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黏人精》眷顾

3、辰溪

　　陈沐然拿着手机上了楼，给自己一个校友打电话。

　　“哎哟，未来大明星，好久没联系我了啊，你那戏拍完了？”

　　李晓博和陈沐然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不过他是新闻系，现在在一家门户网站工作。

　　“昨天刚刚杀青了。”陈沐然笑，“问你个事儿啊，你知道我住的这半岛佳苑的虐-童案么？”

　　“啥？你什么时候住那儿去了？没跟你父母住一块么？”

　　“这不离公司近嘛，也就来了两个多月。话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孩子就住我隔壁。”陈沐然说。

　　“隔壁？你住了俩月一点打孩子的声音都没听到？”李晓博惊讶。

　　“小区隔音效果太好，再说要是能听到声音，早有人报警了，还能让那孩子被关了7年？”陈沐然说着给自己点了根烟。

　　“哎，说的有道理。这事儿我倒是听说过一点，那孩子吧，就是他父母盼了得有五六年才怀上的，你想啊，这可不得乐坏了这对夫妻，对孩子那心疼着呢，估计能宠上天了，但是孩子就是不会说话，三岁了还不说话，还能安慰自己说是说话晚，等到了四五岁，夫妻俩就急了。

　　“去医院一检查，据说是智商有点问题，夫妻俩当时就傻了。他俩都是从农村考出来的高材生，男的还是学校送他公费留学，拿着全额奖学金，从国外回来就被一家很牛的公司高薪请走了，女的也是国内名校博士毕业，在一家对外贸易公司当高管。”

　　“生出了个智商有问题的孩子，他们觉得丢不起这个脸，跟同事和老家亲戚都说这孩子五岁的时候夭折了，谁能想象得到孩子竟然被他们关在屋里，像养小狗一样养着？”

　　“小狗？”陈沐然插-了一句。

　　“可不是吗，”李晓博啧了声，“可惨了，那亲爹妈简直没人性，听我一个当警察的哥们儿说的，就关厕所里，栓根链子，吃饭的碗摆地上，那不是养狗是养什么？”

　　难怪吃相那么难看。

　　陈沐然问：“判了几年？”

　　“证据确凿，他父母都供认了，他俩那种身份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影响相当不好，两边公司也不可能帮他们，判了八年。”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陈沐然说。

　　“你那么忙，吃饭我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不然你先把你签名照啊海报什么的多给我点，等以后你火了我好拿去卖钱。”

　　“贫得你，签名什么的没问题，过几天签了给你寄过去。”

　　“行，你要有事忙去吧，我也得上班了，挂了啊。”

　　“哎，等等，那小孩叫什么名字？”陈沐然喊住他。

　　“姓辰！这姓挺少见的，我记得可清楚了，叫辰溪。不是你那个陈，是星辰的辰。”

　　“啧，是挺少见的。不说了，挂了啊。”

　　陈沐然挂了电话，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来。

　　那意思就是说，楼下那个叫辰溪的小孩，他家亲戚早就以为他死了。

　　五岁夭折，都死七年了。

　　凭他那对父母爱面子的性格，估计根本也不敢跟老家亲戚说自己坐-牢了吧。

　　就算老家亲戚知道这事儿，能教养出这样一对高智商低情商夫妻的人家，陈沐然觉着那些人估计不可能承认辰溪。

　　想要亲戚收养他，几乎不可能。

　　“啊——”

　　楼下张阿姨叫了一声。

　　陈沐然赶紧灭了烟往下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阿姨捂着右手手腕，“想把他弄去洗个澡，被咬了口，这孩子可真够凶的。”

　　“您没事吧？”陈沐然过来。

　　“没事没事，就是牙印深了点，还好没破皮。”

　　“那就好。”陈沐然点点头。

　　“你力气大，来帮帮忙，咱把他弄去卫生间去，你看他脸上衣服上脏的，”张阿姨说，“也不能总坐地上，木地板坐时间长了也凉。”

　　这小家伙竟然还咬人，真跟狗似的。

　　陈沐然犹豫了几秒，猛地靠过去抓住辰溪肩膀。

　　辰溪大力挣扎起来。

　　“阿姨您快捉住他腿！”

　　张阿姨两手紧紧抱住辰溪的腿，陈沐然夹着他上半身，不管他怎么扭都不放松，俩人硬是把辰溪抬进卫生间了。

　　浴池里水是张阿姨刚放好的，陈沐然把辰溪按进去，不让他动。

　　辰溪扑腾得水溅出来一地。

　　张阿姨给他把身上衣服扒光了，两个大人一时间都倒抽了口气。

　　瘦得就剩几根骨头，新伤加旧伤，没一处是好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伤，陈沐然不是专业人士，看不出来，他就能看出来那伤应该不是一种东西弄出来的。

　　不过烫伤他倒是能认出来，辰溪大腿-根那儿最细嫩的肉，全是烟头烫的。

　　操！

　　这是什么父母！

　　烫自己儿子大腿-根，变态吧这是！

　　陈沐然心头火气嗖嗖直蹿。

　　张阿姨眼睛都湿了。

　　辰溪还在费力扭着，不过他那营养不良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扭得过陈沐然这一米八的大汉。

　　“再动就把你送警察局去！”陈沐然也火了，也不管这小孩智商是不是有问题，能不能听懂了，威胁道，“你偷跑回来，还抱着我腿不放硬是要进来，不就是不想回去吗？不听话现在我就打电话叫警察来！”

　　听完这话，辰溪当真不犟了。

　　安安静静坐水里，垂着头。

　　“咦？这不是能听懂话吗？”陈沐然嘀咕，这智商应该没问题吧？

　　张阿姨动手给辰溪洗澡，陈沐然就坐边上盯着他，防止他又闹起来。

　　“哎哟，你看看这瘦的，一摸全是骨头啊。”张阿姨一边洗着，一边忍不住念叨。

　　“这手上怎么还都是老茧，长这么漂亮的孩子，做爹妈的是怎么舍得的啊，这么些伤，我这多看几眼都要心疼死了。”

　　张阿姨正好把辰溪下巴抬起来擦脸，陈沐然也就顺着话头看过去。

　　漂亮么？

　　刚上午他下楼，辰溪第一次抬头的时候，他就见着两只大眼睛。

　　长什么样还真心没注意。

　　这会儿辰溪的头被迫抬起来，眼帘半阖着，睫毛细细密密的，真是应了书上那话，像两把小扇子。

　　小脸被水汽熏红了，下巴尖尖，皮肤又白。

　　果真是个漂亮孩子。

　　他爹居然没变态到毁这孩子的容。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头发也太黄太稀了，跟茅草没两样。

　　张阿姨给辰溪洗好了，“你帮我把他抱出来。”

　　辰溪虽然发育不良，但目测身高也得有一米四多吧，不到一米五。

　　张阿姨那力气肯定是抱不动他的。

　　陈沐然撸了撸睡衣袖子，学着在电视上看到的抱孩子的方式，伸手夹住辰溪胳膊底下，把人从池子里提出来。

　　张阿姨忙拿浴衣裹住辰溪。

　　陈沐然抄起他腿弯就把人抱起来，家里还有个客房，不过从没住过人，好在床单被子什么的都是干净的。

　　他把辰溪放床上坐着，去卫生间里拿吹风机。

　　张阿姨拦着他，“你没做过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没事，您收拾吧，不就吹个头发么，我自己会给自己吹，难道还不会给小孩子吹？”

　　陈沐然拿着吹风机进了客房。

　　嗯？人呢

　　床上没人了，就剩下个人坐过的印子。

　　地板上有一点点湿的痕迹，陈沐然顺着那水迹走到衣柜旁边。

　　辰溪就缩在那里。

　　陈沐然啧了声，“你这还真是属狗的啊。”

　　他强硬地再次把人提溜到床上，插上吹风，开始给辰溪吹头发。

　　辰溪睁着眼睛盯着陈沐然看，陈沐然的脸转到哪边，他眼神也跟过去。

　　虽然陈沐然早被人看惯了，可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这么长时间地直勾勾地看着。

　　陈沐然学演戏的对人的眼神特别敏感，他就觉得这孩子根本没什么心眼，就是单纯地想看自己，那黑色瞳仁里亮晶晶地全倒映着陈沐然。

　　“哎，我说，你能别这么看我不？怪渗人的。”

　　陈沐然手指抓着辰溪那几根黄毛，吹风机没开最大档，怕自己技术不行烫着他。

　　辰溪头发太少，很容易就吹干了。

　　也没什么发型，不知是谁给理的，乱糟糟像狗啃的。

　　“你给我乖乖呆这儿，不准再躲旮旯里了，听到没有？”陈沐然交代他，“我去给你拿双拖鞋。”

　　他出去把吹风机放好，到门口鞋柜里拿了双毛毛的小兔子拖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超市买东西，人家做活动送的，标签还在上面没撕呢。

　　“小陈，你这没小孩子衣服吧？”张阿姨还在卫生间给浴缸消毒，“他这衣服脏的是洗不出来了，裤子硬邦邦的根本没法穿，这得去买几套衣服回来，对了还有鞋子。”

　　陈沐然：“……”

　　这简直比养个宠物狗还麻烦！

　　不然送公安局得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陈沐然脑子里不知怎地，出现了辰溪非常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一双黑眼睛。

　　有点舍不得。

　　这次拿着拖鞋进去，辰溪果然好好地坐在床上，没再跑了，只不过又保持着那个头埋在腿里的姿势。

　　陈沐然把小兔子拖鞋放床边，“把你脚伸出来我量量，给你买鞋子去。”

　　辰溪不动。

　　陈沐然居然感觉他这反应在自己意料之中，好像已经习惯了这孩子不说话，不愿意动。

　　大概是不敢动。

　　害怕。

　　被虐-待的后遗症。

　　陈沐然弯腰握住辰溪一条小腿，扯出来，这手感，真心细啊，他感觉自己貌似一用力就能把辰溪小腿捏断了。

　　脚丫子还挺白嫩的，估计是因为从五岁起就被关在屋里，根本没怎么走过路。

　　陈沐然拿手掌丈量了一下，比自己手掌还短一点，真小。

　　“我跟你说，长这么大我这还是第一次拿手摸人家脚，又是在你身上破戒的。”

　　陈沐然一边说着，胳膊绕过辰溪腿弯，抱着他把人放在床中央躺着了。

　　从他抱起辰溪一直到辰溪躺下，他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陈沐然。

　　“把眼睛闭上。”陈沐然真是受不了他这个眼神了。

　　“你乖乖睡觉，我回来的时候要是看见你不在了，就真把你送警察叔叔那里去！”

　　陈沐然扯过床头的毛巾被给他盖上，转身上楼，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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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属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