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梦》林清扬

2、第 2 章

　　从那以后，我就每天跟着爹在书房，他看他的，我学我的。其实他真的没什么好教的，就是让我识字然后放我看书，好像放牛吃草。这样也好，我可以随便看我喜欢的，爹从来不约束我。坐爹腿上，醒着看书，困了睡觉，不时可以看到爹的一圈大胡子。很好奇爹的年龄是多少。听说我大哥有11了二哥也有6岁了，我3岁，娘22了，爹呢？
　　“爹，你什么时候过寿啊？我听说别人家的爹都要过寿的。”
　　“宝贝，你怎么想起来这个了？”
　　“书上写的，”我举起手中的书。“爹什么时候过寿啊，爹到底多大了啊？”
　　“这个啊，这好像不是小孩子关心的问题吧？
　　“其实我不是关心爹爹的年龄，我是关心爹爹。好吧，我就是好奇爹爹的年龄嘛”
　　爹把我的头捂在胸口，胸腔的震动让我很舒服。
　　“想当年爹16岁就上沙场，18岁封大将军，回来后陛下让我和秦文茹，也就是你大娘结婚，第二年有了你大哥，我们……”爹的声音慢慢远去，我又睡着了。不过，我已经知道爹才刚30 ，好想看看他没有胡子的样子啊.

　　我没事做的时候喜欢坐在湖边发呆。其实，除了爹和娘我不愿意和任何人接触，这也许是前世的习惯，虽然决定放弃过去，重新开始了，但还是很难一下子改掉。
　　早发现在我发呆的时候有两个可疑人物，一大一小，可能就是我的两个哥哥。还是两个小P孩，不理他们。不过他们也够有耐心的，每次都陪我。
　　“喂，你出来吧，别鬼鬼祟祟的了”一个肉团滚过来，其实也不是很胖，就是穿的多了点。“你说谁鬼鬼祟祟的？你个%￥#@&……*”我没听见啊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不和小P孩一般见识。
　　“哼，果然是贱人生的小贱人……”我站起来给了一耳光。“再说一遍？”“贱人”“啪”“再说”“贱……”“啪”我已经不知道打了他几下了。他不停口，我就不停手，他的脸被打的像个猪头了也不还手。真是小孩子，但是他居然敢骂我娘，我就打到他不会骂为止。
　　“笑儿，你在干什么？你怎么随便打哥哥？真是太不像话了。谁让你这么做的，恃宠而骄。我真是看错你了。”我的泪一下子就浮上来了，不想再辩解什么，转过头去不看他们。吸吸鼻子告诉自己不可以哭。原来，我一只以为的宠爱就是这样的，一只以为的好爸爸就是这样的。露除一个嘲讽的笑看他们在那里表演父慈子孝。我转身准备离开，可是没想到从那小胖子身边过的时候被推了一下，我掉湖里了。10月的天已经开始冷了，我不会游泳，喝了几口水就意识模糊了

　　我不知道我是睡了还是醒着,我不知道那些朦胧的身影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存在.也许我是睡着了,梦里有妈妈慈祥的面孔,我还像以前一样腻在妈妈身上,拖着长长的音叫“娘～”,我一向不喜欢叫“妈”的,只是叫“娘”,而妈妈一脸的宠爱和苦笑,我只有回到家才是她调皮的孩子.还有弟弟,虽然他的小脸总是被我揉来捏去,但我每次叫他,他都颠儿颠儿的跑来,把小脸凑过来让我蹂躏.他总是把他的零食拿来给我,然后一脸期待的问“姐,好吃不?”见我点头就为难的看着手中的糖块说:“还有四个,那再给你两个吧!你吃三个，我吃两个”边吃边开心的说“你是姐姐,你该多吃一个.”
　　我只叫他“狗狗”,叫起来好可爱的感觉.
　　家里养着一只调皮的小狗,我一叫“狗儿”,就有一个小人和一条小狗奔过来,用大大的眼睛无辜的看着我.
　　“姐,有什么事?”小狗狗便使劲的拱着我的裤腿让抱抱,小人也要抱抱.
　　我看书看得累了,往床上一躺,小人就把我的腿放在他的腿上,哄我睡觉,可我根本不敢把头放实了,怕压着他.
　　小人说∶“姐,你以后没人要我养着你.我娶的媳妇要是敢给你脸色看,我就不要她了.”
　　可是狗儿,姐再也回不去了,也不能赖着让你养了.
　　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下来了.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糊糊涂涂,可是有些事却太明白,我一直不想明白的.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里,以为别人都看不见自己,自己也什么都看不见.
　　似乎有人在为我擦眼泪,可是眼泪却总止不住.
　　如果我醒来就不能轻易的倒下了,不可以再这样流眼泪.
　　耳边传来娘一阵阵的哭声和爹一阵阵的叹息声.
　　幸福在于拥有自己可爱的东西,而不在于拥有别人觉得可爱的东西.只有漠视别人的眼光,我们才能照自己的意愿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对自己说∶“给自己一份自由.”我要抛弃过去重新开始，我要坚强。
　　睁开眼,看见娘哭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爹满脸的大胡子显得异常的憔悴,就连我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都是满脸的关切.
　　“爹，娘,孩儿回来了.”我的声音有些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饿了吧?娘给你弄吃的去.”娘一边抹着泪一边转身出去。
　　没有人提那天的事，我也什么都不问。
　　“既然笑弟醒了,我们也去帮娘的忙去.”大哥拖着一头雾水的二哥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爹两个人了，他的嘴皮动了动,终于喃喃的说了声∶“对不起,笑儿!”
　　疑惑的抬了抬头,我不以为他们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有什么错,这么说来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我没有为自己辩解本来就是懦弱的表现。看着爹窘迫的模样,心底涌上一阵温暖.他可是大将军,是我的爹啊,原本就不必对我解释什么的。我想通了，只有自己努力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我的确不该寄希望遇别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没关系的,我知道爹也是着急二哥.是我自己不好,不该动手打人让大家担心了.”我是不该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啊，我该笼络他才对啊
　　看着爹爹长出一口气放松的模样,我也不禁笑了起来.
　　因为受了风寒,我难得的休息了几天,大哥和二哥一大早就奔到我这里来.第一次看到他们冲进我的屋,吓得我一直向窗外探头,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哥和二歌也顺着着我的眼光向外看.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想看太阳是从哪出来的.”
　　“太阳当然是从西边出来的啊!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啊!你不是一向都勤快好学的吗?”
　　懒得理这个不知道真笨还是装傻的哥哥.收回目光看到二哥手里的一个包裹.
　　“笑儿…”“别!你还是叫我笑笑吧.别笑儿笑弟儿的,听着挺肉麻的.”
　　“哦,笑笑,听说你爱吃点心.看,这是我和你大哥给你带回来的.”看着他耍宝似的将包裹递过来,眼中满是期盼,还真是…打开一个纸包,一堆粉末.
　　“还有,还有,你再看看别个.”他一脸的尴尬.我顺手再解开一个纸包,又是一堆粉末.我不等他说话将所有的纸包都打开,全是粉末.我觉得我的脸上布满了黑线.他也满脸通红,将包裹放在桌上,扰了扰头.
　　“意外,意外,绝对是意外!我们买的是整个的.对吧,大哥?”
　　正在一边偷笑的大哥连连点头.我看着在窗前站着被阳光照得有些朦胧的大哥和站在桌边满脸通红的二哥.发现一切原来就这么简单,他们是孩子,现在我也是,原本就不该那么复杂.

　　日子像平淡得没有涟漪的池水.而我们都很享受这种平淡.没有所谓的家族利益,没有争端,我们象真正的平凡的一家人一样.一起吃饭,我和两个哥哥一起读书,一起练武.每次练武的时候父亲在旁边指导我们,而母亲则在旁边温柔的看着父亲和我们这几个孩子.
　　母亲已经怀孕有几个月了,只是一直以来对我关心,大家没有发现.这次意外的惊喜让已经过而立之年的父亲欣喜若狂.他每次下朝回来,就把娘搂回房间说悄悄话.
　　一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正式见过我的爷爷奶奶.由于大娘家对我家的打压,使他们不能认同我.以前是觉得委屈,现在已不放在心上了.有这么多疼爱我的人,特别是两个哥哥.也许是内疚,使他们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逗我开心.
　　我从来没有尝试了解这个家的结构,因为有太多的人了.也没有出过大门,因为每天商务学文，下午根着哥哥们习武，还要学棋琴书画和女红每天忙得根本没有力气.

　　这些年我的性格越来越活泼了，也趋与儿童化了，但是我很适应这种状态。现在的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就不要带太多的成人情绪，好好享受童年才是我改做的
　　于是，几年后的今天,我终于要走出大门了.头天听大哥说要带我出门,我飞奔回屋,挑自己喜欢的衣服.把爹娘逗得直乐.其实我还偷偷画了扇面，不告诉他们。今天天不亮我就开始试衣服,挑了一件白色的外袍,一双白色的靴子,让小菊,也就是我的小丫环为我编好头发,穿好衣服.天刚刚亮,我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满意的点点头,我用自以为风度翩翩的步子踱到大厅.这样子摇着走路真累啊!心中不停的感慨着.到了大厅,抬起头,挺起胸,踱到椅子前面,一甩衣服的前摆跳到椅子上,.谁让我的身高不够呢!这也许是这次最没风度的表现的吧!用目光扫过爹,娘,大哥,二哥.咦,他们在干嘛?
　　“你在干嘛?”这不是我的声音.
　　“哈哈哈…”这么没礼貌的声音.
　　只见每个在大厅的人都笑翻了.难道是在笑我?
　　“你们在干什么?”
　　没礼貌的二哥还一边笑一边锤椅子.爹爹的嘴角不停的抽搐.娘的头埋在爹的怀里,肩膀不停的抖动.大哥是最正常的,只是挑着的眉毛一直没放下来.
　　“你们,你们!我这么风度翩翩的走出来,你们就这么对待我?不许笑了…”吼完之后他们也终于停下来了.
　　“都别笑了,我们吃饭,吃饭.没看笑笑生气了吗?”
　　吃完饭后我们就要出发了.终于认真的观察了下两位哥哥.大哥穿一件黑色的袍子,面色冷俊,却带有一种危险的吸引力.二哥穿青色的袍子,典型的阳光少年的形象,不可否认,两位都是帅哥,而且是祸国的那种.
　　“等我以下,去去就来.”回屋拿了扇子装在袖筒里.
　　“走吧!”
　　一路上二哥一直想知道我拿了什么.敢笑我,一会给你们好看.哼!心里愉快的偷乐着.
　　现在的街市真是繁荣啊.不断的吆喝声,来来往往的行人.我直冲进去,看见是喜欢的就拿,后面的二位就掏钱.走了一上午却没有买到什么好东西.如我所料,两位帅哥吸引了无数的目光.爱慕的,嫉妒的,把我的风头全抢走了.
　　“哥,给你们.”我掏出扇子,一人一把.上面全画的是美女,而且还是穿得不多的美女!如果摇着这样的扇子在街上走,绝对会被鄙视的.哈哈!
　　“笑笑,可不可以不拿?”
　　“哥,你们不喜欢?这可是我画了好久才画好的!难道你们不喜欢我画的扇子?”
　　“那个,可不可以只拿着,不打开?”
　　“不行!”
　　于是,二位帅哥摇着美女扇在街上走着,形成一道风景线,我在后面偷笑着.
　　“韩兄,你们这是?”正乐着呢,看见一行人将两位哥哥拦住.
　　“我们,我们这是…”坏了,碰到熟人了.我怎么忘了两位哥哥的人缘很广,而且他们是代表爹的形象呢!我冲到前面把他们的扇子合起来,收到自己的怀里.
　　“这位是?”
　　“哦,这是我三弟,韩轩”韩轩是我给自己起的名字，我扮男装了，终于，这是每个穿越女同仁必做的事情，我今天完成了。
　　我根本不想参加他们的聚会,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可以自己回家.于是我被拉到酒楼.
　　在看到他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头好象要炸开一样.一样俊朗的面容,温和的笑容,温柔的声音.只是看着我盯着他时有些疑惑.
　　我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把头低下,我不敢抬头,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我所有的相思啊,在这一刻全部涌出来,让我措手不及.心似乎要跳出来,两耳中满是自己的心跳.我想我的脸也一定是通红的.也许是过了很久,也许是一瞬,当我回过神来听见大哥在叫我.
　　“笑笑?”
　　抬起头,看见两位哥哥关切的眼神.我摇摇头,随着他们坐下.失神的我没有看见二哥眼中闪过的锐利眼神。
　　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大哥以为我累了,向他们告辞后就出来了.大哥背着我,趴在他的背上,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