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殇吟》之《笑》》温柔的蝎子

7、第六章

　　“太子，太子，莫要跑，先把饭吃了，啊唷……”奢华的宫廷，一个娇艳美妇人捧着镶金琉璃瓷碗跟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在灯火辉煌的寝宫里追逐，孩子似乎不肯吃饭的乱跑，美妇人则无奈的追逐。
　　“太子……啊唷，我的妈呀……”一不小心，美妇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心里还直骂这小鬼的顽皮任性。
　　回头，看着美妇人，没有表情的脸上迷茫着，再回头，看着那躲在角落不再靠近自己的小白猫，也许是那一次的拉扯的疼痛，让小猫能够远离瑞就远离瑞，直到如今的躲避。
　　缓缓地转身，面无表情的走到女人面前，静静地看着，用那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然后拿起那已经掉落的饭碗。
　　“太子……”
　　依旧无语，只是静静地拿着饭碗坐回椅子上，想要开始吃饭。
　　“怎么，猫猫不要了？”一脸的温和，寝宫之内并非只有瑞一个主子，只是，这个主子纵容瑞做一切的事情，甚至杀人放火，只是，必须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温柔的拿开那一只碗，将瑞抱在怀里，那一份瞬间的温柔，似乎就连心都开始温暖，“这饭脏了，让他们去换可好？”
　　孩子依旧无语也没有动作，甚至连看都不看遥之一眼，似乎永远的自问自答，可，这对遥之来说，存在，就已经够了。
　　看着仆人匆匆的拿着碗离开，美妇临走之前还不忘看一眼孩子，孩子确实很美，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到现在慢慢长成若隐若现的红痣在额间妖娆，一张薄唇娇艳，若长大，不能成为名君，却倒也可以做遗祸万年的美娇郞。
　　冷冷的一瞥，将美妇吓得慌张离开，也许，谁都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想什么，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瑞，你喜欢这里吗？”耳边柔柔的磨蹭，并非情欲，仅仅只是想充分感受着一份安心。
　　“瑞，看看我可好？”似乎是恳求，那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男人。
　　没有回头，也没有想回头的欲望，似乎完全没听见那一声的恳求，拨弄着金色的筷子，漂亮的碗，还有那丰富的菜，小手甚至还嘟嘟的去抓。
　　“小东西，要吃吗？”柔和的笑了，谁都没看见过的温柔，为孩子挑了一小口翡翠丝，静静地放在小东西的嘴边，不逼他吃，只是等待着。
　　冷冷得抬眼，看了一眼遥之，然后是那一小口香香的菜，小嘴啊呜一口，嘟嘟的鼓着腮帮子吃着，而遥之，却似乎感到了莫大的幸福。
　　伸手，触摸着孩子的细嫩肌肤，却被孩子躲开，没有了曾经的暴躁，也纵容着孩子的放肆。
　　“瑞，和父君永远在一起可好？”
　　“……”
　　“永远在一起！”
　　拥抱着孩子，用自己的意志决定了孩子的一生，也许霸道，可，谁又能感觉他的悲伤呢。
　　两个人静静地相处，孩子忍耐着一个自己本能不喜欢的人的拥抱，一个，却寄托着对曾经忏悔的放纵却禁锢。
　　“弟弟……”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沉静，也许是因为过于的沉溺这份温暖，让遥之忽略了周围，更何况啼出去办事了。
　　抬头，先是两个半大孩子的容颜，接着是另外三人的到来，从明亮的发色上，就知道，这是君瑞的三个孩子。
　　“咯咯咯，帝君，好久不见阿，怎也不叫我作客呢？”似乎对着外人，绿雅无法放任自己的悲伤，是习惯还是悲哀。
　　眯着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散发着杀气，可，孩子因为这样的气息而扭动，想要挣脱，挣脱这一份禁锢。
　　“你来做什么！”威胁的声音，就连眼神也狰狞的恐怖。
　　“噢哟，我来接我儿子阿，老四，来，爹爹抱……”绿雅的仁慈的容颜，那一股温暖，对着老四。
　　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自称父亲的男人，依旧冷峻，可却看见了那个男人的惊讶，转瞬即逝的痛苦，绝望。
　　“瑞……”颤抖，不想表现，却依旧克制不了，呢喃，甚至不由得靠近，伸手，想要触摸那一份熟悉的容颜，哪怕冰冷的让人害怕。
　　“他是我的，他已经是我的太子了！”叫嚣的霸道，霸道的将男人的手狠狠地拍开，瞬间，那白晰的手上，是五条狰狞的痕迹，桓想要上前，却又放弃，也许，这总该经历，他是个局内人，也是个局外人，看不清道不明的，也许，也是局外人吧，毕竟，一场赛局，少了那内心，便也不算是场好局了。
　　怔怔地看着，一时反映不了那话，那一份震惊已经让绿雅变得迷茫，迟缓。
　　“那是我弟弟，不是你的！”
　　“嗯嗯嗯，那是我们的弟弟，小饼和涵涵的弟弟！”
　　“喂，小饼，那我呢？”
　　“哦，对哦，还有是袭哥哥的弟弟……”
　　两个活宝陪着他哥哥一起叫嚣，面对着遥之的狰狞，面对着那满满的杀气，如果遥之愿意，一切都将以死亡结束。
　　“不要逼我，绿雅，我不想追究什么，带着他们离开，永远不要回来。”似乎片刻的仁慈，面对着绿雅，那一份同样爱到深处的悲切，一瞬间的恐怖，惧怕，绿雅，要比自己更加爱，而瑞，似乎并没有排斥他，他会失去唯一的东西，他会的。
　　看着孩子伸手去拉绿雅的衣服，虽然依旧冰冷，可让遥之心痛得难受，迅速地离开，那小手在空中停留，不动。
　　“遥之，他是我的儿子，哪怕已经是太子，可他依旧是我的孩子，你没有权利！”抬头，对着遥之，他要这个孩子，他要，他要。
　　无数声的内心叫嚣，叫嚣着要拥有这个孩子。
　　“我不许！”
　　“遥之，我会做到的！”狠戾充斥着容颜，原本的笑容变得狰狞，绿雅打破了那一张笑面虎，因为他已经接近疯狂。
　　谁都知道，绿雅虽然退位，可如果他愿意，他依旧是国主，虽不能毁灭一个如此大国，可，也能够毫不吃亏的拥有他要的，毕竟，一个受了重创的大国，抵抗不过一个休养生息多年的小国。
　　“你……”
　　红光乍起，回头，两个男人甚至惊讶的看着四个孩子的光芒，遥之，绿雅包括桓不懂，可也知道，老大老二老三用自己的法力引导老四法力的解开封印，让老四能够脱离遥之的禁锢。
　　四个孩子的共鸣，让遥之措手不及的松开，瑞冷冷得离开，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静静的走向那三个孩子，不知为何，虽然不认识，却拥有着相似的感觉和温暖。
　　“哈哈哈，遥之，不如我们让孩子自己作个选择如何？”
　　“……”
　　冷冷得，看着，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孩子，没有去追，因为已经痛得无力去追，不是双手，而是心。
　　抬头，是一双绿雅的挑衅，似乎胜券在握的快乐，却也是苦中作乐的悲哀，该恨，恨他要抢了瑞，还是该同情，同情这个同样为了其他放弃君瑞的男人。
　　“我不会放弃他的，我说过。”嘶哑的声音，是绝然，还有凄凉，不再放弃，不再放弃这一份得来不易的温暖。
　　绿雅并没听谣之的，回头，看着孩子，却没想到瑞正看着他们，一双冰冷的眼睛，直直的插入绿雅的体内，深深地，让绿雅不由寒战。
　　“四弟……”似乎是本能的抱住瑞，涵用自己“高大”的小身体紧紧地环住瑞，在耳边呢喃，第一时间，就连涵都误会，误会那熟悉的气息，“爹爹……”
　　“我也要抱……”
　　“我也是！”
　　其他两个小家伙也对瑞的存在显得更加的热情与温馨，那一份好感，让两个小家伙也耐不住性子的拥抱，就看见三个小东西把瑞团团围住，抱作一团。
　　温暖，熟悉的归属感，虽然表面冷漠，只是，那一份放松，那一份从破壳开始就没有停止过疲惫的紧张的神经松弛，闭上眼睛，享受这美满的一刻。
　　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低低的声音似乎在叫嚣，陌生的声音，却出奇的熟悉，从孩子的体内，在孩子的脑海里，回荡，扩散，悠然，快乐……
　　伸手，紧紧抓住老大的衣服，紧紧地，不放手。
　　“弟弟，我们回家，回家好吗？”
　　“……”冷冷的看着涵，手依旧没有松开，没有话语，也没有任何表情，这让涵有些不适应的呆愣。
　　“啊啊啊，弟弟不公平，抓大哥的衣服不抓我的，我不要，我也要你抓。”袭没心没肺的吃醋，拿着自己的小衣服就要塞到瑞的手里。
　　“嗯嗯嗯，小饼也要。”这两个活宝似乎都铆足了劲的要瑞抓着他们的衣角，努力的扯，就看见小饼的衣服拉开了一道口子，那白嫩嫩的小肉都露出来了。
　　呆呆的看着这两个陌生却熟悉的孩子，伸手，低头，也紧紧抓住，抓住那两个衣角，再次抬头，却看见两张灿烂的笑脸，漂亮，幸福，这让瑞愣住了。
　　也许，他们真的爱我！
　　灯火灿烂的世界，暖暖的烛火摇曳，四个孩子的相互牵扯，两个男人间的爱恨情仇，是荡气回肠，还是，还是走错了场地的缠绵。
　　“孩子，选择你要的吧，如果你要跟爹走的话，爹一定带你离开……”绿雅的俊美笑容，那一头随意散落的蓝色头发，飘摇的美丽，那容颜也俊俏，只是少了那急需的潇洒，多了几丝感情的沉淀。
　　“……”
　　遥之无声地站着，并非不愿意反抗，甚至已经做好了抢人的准备，只是，也许出于自私，想看一下孩子的反应，孩子的选择。
　　静静的，似乎寝宫又回到了寂静，所有人的对望，甚至连吵闹的老二老三也变得安静，所有人看着瑞，看着那一张无情的容颜。
　　孩子低着头，似乎看着脚上的精致绸缎面鞋，软软的，可表面却是硬硬的，那是南方一个小国进贡的高级棉料做的鞋子。
　　“孩子……”
　　绿雅轻轻地叫着，看着孩子没有反应，温柔的呼喊，如果你选择了我，那我带你走，永远的离开，永远。
　　孩子静静的放开了双手，缓缓地靠近，靠近绿雅的温柔，那一种属于父亲的爱，属于情人的柔。
　　灯火辉煌，寝宫内如白昼一般的世界，却洋溢着黑暗的旋律，留还是走，离开还是放弃……
　　“啊唷！”
　　“咳……”
　　“哈哈哈，小弟，够男人，我喜欢……”
　　“哈哈哈……”
　　老二老三快乐的笑着，就连老大也忍不住地笑着，就看见那两个高大的男人无奈的抱着自己的小腿，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个罪魁祸首。
　　瑞快速的用他那有点硬的鞋子狠狠的踢了两个男人，甚至还用力过猛的摔在地上，嘟嘟的爬起来，然后快速地回到他大哥那里，粉嫩粉嫩的小身体跑起来却出奇的快，而且那小脸还红扑扑的。
　　“呵呵……”
　　“呜呜呜，老四阿，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踢我啊，啊唷，痛啊……”绿雅被这一踢，所幸赖在地上不起来了，对着瑞无不耍赖，看得一边的桓的脸色又黑了一圈。
　　而一边的遥之则冷着脸看着孩子，可那一份释然，让他不由得充满感激，只是却又无法释怀。
　　“既然瑞什么都没选，他必须在我这里！”斩钉截铁的决定，那一幅眼眸，犀利的让人害怕。
　　一幅捍卫自己领土的霸主，让人心生威严。
　　“可是孩子们不会愿意放开的……”
　　回头，就看见瑞又一次主动的去拉这三个孩子的衣角，就看见老二的衣服也落了个肩膀，肥嘟嘟的鹅肉肉都跑出来了，还笑得跟傻子一般。
　　霎那间，与老大四目相对，却看见的是仇恨，浓浓的仇恨，缓缓靠近，却在几步之遥停下。
　　“你恨我？”嘶哑的声音，第一次见老大的时候，仅仅只是觉得他很懂事，这一次，已经满满的仇恨。
　　“……”退后，对于男人的压迫依旧是那么充分，只是，一只小手被紧紧握住，抬头，是瑞面无表情的容颜，无尽的温柔，回头，冷静地回头，“是你把爹爹抢走的，是你，是你发动战争……”
　　怔怔的看着孩子的成熟，环顾着周围，是一群和瑞一般的孩子，渴望父爱，也渴望被爱。
　　伸手，紧紧拥抱，抱着还在抵抗的老大和已经漠然的瑞，即使身边的孩子拳打脚踢，依旧紧紧地搂住，紧紧的。
　　“留下吧，我特许你们随意进入皇宫，或者住下也可以……”
　　回头，是惊讶的绿雅还有桓，淡淡的一笑，对着曾经的敌人。
　　晚风吹过，不知什么时候，孩子已经不拳脚相向，不知什么时候，绿雅已经也真挚的笑了，笑对着这个冷酷的帝王。
　　“你恨我吗？”
　　“恨啊，恨不得杀了你……”
　　“可你为何不杀？”
　　“因为我不想让君瑞伤心，更不想让瑞失去另一个父亲……”是故意还是如何，遥之加重了父亲两字，只是那一份雪融后的冷酷，带着温和。
　　春去冬来，世事无常，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当红袖已经落了，却又开放，当物转星移，所有一切变成了尘埃，当那破落的院子变得简约整洁，当原本天真少年变得潇洒俊逸，当一切已不复存在，却又以另一种姿态展现，是否有人会哭泣着挽留，而有人会潇洒的一笑，脱去层层束缚的展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