉进自己胸前,“我们该如何称呼你呢?”如果还叫郡主的话,燕秋尘相信他肯定会打人的。
“叫他姜铎就行了,”姜楌翊舀了杯茶,招呼几个孩子过来坐下,简单问了几句,燕秋尘他们只知道姜闵是男孩,和真正的生辰八字,别的一概不知。
而他们不知缘由的过往,也是姜楌翊一段不太想提及的往事,“皇兄登基之前对所有兄弟以及子嗣赶尽杀绝,当时我在边关镇守,接到消息时再回来,我的府宅就成了一片灰烬。
我后来不甘心,派了暗人四处寻觅,就听闻姜铎有位远亲小姑娘落了水,大夫本来已经诊断为不治,结果几天后人居然奇迹般地好了。
我接到消息后,自己亲自去寻,发现果然就是姜铎,便暗中支持保护他,直到他这次被宣进宫,我才从关外回来。”
在宫里为了避人耳目,姜闵都要装作跟侯爷不熟,除了恭敬再无其他,却原来还有这段牵扯。
姜铎对皇叔的感恩自然不言而喻,无意看了眼平栩,见他坐在皇叔一侧,两人都侧着脸冥思,乍一看,轮廓十分相像,脑子里轰地一下,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小栩儿,你师父那里可还有别的和你同岁的孩子?”姜铎想要确定什么。
“诶?”平栩愣了一下,他刚才正在发呆觉得怎么姜铎也遇到过一场大火,可是巧的很,就听他叫了自己一声。
不明白他这是何意,平栩照实说:“我从小被师父带大,不曾见过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啊?”
姜铎想了想,又不确定地追问了一句,“那你师父可有提及过你的生母?”
“恩,”平栩点头,看了眼燕秋尘和义爹,“我总是问,师父起先不爱和我多说,架不住我一直问,只说我生母为了救我,在一场大火中已经去了。”
这就错不了了,姜铎有些激动万分地看着姜楌翊,神情难掩心情,“皇叔,如果侄儿没有记错,当年平栩的师父赶来救了我,还有另外一个襁褓里的孩子,他当是皇叔的……”
亲生儿子,姜楌翊有点懵。
所以义爹不是义爹,是我亲爹咯?平栩也有点懵。
那时才三岁,姜铎当然没办法肯定这件事,但他把个中细节说给几个人听。
旧太子得到消息当今要对定平侯先出手,当时把才三岁的儿子放在府里他又担心,于是抱着姜铎一起去救人,只是不果,只能护送皇婶黎柯带着两个孩子逃走。
那天的火势太大了,姜铎看着襁褓里的弟弟被熏得一直哭,他也忍不住无声地掉眼泪,皇婶被梁木砸中倒在地上,还要用尽气力把弟弟托起来,幸好当时七空大师及时赶到了。
“我很希望栩儿就是我的亲儿子,但是他的生辰不对啊……”姜楌翊已经迅速反应了过来,眼里闪过欣喜,神情还是有些懊恼。
平栩从燕秋尘怀里走出来,走到姜楌翊跟前,抬起头,眼睛里湿漉漉地翻起一层雾来,“其实我有两个生辰,一个是申某年二月初十,还有一个……师父叫我不许往外说,是元月初七。”
申某年元月初七。
这是……他和阿黎儿子的生辰。
那时他在边关,孩子都出生了,阿黎派人送了信过去,他也没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一直拖着想等回来时两个人一起商量的。
姜楌翊难以置信地蹲下身子,他真的不敢相信,也早就接受了阿黎和孩子都已经去了的事实,他们当年分开的时候,孩子还未出生……
如今都快要六岁了……
他抖着手指想摸一下平栩的脸颊,可他有点太激动了,生怕吓到了孩子,平栩却等不了了,他伸出两只小手抱紧了姜楌翊的脖子,扑进他的怀里。
“原来师父没有骗我,进了宫就能看到爹,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