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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白家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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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海抬头向窗外望了望,秋白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这赤岩山与外界隔绝,山中清静得很,也无外闲散人叨扰。这是原著中对赤岩山的原句描写,可现下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会儿事儿。先是昨日猫煞前来骚扰,如今风中又是传来一阵铃铛声,整个赤岩山上仿佛狼烟四起,邪祟作乱,四下里没有人声,只听得告警的铃声响成了一片。
这哪里是修身养性的地方,分明是避难演习的最佳去处。
正当晏清海想要离开位子,出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外边儿秋白踩着点子赶了回来。
晏清海看她身上并无打斗痕迹,衣冠整齐便知此去并无大碍,问道:“如何?”
秋白显然是一路急赶着回来的,居然没有先理会晏清海,直奔着林子轩,让他给自己先倒一杯茶,猛灌了一大杯之后,才缓过来:“我今天先去山上转了一圈儿,你想的没错,那猫煞的老巢确实是在那已经破败的十里桃花林下。”
晏清海问:“你见着了真身了?”
秋白摇头:“没有,不过整座山只有那里气味最浓。”
十里桃花林?林子轩突然想到猫煞撞到自己的时候,那段突然插|入的回忆,之前总是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断,现在想来这也许也是一个解密关键,于是兴冲冲地想要向晏清海说起此事。
林子轩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晏清海就先行打断了他,颇有些豪气冲天地说道:“无需惊惶,此来我们不过是先刺探一下对手,不着急动手。”
秋白神情依旧紧张,可见她的忧虑并不在此:“我下山途中看见了明家弟子也正往这边来。”说完以后转头看向了林子轩。
林子轩一头雾水:你看我干什么?明家人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呢?你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此番来是为何呀?
林子轩扑棱了两下睫毛,眨了眨眼睛回看回去,秋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此时一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疑神疑鬼才会把这种间谍角色强行安插到林子轩身上。
但凡脑子转得快一点儿的、熟悉人物故事背景的人都该想到束容和明家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束容一出现,明家子弟“恰巧”就过来了,你说这夺舍在束容身上的林子轩能不招人怀疑吗?可惜,等到林子轩反射弧当空旋转三百六十度漂亮落地之后,还是没明白过来。
拉了拉身旁晏清海的衣袖问道:“这是怎么了?”
晏清海叹了口气,点了点林子轩的脑袋回答道:“你想想你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
得了提示,林子轩敲了两下系统,还好这次系统没出岔子,把束容所有的资料都规整了出来,细细展示给林子轩看。
林子轩看完内心立刻不淡定了:这都是什么鬼设定,能改嘛?修为0,武器无也就算了,到头来还是个人见人打的死断袖?!WTF!
还没等林子轩从震惊中缓过气儿来,这白府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乌压压地多出了这么些个人来。要不说他们骚雅呢,涞源山弟子齐齐都穿着明黄色的道袍,袖子上清一色的菊花。众人围聚了一人身后,不消多说,林子轩也能明白,这打头的必定是明家的宗主明宸了。
这明宸身材挺秀,如同一根拔节的竹子,青城的段家应当是很喜欢这个修士的。年纪看上去与晏清海差不多,肤色白皙,脸蛋俊俏,身穿菊花明黄道袍也一点儿都没有猥琐之感,只可惜啊,这人天生不会笑,双唇紧抿着,嘴角微微向下,一看就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明宗主,好久不见,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晏清海笑着向他行了个平礼。
明宸表情严肃得像个小老头似得回敬道:“前段时间涞源山上接到消息,说这里有猫煞出没,此次带众弟子前来特地降服,为一方百姓造福。”
晏清海微微颔首,没有接话。
秋白挖苦道:“你们涞源山的手伸得可够长的啊,纵使驭剑赶来,不吃不喝也要一天一夜吧?你们还真是劳心劳神,为天下百姓造福了啊。”
明宸的神色当下有些不好看了。
在这古朴大气的白府前,两派聚首,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林子轩紧张得两只手直冒冷汗,一会儿看看身旁的晏清海,一会儿又把眼睛投到了明宸身上。刚好,明宸也无意之间扫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对上,顿时双双一怔。
明宸肃然的表情终于变了:“束容,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子轩欲言又止,总不能和他说自己是夺舍了吧,自己并不是原来的束容。
系统似乎探知到了什么,警告道:【请您不要作出任何可能导致OOC的举动,以防剧情无法发展下去。】
明宸这一说引得后面的明家子弟也纷纷探头探脑,议论纷纷:
“对啊,这确实是束容啊,刚进来的时候还没留意。”
“他不是在覃言手下吗?怎么跑这边儿了。”
“废话,那还用说吗,覃言虽然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可人家审美又不是瞎的。”
“...”
这些明家子弟的话越说越离谱,还扯到了审美上面,不是林子轩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束容的样貌很差吗?差吗?不差呀!
明宸沉声道:“肃静!”
要不说这奇雄幻秀涞源山教规最严,宗主轻轻一吼,后面的一众子弟立刻鸦雀无声,谁人都不敢再乱语。
明宸抿了抿嘴唇,动用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轻柔语调说道:“师弟,你突然离开涞源山大家都很难过,师叔也没有把你正式从名簿里出名,这下好容易找到你了,就跟师哥我回去,何如?”
林子轩内心已经乱成一锅粥,这又是什么发展?不是说好了,束容走后大家恨不得放鞭炮庆祝的吗?怎么又来了这一出?
见林子轩呆愣着没有说话,明宸上前拉住了他的手,继续说道:“真的,以前是师哥不好冷待了你,让你学无所成。此次和我回去,我们重新来过,我定当好好教你。”
任凭他软言软语,神态温和,可林子轩心中就是没有半点动心和丝毫信服。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海清河晏大大写的一清二楚。
束容前生敬他爱他,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着师兄弟的关系。可是明宸却嫌恶他恶心他,以致最后弃之如敝,到最后束容自暴自弃出走,他已经是涞源山宗主,哪里还会管他。如今他是光芒万丈,束容却已死过一次,又何必再来说这些好听话。
说穿了,束容前生爱他入骨已经是前生的事情了,当年的明宸心高气傲看不上他,那么现在束容已经去了,再多的软语相求也无济于事。左不过是多了一个“明宗主不计前嫌、施手相助”的好名声罢了。
这样,多虚伪呀。
晏清海道:“束容不愿意,明宗主又何必强求呢?”
明宸抓着束容的手不放道:“你又不是他,你怎知道?我看得枫山宗主还是少管他人家务事的好。”
晏清海看着林子轩只笑,林子轩转头看时,仿佛被他温暖的阳光刺到了一般,竟不知道避开。晏清海一个巧力化解了明宸紧握着林子轩的手,林子轩越发觉得这晏清海摆长辈高人的架子真是越发如鱼得水了。“哦?那你要如何才信呢?”
说罢,晏清海一手搂着林子轩的腰,一手抬起了他的下巴,两唇相碰,轻轻撬开了对方的牙齿,用舌头勾了一下,可惜林子轩一脸蒙逼状态,晏清海只好浅尝辄止,退了出来:“这下?你可信他是不愿和你回去的了?”
一吻即离。
林子轩原本还想要从新开始,好好做人摆脱这一断袖形象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搅得林子轩浑身上下如同过电一般,还没等反应过来,晏清海就把他这名声彻彻底底打实了。
“明宗主,古来有云‘君子应当成人之美’,既然当年束容自愿从涞源山脱走,又何苦强人所难呢?更何况如今我和束容情投意合,明宗主不如放手的好。”晏清海撒谎都不用打草稿了,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白白就那么顺带诋毁了自己的形象。海清河晏大大,你这是严重OOC了啊!晏清海这么端正清雅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来呢?
还未等明宸有何反应,背后的明家弟子怒声四起。
明宸理了理自己绣有菊花的领口,可无奈明家弟子出门在外衣冠总是无比整洁,千里迢迢赶来,就连一摆上都未沾有一土一尘,更别说领子了。明宸的这一动作更像是掩饰尴尬,左手在领口处虚晃似得拉了两下,开了开口想说些什么。
右手手指抚摸着佩剑的纹章,一副想拔剑硬来可是又有诸多顾忌的模样。
明宸作为涞源山的新任宗主,他确实是该怕,前任宗主在仙盟大会上一命呜呼,师叔却乘此无限期闭关,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他,明宸无奈只得被赶鸭子上架。明家虽然教规多,门下弟子也懂规矩,可规矩太多未免把人给框死了。这么多年下来,明家再无出过名士了。
明宸作为一代宗主,自然不会傻到要为了束容与实力颇盛的晏清海拔剑相向。在诸多注视只瞎,明宸依旧喏喏地没有拔出佩剑,反而对着晏清海微微一笑。
“自始至终只听潋寒君一人说话,还不知道束容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射到了他的身上,林子轩也愣住了。由于束容这个天杀的人设问题,其他人都想当然地默认了他肯定是同意的。
是继续维持人设?还是趁这个机会洗白了?林子轩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住了。
晏清海看他举棋不定,偷摸着在他腰上拧上了一把。
林子轩咿呀一声叫了出来:“我当然是选择不回去了,涞源山规矩太多,我呆不住!”
林子轩话音刚落,明宸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反观晏清海,嘴角上扬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喂!海清河晏大大,你是小学生嘛?你这莫名的爽度是哪里来的啊?!
在一众明家弟子们的谴责声和晏清海幼稚的笑容中,林子轩揉了揉眉心,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