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特摄]真剑之魂》罪犬

8、竹马竹马（八）

　　下山的途中志叶丈瑠一直沉着脸，看上去似乎很不高兴。对一个陌生人摆出这样的态度，这还是第一次，尊扯了扯他的袖口，丈瑠勉强对他笑了笑，在看到走在前面的人时，他的表情又变回了刚才那副不高兴的样子。

　　寂静异常的夜晚只能听到他们几个人行走的声音。风切大和突然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突然数了数在场的人：“一二三四……我们这里有四个人，但是我听到了第五个人的脚步声哦。”

　　志叶丈瑠浑身僵硬，但他仍旧努力着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尊觉得再这样吓唬丈瑠就太过分了，他对大和释放了谴责的目光射线，结果大和摇摇头，拼命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示意在场的人不要说话，带他们下山的男人熄灭了火把，风切大和熟练地让众人藏到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最后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因为对方不是鬼怪的关系，丈瑠倒是松了一口气，风切大和眼见着尊就要大叫出来，他伸手捂住对方的嘴巴，偏过头正好看到那个不明生物正在朝他走过来，尊腾出一只手也捂住了大和的嘴巴。

　　血腥味传入鼻腔，大和松开自己的手。

　　“你要做什么？”尊小声问他。

　　“他受伤了，我去看看”大和小声说着。

　　“但是你不觉得——”大概是觉得这样贸然出去有些奇怪吧。

　　尊还想说什么时，就看到对方皱着眉头，没有打算压住自己的声音，这样一来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了：“可是，他受伤了啊！”

　　尊还从来没有见过大和这样的眼神。他下意识回头看丈瑠，丈瑠默不作声地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安静下来。

　　这么大声地说话，对方当然发现他们了，他下意识就要逃跑，可是受伤的身体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跑远，很快就被大和按在了地上。

　　大和用自己学到的那些知识，安抚着对方，检查了一下伤口。伤口的状况有点糟糕，因为没有好好处理伤口，所以原本就糟糕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风切大和找了一圈，只找到带在身边的饮用水，他帮对方简单地清洗伤口，中途对方痛得朝他龇牙咧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安静了下来。

　　即使不用语言来传达的话，也是有的。

　　让不明生物恢复平静之后，大和按压伤口止血，进行到包扎这一步的时候，原本他应该私下衣服的碎片来包裹伤口的，但他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毕竟能够徒手将衣服撕成布条的，不是自己力气大，就是衣服质量太差，所以他当然失败了。

　　在这个时候，戴着面具的人忽然走到他的身边，他背对着众人，只有大和能够看到对方的动作。他在伤口上凌空写了一个字，忽然出现的绷带下一秒就包裹在了伤口上。

　　那动作熟悉无比，如果丈瑠再长大一点、更成熟一点，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丈瑠？”风切大和叫了一声。

　　“恩？”志叶丈瑠走到大和身边，检查了一下伤口，“包扎得不错，你还会带绷带在身上吗？”

　　戴面具的人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走到一边。

　　风切大和睁大了眼睛时，就看到对方对着他摇了摇头。大和觉得对方应该是想要露出笑容的，但是因为脸上覆盖着面具的关系，所以没有能够做到这一点。尊走到一边，虽然不知道这个不明生物算不算是野生动物，但是如果因为这个而吓到对方，那就不好了。

　　最后这个秘密他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们把长得像猩猩一样的不明生物放在了安全的地方，并且压缩饼干放在了他的身边——看他背着背包的样子，应该是稍微有些了解人类世界的食物的，将这个交给他的话，就能够靠自己的撑过去了吧。

　　受伤的动物是非常危险的存在，无论是怎样的动物都是如此。但在大和包扎的过程中，这个不明生物却没有对他龇牙咧嘴，只有他不小心下手重了点时，才会发出微弱的痛呼声，并且很快就压抑下去了。

　　得到动物的信任，这对大和来说，比任何褒奖都更加让他开心。

　　风切大和心情很好，脚步轻快了很多。不过丈瑠看上去倒是不怎么开心。

　　戴面具的人送他们下了山，忽然开口：“你们长大之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果然还是想要成为动物学者啊！”风切大和的眼睛闪闪发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太棒了，哪怕研究一辈子也不会觉得厌烦。”

　　“会实现的”对方发出了非常轻的笑声。

　　听到对方的回答，风切大和眯起眼睛露出了笑容，忽然他偏过头：“你们两个的梦想呢？”

　　尊偏过头看了眼丈瑠，志叶丈瑠紧紧盯着面前这个人，一言不发。对方给他的印象非常糟糕，让他说不出地讨厌，简直一句话都不想对他说。这样的讨厌没有理由，简直像是喜欢的东西会被这个人抢走似的。

　　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风切大和转过头憋笑。

　　“梦想最后都会实现的”对方转身要厉害，他又补充了一句，“小心十八岁生日。”

　　他这次是真的走了。他们三个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走就能够回到小镇上去，但是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们都没有迈出脚步。没过多久他们三个又听到了电车行驶的声音，抬头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在天空中翱翔的列车映着漫天星光消失不见。

　　那究竟是什么呢？究竟是谁呢？

　　三个人默默向前走，走了一会儿，风切大和笑了起来。他很少这样反常，大概是因为今天太开心了，才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

　　“怎么了？”丈瑠问他。

　　“我真的很想成为动物学者啊，遇到很多很多动物，了解这个地球上所有瑰丽的生命”风切大和超前走了几步，仰头看着星空，“那可真棒啊——”

　　剩下的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这样一来就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他们不知道风切大和究竟在高兴什么，但也没有给他泼冷水。畅想中的未来比什么都更加璀璨，天空寺尊思考了一会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未来我会变成很厉害的人吧？”他这样说着，“不过我大概没有办法把所有事都做好，所以只要成为小小的英雄就很满足了。”

　　丈瑠想到了记忆中的火海，还有在火海中被交托了责任的自己，以及那些藏在自己心中的秘密。从前这些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刻起，回忆起这些事情时，他已经不会感到绝望了。

　　他学着那个戴面具人的语气：“会实现的。”

　　“是吗？”尊回过头对他露出笑脸，“我很开心。”

　　这样的梦想不知道什么时刻才能够实现，但是幻想着这些已经很开心了。尊朝前走着，风切大和忽然说：“刚才那个人，似乎说了十八岁什么的。”

　　十八岁像是个遥远又近在眼前的年纪。到了那个时候，梦想就会实现吗？还是说只有在那个年纪，才会明白自己迄今为止的梦想都只是无聊妄想而已？

　　谁也说不上来，三个人趁着夜色回去。

　　见到三个人时，彦马看上去很生气，但是看到三个人都精神饱满的样子，他最后也没有真的责备他们，只能叹着气嘱咐黑子们准备食物和热水。因为还没有天亮的关系，所以彦马见到大和的时候到没有说什么。

　　在山中所见到的一切，他们都没有对其他人说。那就像是个秘密一样，天空中翱翔的列车，还有从未见过的生物。

　　有种说法是，在夏天的夜晚能够见到其他季节所见不到的生物，因为夏天是一年之中最富有生机的季节，不可思议的现象也会在这个季节映入眼帘，在这个季节中，就连在梦中都从未想过的景象也会成真。

　　因为小孩子是世界的宝藏，所以这些不可思议的现象对小孩子更温柔也说不定。

　　之后的几年里，他们每到夏天就会跑到山上去，却再也没有见过那晚所见的景象。飞翔在天空中的电车就像是个梦境一样，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电车，那么他的目的地究竟是个怎样奇妙的地方呢？

　　那天之后，大约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刺激，所以风切大和比从前更加努力地学习和动物有关的事情，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而丈瑠则比之前更加努力地修行，他们两个大步大步朝着自己的未来奔跑，尊总觉得只有自己在原地踏步，但是他又觉得其实不是这样的。

　　未来一定会来到，但不是现在。

　　那也许只有乘着飞翔的电车才能够了解到的事情，现在无法揣测，但是在某一天，至少可以无限接近自己幻想过的那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