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暮雨》向*然

27、1

　　元宵刚过，天气寒冷依旧，腊梅的香气在空气中隐隐浮动，沁人心脾。九韶宫内漆黑一片，唯有主卧亮着些微亮光，炉子升得很旺，即便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
　　“殿下，三更了，您是不是该去歇息了？”济玚伏低了身子在朝鹭耳边轻声说。
　　“不急。”朝鹭躺在椅上闭目养神，抬手轻轻一挥，“你先下去吧。”
　　“是。”济玚施礼，正待退下，角落里忽然闪过一个黑影，“什么人？”济玚一个挺身挡在朝鹭前面。
　　那人并不答话，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济玚看到来人，不免一怔，“无双公子？”
　　明轩面无表情，视线落在朝鹭身上，“我来找小七。”
　　朝鹭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轻轻一瞟，答非所问，“你敢夜闯皇子寝宫，胆子不小啊。速速退下，我就当作没有见过你。”
　　明轩闻言并不理会，身上隐隐透出一丝杀气，济玚眉头紧蹙，“公子还是先行退下……”
　　“闭嘴。”明轩喝道，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
　　朝鹭起身，拿过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冷了，去给我换一杯。”
　　“朝鹭！你到底把小七怎么样了？”明轩问，声音清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你不是已经闯过天牢了么，怎么还问我？”朝鹭把手里的杯子递给济玚，“记得给无双公子沏一杯上好的雨前龙井。”
　　济玚捧着茶杯退下，担忧的神色落在明轩身后，可是后者的视线中只有朝鹭，连余光都未曾在意那人，济玚黯然，推开门退了出去。
　　“他不会武功，你们防守竟然这样严密？”当初就千不该万不该让小七跟他回来。
　　朝鹭缓缓摇头，“不是我，是皇后。”
　　“你既然知道皇后要害他，又为何要带他回来？”明轩上前一步，声音中终于有了些波澜。
　　“为何？”朝鹭起身，一步步踱到明轩面前，与他对视，“这里是我跟睦非的家，我们不回来还可以去哪里？”
　　“快意江湖不是很好？”
　　朝鹭“嗤”得笑出来，“我和睦非都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抬之人，没了人服侍我们甚至连基本的饮食起居都做不来，要如何快意江湖？”
　　明轩望着他，脸色铁青。
　　“这就是皇室的悲哀。”朝鹭眼神黯然，“你以为我不想救睦非？我带他进城把他安置在别院，我前脚刚走，皇后的人后脚就到了，等我赶到的时候，睦非已经被押进了天牢，连我都见不到他，看来皇后这次是铁了心要置睦非于死地了。”
　　“皇后为何如此恨他？小七究竟做了什么？”明轩问。
　　“小七一时失手，杀了皇后唯一的儿子。”
　　明轩站在原地，眉头紧蹙，“那还有什么办法？”
　　“有。”朝鹭点头，“只是凭我一人之力还做不到。”
　　“有话直说。”
　　“皇后嚣张，是因为她现在有足够实力，若哪天我的实力强过于她，那自然不用受她摆布，而睦非也就安然无恙。”
　　明轩仔细看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明白了。”
　　“无双公子是聪明人，当真一点就通。”朝鹭满意得点头，伸出手掌，“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明轩望着他，“但愿小七永远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着一掌拍下去，与朝鹭的手掌贴合，发出“啪”得一声。
　　“这个就不劳无双公子费心了。”
　　明轩退后，“你应该有了详尽了计划，‘织锦坊’是神教在都城的据点，你在那里就能找到我。”
　　朝鹭点头，“恕不远送。”
　　明轩身影消失，济玚从暗处走了出来，手上托着一个茶盅，“殿下，茶。”
　　朝鹭接过来，喝了一口，“嗯，果然好茶！”
　　济玚望着明轩消失方向，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