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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〇〇三章 咸鱼获救 ...


  •   仰月楼汇集天下名茶,如云间玉露、东阳凤羽、梅岭雪芽这等茶中极品,连皇宫里都未必能喝的到,只要有钱,在这里想喝多少便有多少。所以,能进入此间的,非富即贵。顶层乃仰月楼的贵宾室,平日里极少待客。

      在茶楼小二的印象中,上次去顶层奉茶,还是半年前宣王屈尊莅临。

      而此时,一名白衣公子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临窗的雅座上。他的面前放着一杯袅袅冒着热气的清茶。此茶形似凤羽,茶汤碧绿,千金难求,他却未尝一口,沉静如水的眸子淡漠地望着数百米外的东城墙。

      “如此好茶……着实浪费了。”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白衣公子回眸,毫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讥笑,“你依旧不敢见人。”

      灰袍人对无名的讥讽不以为意,拿起他身侧的袭月剑,粗略一看,将剑又扔给他,沉沉道:“剑是好剑,可惜是把假剑。”

      “假剑?”无名挑眉。

      灰袍人冷哼一声,“就算是假的,也有人去抢……可知道那人是谁?”

      无名押了口茶,缓缓道:“隐月教左使沈香楼。”

      “人呢?”

      “被我打下山崖。”

      “……”

      “以他的功力,就算掉下山崖,应该也死不了。”无名见他半晌未开口,以为他在担忧沈香楼会不会就这样死了,便顺口解释了一句,随即问道,“一把假剑,你要它有何用?”

      灰袍人道:“你相信这世间有神吗?”

      无名摇头,“不信。”

      “那你便没有知道的必要。”

      无名抬眸,“若我信呢?”

      “你依然没有知道的必要……能从沈香楼的手里轻而易举地取走袭月剑,说明你确是有几分能耐。”面对灰袍人褒贬难辨的夸赞,无名表现的很平淡。

      “袭月剑被沈香楼劫走时,你猜我还在人群中看到了谁?”

      “谁?”

      “百骨门门主,花惊吾。”

      灰袍人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意外,“你觉得他的出现跟隐月教有关?”

      “花惊吾素来行事乖张,玩世不恭,跟隐月教应该不会有所牵扯。不过你这把假剑,倒是被不少人盯上了。”

      “确实。比如隐月教、比如宝平王……”

      “宝平王?”无名没想到朝堂之人如今也会卷入江湖纷争。

      “据说他用一枚天星环买通了花惊吾,想让他截下袭月剑。目的么?大约是为了陷害宣王,抑或者,置他难堪?”灰袍人冷冷一笑,“剑未到手,你猜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什么?”

      无名神色凝重,“寒古刀?”

      “所以你这次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高阳国的十大高手,还有隐月教、百骨门,甚至是卢雪墨。”灰袍人的声音里却无半分担忧,“另外,你可知花惊吾是谁?”

      无名淡淡道:“前任武林盟主卢尊的养子,现任武林盟主卢雪墨的弟弟。”

      “对你来说,他还有个更重要的身份:花晏的儿子。你若想报仇,找他也不错。横竖夏家被灭口,是因为他爹。”灰袍人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杀意,唇角微微一扬,“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随意动他。他那身衣服上喂了不下十种毒,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无名仿若未听见,只问道:“你确定当年夏家除了夏风荷,剩下的人全都死了?”就算已过去十年,他依然无法相信,不过离开半年,再回来,故人已是阴阳两隔,“夏莲生……也死了?”

      “无一活口。”

      无名的眼里有光陨落,他闭了闭眼,轻轻叹口气,抬眸望着东城墙,不再说话。

      灰袍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你认识城墙上挂着的人?”

      “不认识。”无名的指腹在银月般的茶盏上来回摩挲。“觉得可笑而已。你不觉得他像条被挂在风里的咸鱼么?”

      灰袍人沉吟道:“确实很像。”

      犹如咸鱼一般,被挂在风里的傅月影,早在心里将沈香楼和墨炎骂了千万遍。好不容易傅惊澜闭关,他避开一干教众,偷偷溜出来,还没快活几天,就被沈香楼算计了。这老奸巨猾的狐狸,等他回去之后,非将他关到隐月教的水牢里,再放一千只水蛇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方解心头之恨!

      傅月影屏吸运气,企图冲破穴道,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看来流景的武功不在沈香楼之下。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他一隐月教少主,落得如此下场,简直想哭的心都有。他为何要上银霜阁?为何想见见太子长啥样?若没了这些个好奇心,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傅月影有些理解他爹为啥要将他关在北旻山这么多年,不让他踏入江湖半步了。

      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啊。

      薄暮冥冥,流金般的残霞里,傅月影终于看到一个“伟岸挺拔”的身影。

      那人宛若仙人降临,中指弹起一道真气将吊着傅月影的绳子隔断,同时衣袍一挥,挡住四面八方同时射来的箭矢。若翩然飞翔的蝴蝶,极快地移动身形,捞起快要坠地的傅月影,带他飞离城墙。

      傅月影简直喜极而泣,穴道解开后,死死抱住花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小花,你终于来了……呜呜……我还以为我要被吊死在这里了……”

      花稳每次听到傅月影这样称呼都忍不住抖一抖,虽然抗议过多次,依然无用。他嘴角抽了抽,尽力隐藏住自然流露出的鄙视,“少主,你已经二十四了,不能这样动辄跟个孩子似的掉眼泪了。”

      “我是觉得委屈。”傅月影抹了把眼泪,控诉道,“你知道是谁害我吗?是沈香楼!那个混蛋,王八蛋!我要去找他报仇!让我爹将他赶出隐月教!”

      “沈左使?你见过他?”花稳面带惊愕。

      “他抢走袭月剑,还将易容的面具丢给我,害我被……”

      “少主,沈香楼叛教而逃,我等正奉命追杀于他。此外,寒古刀重现江湖,教主命你务必将其带回。”若寒古刀重见天日,必然会被所有人盯上,只怕到时隐月教是与整个江湖为敌。

      花稳不明白傅惊澜为何要将傅月影置于如此险境。

      这个消息对傅月影来说,绝对是轰雷掣电。要说整个隐月教,上上下下近万人,所有人都有可能会背叛傅惊澜,包括花稳,但唯一一个绝不可能叛教的一定是沈香楼。他对隐月教和傅惊澜的感情,傅月影比谁都清楚。尽管他从未表明过,但每每望着傅惊澜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就算他再坏,他怎么可能会叛教……”

      “我也不信沈左使是这样的人。这些年,他对隐月教一直兢兢业业、甚至可以说是呕心沥血,隐月教能有今天,说有他一半的功劳都不为过……可能是,他累了吧……”花稳欲言又止。

      傅月影重哼了一声,“依我看,他就是被我爹宠上了天,才……”

      “嘘……”花稳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小点声,“你在我面前抱怨就算了。可别将这话在教主面前讲。”他知道沈香楼总爱逗弄傅月影,说话没个轻重,而且极爱在傅惊澜面前戳破他的谎话,笑呵呵地看他漏出窘态,所以傅月影讨厌他也在情理之中。但这次他叛教出逃却是花稳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几年他一直把我困在北旻山,日夜不歇地逼我练功,不就是为了今日这般为他所用。哼,我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剑而已。”想想这几年过的日子,傅月影就委屈的不行。傅惊澜没完没了地逼他练功就算了,还不许他下山,实在过分!“我才不会去,他要当天下第一,他要一统武林,要去就让他自己去!”

      知他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花稳扶额道:“你一下山就闯祸,也不怪教主约束于你,虽严厉了些,但你每次偷跑出来,也未见他动怒过。逼你练功也是为你好。教主有意将隐月教交付给你,你若不济,怎能担此重任?他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罢了,还能真的苛待你?”

      忽听身后有异响,花稳道:“应该是他们追来了。我去将人引开,你往仙渡山方向跑,进了山,他们再难追你。你躲个一日半日再伺机离开。”

      这倒是个好主意,傅月影摸着下巴点点头,“我们在哪里碰面?”

      “我来寻你之前已得到消息,沈香楼打算去平陵芙蓉镇。我们在那儿汇合,另外你进山之后,千万别……”花稳的交代还未讲完,傅月影已经没了踪影,他只能朝着傅月影消失的方向翻两个白眼。

      这方圆数十里内的人都知道仙渡山不是随随便便能出入的,傅月影这一路走来大约也应该听说过才对,眼下只能祈祷他别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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