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古宅迷情》晓丹叮咚

8、篇一（2）

　　我有些局促地站在大堂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堂太大了，光线显得有些昏暗，加上大堂里人太多，气氛令人感觉些微的压抑。
　　却有一簇温柔的目光，从人群里朝我投射过来，我微微抬头，就触到了一双如海一般深邃的眼眸。
　　这少年……该用什么词汇形容呢？俊秀？是啊非常俊秀，如瓷器一般晶莹的脸庞上镶嵌着乌黑的眸子，黑色的头发服帖而又柔顺，令人有想抚摸的冲动。嘴唇红润，长身玉立，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隐约透露着几分书卷气。
　　他是一个让人一见之下就会觉得有几分亲切感的人。如漫画书里的王子，来自童话世界一样不染世俗的尘埃。
　　见我回望着他，他微微一笑，启口说：“蝶衣，好久不见。”
　　他，应该就是真正的蝶衣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吧！
　　果然是一位尤物啊！
　　只听一声咳嗽，我赶紧收回目光，只见大堂正中坐着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应该是齐老爷和齐夫人吧！
　　齐老爷虽然衣着富贵，可是我总觉得他更像是一个军人而不是一个资本家。齐夫人呢？看得出早些年一定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如今虽然年华老去，但是风韵依然，只是眸子里隐约闪耀着几分淡淡的愁绪。
　　分坐在他们身旁的，是两位青年，一男一女，男子身材出奇的高，瘦，年岁虽然不大，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沉迷于酒色的原因，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有些令人反感。而那位女子，则打扮得十分妖艳，眼神凌厉，显得很精明，令人望而生畏。
　　夫人说：“后日府上要办祭祀大典，蝶衣，你们家也算是齐府家的人，听说你母亲生病了，你可以代表你母亲出席一下。管家，给点钱给蝶衣，让她们好好添置点新衣裳。”
　　只听一声冷哼，发自那位妖艳女子：“二妈，你对过去的下人是不是关心得太过分了，来一次就打发一次钱，那人家还不天天来啊！”
　　我吃了一惊，二妈，难道……
　　夫人说：“蝶衣的妈妈生病了，她以前虽然是我的丫鬟，但是我们情同姐妹，帮帮人家有何不可？”
　　妖艳女子冷冷地看着我：“人家不是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吗？还读什么书，直接找个人嫁了不就成了，大哥正好想找个妾生儿子，我看呀……”
　　“二姐，请别这么说蝶衣，成吗？”
　　齐鸣不满地站起来：“蝶衣虽然是下人的女儿，可是她现在也是国立师范学校的女生，将来出来是要教书的，不是什么不正经女子。”
　　二姐腾地站起来：“好啊，我就知道齐鸣回来，这个府里就更加容不下我齐韵和大哥了。如果不是我妈早死，你妈不也是个小妾？”
　　齐老爷怒斥：“住口！说什么呢？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当爹的才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是你二妈，你们能长得这么大站在我面前没大没小的吗？”他把茶杯朝桌子上狠狠一顿：“就是因为你和齐云不争气，我才把齐鸣从省城学堂叫回家的。以后，齐家当家人就是齐鸣，玉玲珑传给他。你们听也好不听也罢，就这么办！”
　　一听玉玲珑，堂下顿时一片沉寂。只有古老的钟声在缓缓移动，嘀嗒嘀嗒。
　　良久，夫人方微弱地说：“老爷……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老爷握了握她的手：“就这么办吧！”
　　大少爷懒洋洋地站起来：“齐家随便你传给谁都行，但是说好了，钱一样三份，我是长子，应该多分点家产。”
　　老爷咳嗽起来：“你……你这个不孝子……我还没死呢，就想着分家，我告诉你，有我在的一天，齐家就不分家，你也别想再多拿一分钱出去吃喝嫖赌。你，你给我滚！”
　　齐云耸耸肩，无所谓地朝门外晃去，经过我身边，眼睛还斜斜地打量着我。
　　二小姐紧跟着也走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气氛凝结起来，老爷剧烈地咳嗽着，齐鸣抢步上前，单膝跪下，奉上茶：“爹，您何苦呢！大哥二姐比我能干，他们愿意当家就让他们当家好了，我可以继续回省城念书……”
　　老爷摆手：“鸣儿，爹不会看错，你才能当好这个家，他们，不行啊！后日祭祀典礼上，爹就把传家宝交给你，以后你就是齐家的当家人。”

　　我离开齐家，正皱眉不知道怎么回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那月白色的长袍在月光下如雪一样洁白。
　　齐鸣走上前来，微微低下头：“嗯，蝶衣，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啊？我离家的时候，你比我还高，可是现在，你只到我这里了……”
　　他离我如此之近，我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他的身上散发着柠檬的清香，手指洁白如玉，这是一个非常清澈非常干净的男生。
　　我们默默地沿着青石板路行走着，月亮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街灯如火，不知名的飞蛾扑来扑去，这是一个多么宁静的夜晚啊！
　　齐鸣说：“这些年我不知道给你写了多少信，不过你回信可不勤快。对啦，还记得我们分别时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我哪能知道呢？
　　见我不吭声，他有些淡淡的失望：“你说过的，你会永远在老地方等待，一天，一月，一年，总要等着我回来。你看，现在我回来了，你却忘记了你对我说过的誓言。”
　　我抬起迷蒙的眼看着他：“我不是……”
　　他轻轻笑起来：“别生气，我不是责备你。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我不可以让你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等下去。等老了，怎么办？”他在我的鼻子上刮了刮。
　　完了，他是蝶衣的恋人，我不可以对他的甜言蜜语有任何反应，我对蝶衣可是有承诺的。可是，这小子，为什么这么迷人呢？我所在的大学里，男生成百数千，可是就是没有一个如他这样可爱的少年。
　　你看，他挑起眉毛的模样，微微杵起的眉头，笑起来温柔腼腆……哦买糕的，这样的美少年，换了在2008，还不被星探们给挖了去。
　　不知不觉他将我送到家里，他看着我简陋的家，说：“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好日子的，蝶衣，一想着你，还有你多病的母亲住在这样潮湿的住房里，我的心就特别疼。可是以前的我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以后我保证我会尽我的能力让你们生活得无忧无虑。相信我，好吗？”
　　唉，如此多情的男子真是天下少见，我觉得我有些嫉妒起那个被我留在现代的女生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糖果：“这是我从省城给你带回来的柠檬水果糖，吃完了，身上会散发着淡淡的柠檬草的清香，送给你。”
　　难怪他的身上有柠檬草的香味。
　　我接过糖果盒，他替我打开来，粘起一枚，放在我的嘴里。
　　他偏头看着我：“蝶衣，总觉得你有些不同了。”
　　我的心一跳，完了完了，他发现破绽了吧？
　　“哪……哪里不同？”
　　“嗯，更漂亮了。”
　　我红了脸。
　　他将我送进家门：“后日记得准时来，我会等你。”
　　他朝夜色里走去，清风将他的衣裳吹拂起来，宛如月色中的仙人一般飘逸。
　　我痴痴地站在那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