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要气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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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灯盏里烛火微晃，高悬在燕南侯府回廊屋檐下，今夜的夜空干净地没有一丝云朵，微风徐徐吹着，真正的朗月清风，全府上下数百人感叹着一年又过了大半，今夜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大桌子上几十道样式新奇的菜色，平栩踩着圆木墩坐上椅子，面前就是他最喜欢的几道菜，人还没来齐，燕秋尘喂他先吃了一点点心，平栩惦记着一会儿要好好吃肉，因此点心就吃的很将就。
一个下午都没见到书容，平栩有些奇怪，拉着个跟书容关系好的小厮问了下，说是书容可能在后院忙别的事，也没见着他。
平栩一直和燕秋尘在一起，也没见他跟书容又交待别的事，不过就是去了下厨房，就消失了这么许久，平栩绷着小脸看着一道道菜继续摆上桌面，小小的眉头格外严肃的皱起来，在思考着什么？
书容到快吃饭的时候进来了，赶在燕子胥他们发现之前回到了燕秋尘和平栩身边，面上看不出来什么，眼里也没什么情绪，恭恭敬敬地站在两人身后，随时准备着服侍，平栩朝他招招手，让他离自己近一点，书容走过来以为他要说什么，特意把身子放低了一点，看着平栩，“平小少爷？”
他下午的确去了厨房，身上还残留着不太明显的味道，尤其脸上，平栩凑得近了，那股鱼腥味便跑不了了，平栩抬起手摸了下书容的头顶，眼睛忽地暗了一下，“书容，你转过去一下。”
哪有背对主子的道理？书容不明所以，但看到自家少爷的目光时，还是听话地转过身去，平栩手放在椅子两边扶着，在椅子上站了起来，手在书容的后脑勺那里摸了摸，摸到一个鼓包，他手没停下来，又隔着衣物摸到了书容的背脊，书容躲了一下。
“很痛吗？”平栩软糯的声音问书容，小脸紧绷着有点生气，“你下午去哪里了？”
书容回头看了眼平栩，犹豫着该怎么解释，“我……当时在少爷院子里喂鱼来着，”说完看着平栩，不知道能不能瞒过他，书容并不是高尚地替王后厨隐瞒恶行，只是大家都是出来做工的，说到底都不容易，他要是想说早就说了，早在第一次在这里被欺负就告诉少爷或者侯爷了。
平栩看他不肯说，心里更生气了，这会儿桌上只来了三小姐和他夫君，其余人都还没到，是以燕秋雪看见撅着嘴的平栩，还以为宝宝是饿坏了，因此夹了一小碗的碎肉想先给他解解馋，怨不得他们都这么喜欢平栩，这么爱吃饭的宝宝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的。
碟子里飘香的肉，平栩看了看，就算想吃，这会儿也不能吃，平栩对燕秋雪道：“三姐姐，小栩儿不是饿的，是气的……”
好诚实的宝宝啊，燕秋雪低下头蹭蹭他的小脸，哄了哄，“是谁惹小栩儿生气了呀？书容吗？我一会儿收拾他，还是秋尘？”燕南侯府的三个小姐就算出嫁也还是住在娘家，一来舍不得孤家寡人的老父亲，母亲在的时候，父亲就是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母亲不在，就更加深入简出。
二来嘛，自己家弟弟还小，少不了家里的产业还要指望三个女孩还有他们的丈夫来打理，早在大姐出嫁前，三个女孩就对此事达成了共识，孩子可以跟夫家姓，但是必须生活在侯府，这对大家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
三姐平时就喜欢逗小栩儿，燕秋尘想着等她自己有了孩子，或许才会不这么热衷，接过三姐肉里的碟子放在桌上，燕秋尘牵了平栩的另一只手，侧头看了眼神情有些躲闪的书容，耐心询问道：“小栩儿，怎么了？”
平栩的小脸紧紧绷着，显示了他这个主人现在很不高兴，事实也是如此，平栩读了书容心底里那些事情，却不似他表面那么平静，相反，他拼命压抑着内心那种愤懑，而平栩作为一名旁观者，他都要给气死了。
真是要气哭了T_T正厅外的回廊处出现了燕子胥跟人说话的声音，燕秋雪掐了把平栩软嫩到不行的小脸，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气成这样，“小栩儿，爹来了，我们先吃饭好吗？”
考虑到自己现在就发脾气，可能会让书容一整顿饭都坐立难安，而浪费了一桌子好菜对平栩而言也是最可耻的，燕秋雪抱着他，平栩顺势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神色看着和悦了不少。
尤其是看着后面又陆续端上来的几道菜，平栩心思空了一瞬，觉得自己不吃它们，它们肯定会哭的……
平栩知道自己明日就要进宫了，此时还不大吃特吃，更待何时，宫里繁文缛节诸多讲究，他还是比较喜欢燕南侯府的吃饭氛围，百般都是随意，所以燕子胥进来的时候，看到平栩眼巴巴盯着桌上的食物，不禁又乐了。
“怪我，刚才谈事呢，把事情都忘了，把我们小栩儿都饿坏了吧？”在燕府如今看来，平栩就跟他们家小少爷差不多了，几个主人都宠爱他到不行，大家对着这个虽然说话做事莽撞的小贵客，打从心底里讨厌不起来，尤其是那张软嫩嫩的脸颊，看上去就十分可口。
看上去就很可口，得了应允，平栩就按捺不住地开动了。烧鹅、乳鸽、糖醋排、香酥鸡、辣鸭翅，统统碗里来！
燕秋尘总觉得平栩的胃口是个十分神奇的存在，无论何时，哪怕下午吃了好多糕点，肚子看起来并不空饿，但他就是每顿饭都吃得很香，当然，前提是必须有肉，而且他对肉的执念……到了快令人发指的地步，但这不包括燕秋尘。
要不是知道平栩有几个点必须要去方便，看起来他有时候很像一只貔貅，只吃不吐……
佣人们都各自在主人身后，随时准备换菜，书容在旁边看着平栩吃得开心，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自己在这里只是个下人，少爷对他再好，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情，所以下人私底下可以互相抱怨自己受到的委屈，可以相互解闷打闹，但是打小报告这种事，一旦有了一回，不论缘由大家都会对你心怀芥蒂，多了嫌隙。
书容就是因着这点，很多话真的不能多说，何况，他承受的这些，只有极少数的偶然情况，比起一直在厨房做工的几位，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书容尽职尽责给平栩换菜，把他喜欢吃的，给他调换的近一点，不过再近，把菜夹进平栩碗里的永远都不是他自己的筷子，燕秋尘看他一眼，只简单说：“多吃一点……”平栩朝他灿烂一笑。
这给书容也提了醒，他立刻给平栩倒了杯香甜可口的茶水，放在平栩的碗边，方便他食用，平栩扭过头，也看了书容一眼，书容朝他笑了两下，笑容里有些讨好，平栩鼓着腮帮子，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哼”字。
o(￣ヘ￣o＃)这可怎么办，书容万分头痛，不是看见好吃的心情就好了咩？难道一切都是错觉？
一顿饭，有人吃的格外畅快，有人就伺候得特别的憋屈……平栩吃饱喝足以后，就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着其他人，燕秋尘因为刚才要照顾他，因此就吃得慢一点，等燕秋尘也吃完了，又喝了些茶水，燕子胥叹了口气，“不早了，尘儿你和小栩儿的东西可备妥了？”
“燕伯伯……”平栩软软地叫了一声，像撒娇一样，微微打断了燕子胥的话，“行装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栩儿现在心情不好。”
看他撅着嘴的样子，燕子胥抚了下自己的胡须，有些费解，方才看他不是吃的挺欢的吗？这上桌吃饭的时候美的不行，下了桌翻脸跟翻书一样，诶？这个话……好像哪里不太对。
燕子胥理解不了平栩的小脑瓜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说实话，尘儿小时候完全没有这些孩子性的作风呢，有时候燕子胥也希望他能粘自己一点，或者任性一点，想到这里，就又怀念起已故的夫人，语气不由又软了些许，“怎么了？谁惹我们的小栩儿生气了？”
燕秋雪方才还以为平栩只是一时闹情绪，眼下看来似乎又不是，转头对父亲道：“吃饭前，小栩儿就有些生气了，我以为吃过饭他就会忘了呢……”
“哦？”燕子胥看着平栩身后神色不太对的书容，实在清楚书容也不会做什么大错特错的事，现下又觉得有了点意思，“那，小栩儿跟燕伯伯说说好吗？”
平栩点了下头，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他跳下椅子，书容扶了他一把，平栩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把人直接给牵到了燕子胥眼前，“燕伯伯，请大夫，书容的背和头很痛……”
书容沉痛地闭了两下眼睛，鼻尖酸涩，有点想哭，心里却又好笑，好像平小少爷一来，他已经哭过好几场了……
“怎么会？”燕子胥并非不信平栩的话，而是看着面上并无异常的书容，再扭头看与自己一样眼里闪过一丝震惊的儿子，“书容，是这样吗？”
午后在厨房亲眼目睹过的一些人，都微微垂下了头，在心底里为书容保佑。
书容看着燕子胥的目光，双腿一弯，跪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要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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