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魔王搞基乐》浪里浪

9、摸摸狗头

　　路子游死了，尸体被丢在江边，很快就会被发现，迟早会有人查到他们头上来的。华腾停下了脚步，他从最开始失手杀人的惊慌和震撼中彻底冷静下来：他打在路子游脸上的那个巴掌还留有印记，无论路子游是不是自己发病死了，一旦被查到他绝对脱不了干系。还有，黑大块他们带路子游过来的路上，不可能没人看到他们，到时候怎么解释？

　　“华、华哥，”瘦子刘田叫了华腾一声。

　　华腾没搭话，回转身重新往江边走去——他需要把路子游的尸体处理掉，然后还要准备好一套供词和黑大块他们对好，谨防万一。

　　这一趟往回走的路，华腾很清楚这对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当时注射器里的液体不是什么毒/品类的东西，就是普通的营养液，路子游身体不好，华腾没想过闹出人命，就想吓唬吓唬路子游。可是，他失手杀人了，现在他却要主动回去毁尸灭迹，很多东西在他决定的那一瞬变得不一样了。

　　然而，江边的沙滩边上，什么都没有，没有路子游的尸体，好像也没有过不久前发生的欺凌事件。六个人围在一起，面面相觑，忽然觉得脊背发寒。田埂上，走过扛着锄头的老头子多看了他们几眼，

　　华腾蹲在地上，摸着临走前路子游尸体躺过的地方，手下只有没有温度的砂砾。

　　“他……不见了。”华腾坐到了地上，咧开嘴角，笑了。

　　————————

　　“你这算是劫持吗？”路中歪过头，问开车的沙录。

　　沙录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给了个灿烂的笑，“当然不算，你是自愿上车的。”

　　自愿？路中可不觉得被沙录半搂半推着跟他走算是自愿。

　　“行，那我要下车。”路中说道。

　　沙录居然真靠边停了车，扭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路中，等他下车。

　　路中打开车门，一条腿还没着地，就被沙录拉了回去。

　　“现在算是了。”把车门一关，沙录笑着重新发动车子。

　　看得出来，沙录这会子心情是真的特别的好，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阳光明媚了。路中和他打了几辈子交道很少看到他这样，吃错药了？还是被笑仙上身了？

　　哦，或许是因为他和启的那三封信。他得到了肯定的结果，有了底气，自然心情好。

　　“你是要把我劫回去当祖宗供吗？”路中道，“如果不是的话就让我下去。”

　　沙录空出一只手来，捏路中的耳垂。路中没躲开，沙录的手有点儿凉，轻轻揉捏着，路中很受用眯起了眼。

　　路中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什么能让路中安静下来，沙录一清二楚。

　　沙录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他更了解路中，哪怕是启。

　　沙录比启晚遇见路中两世。没有沙录的前两世，路中跟着启修仙，如果，路中的第三世没有战争、沙录没有诞生，路中在那一世就会修炼成仙。

　　沙录诞生之初，并不是魔或鬼或妖，而是个真真实实的人。那时，各国间战火纷飞，两个大国发动大型战役，它们两国家损失惨重还是没能把对方歼灭，倒是把中间一个小国家给彻底消灭了，它的军队、官员以及全部的民众全部被杀光，地面上蔓延的火连烧了四十多天，人类的尸体密密麻麻瘫在地上，低沉的天空被染成了红黑色，慢慢向皇宫中心聚拢。沙录就是在燃烧的废墟中，在尸体堆上诞生的，从那个国家已经死掉的王后的腹中爬出，那黑红黑红的天忽然就散开了，变得红得透亮，那婴儿睁着一双异色的大眼睛，躺在地上不哭不闹，见路中来了，动着小手、小脚“咯咯”地笑。

　　路中望着那小婴儿，知道这孩子聚集着怨恨而生、是不详的生灵，也有部下请求路中杀了这孩子。举起刀，路中看着那孩子的眼睛，小娃儿也看着他，那目光是懵懂的、无知的，片刻后，小婴儿“哇”地一声哭了。那人声在那个尸横遍野的地方听上去是那么的叫人心颤，路中动了恻隐之心，一动便一发不可收拾。

　　路中把婴儿放在身边带着，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教他识字、教他道义、教他生活，就像是启曾经那样对他一样，不同的是，启只会冷淡的提点他，而他会手把手地教戮，他会一面修行一面净化戮身上的魔气。

　　但是有些东西是天生带来的，无论后天怎么努力怎么改正，该出事的还是没法预防。戮戾气过重，天性冷酷、残暴贪杀，对养大他的路中表现出了绝对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在路中没有察觉的时候，越来越扭曲。路中什么都教戮，唯独不会教戮关于战争和杀生的事，抱着侥幸以为这样能掩盖他的本性，他却没有算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戮背着他杀了多少人，因为戮认为这些人碍在了他和路中之间。随着年纪的增大，戮不再亲自动手杀人，他学会了用诡计、学会了挑拨，他喜欢看着鲜血溅出、人们临死前的样子，痛苦、悔恨……各色各样的深入骨髓的感情，戮不再满足于仅仅靠夺取别人的性命来达到独自占有路中的目的，戮看到的世界远比他想象中的有趣的多。

　　戮的计划从他策划当上路中所在国家的君主开始，登上那个君位，戮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无论隔了多少世，戮永远记得那天在朝堂上路中看向他的眼神，那种带有痛苦的、不可理解的心疼，让戮产生了一种另类的、莫名的快感——路中在乎他，路中眼里只有他，路中是因为他而痛苦。

　　和平最终被无数的生命换了回来，戮统领的国家成了最后的赢家，他结束了战争、统一了天下。不少人对戮顶礼膜拜，不少人恨戮恨之入骨，戮玩遍了人类的七情六欲，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拥有了路中所没有的能力，他是属于黑暗的魔，可是却割舍不掉路中。戮也知道了路中后面的启，那是个天神，陪伴了路中三生三世，就是为了要助路中成仙，而路中升仙之日指日可待。

　　戮曾憎恨启、嫉妒启，他断然不能放他们而去，他动用了举国上下之力，和天神作对，多少人死在了戮的残暴之下，那几年哀鸿遍野，比战争时代有过之而无比及。戮到底还是没能成功，他没能杀了启，却死在了路中的刀下。

　　那一世，路中为戮投入太多、太多，无论是感情、精力亦或是他蓄养了三生的仙气，以至于最后他一刀刀砍断戮的头颅时，崩溃了。戮的剑刺入了路中的腹中，魔气一点点渗入路中身体。在启救他之前，路中选择了自杀身亡，和戮同归于尽，重新堕入了轮回。戮没进入轮回，□□的消亡，让他真真正正变成了魔，他回到了属于他的幽暗中，等待着路中的出现，每一世，路中欠他的，他欠路中的……

　　沙录到了目的地，把车停在了门口。路中来的路上睡过去了，还没有醒。

　　“子游，子游醒醒。”沙录拍路中的脸颊，路中的这幅皮囊支撑不了路中多久了，天上的人似乎对他的子游并不怎么好。

　　路中抬起重重的眼皮，瞥了沙录一眼，背过身去，打算继续睡，沙录拉着他的手，硬是把他叫醒。

　　“快背你老祖宗回房。”路中胳膊往沙录肩膀上搭。沙录一把抱起路中。

　　沙录所在的地方是个独栋别墅，不大，门口有个小花园，屋里有个管饭、管家务的阿姨，还有一条大黄狗，表面上看上去是户实实在在的有钱人家。

　　路中不管沙录那么多事，沙录说要给他补习功课，他喜欢当人演戏演着玩儿，路中不多话也愿意配合，反正他现在是个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

　　来的时候，路中还背着路子游的包，里面带了课本，物理内容比想象中的简单。路中几辈子都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会子学起来倒也快，物理知识一旦理解了便很容易掌握，有些路中之前看“汽车制造”没法明白的问题，这会倒懂了。

　　腰侧痒得有些厉害，完全已经分散了路中的注意力，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拍了一巴掌在他腰上作恶的手，“能不能消停点？”

　　沙录搂着路中，路中坐在他腿上，他的手在路中腰侧游荡着就没停过，被路中拍了一下，非但不消停反而变本加厉地掐了路中一把，看着路中拱起了身子，头顶着他的肩膀蹭蹭，笑着摇了摇头。

　　路中反手一把拽起沙录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路中吻上了沙录的嘴。沙录微微一愣，随即便环着路中的腰，和他两热情相吻。

　　和沙录接吻的感觉很好，不止是生理上的感觉，沙录会让路中和路子游这具身体变得更契合，虽然只是短暂的。

　　“既然消停不了，那我们就叙叙旧好了。”路中说道。

　　沙录摸着路中的脸颊，静静的，路中没有开腔，他也没有说话。叙旧，该从哪儿叙起？从上辈子，他决定放路中成仙的那一刻说起？从上上辈子，他动手杀了路中说起？从上上上辈子，他缠着路中过了一辈子说起……

　　“变回你原本的样子，我看看。”路中推开了沙录近在咫尺的脸，说起来真有几辈子没见过沙录原来的面孔了，还真有点儿怀念，如果没有记忆错乱的话，沙录原本的面孔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一张脸，还有那双墨绿色的、水晶一样的眼睛，光看那双眸子一眼就能让着迷。

　　沙录微笑着放开路中，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说，“好。”

　　黑雾从沙录身后向四周蔓延开，不多时，旋转着聚合成了“黑洞”，沙录的身子被“黑洞”吞噬，而后像是核爆一般，向前涌现出一张人脸的形状。

　　一双黑绿色的眼睛在黑雾中，明亮却又阴冷。路中脸上的异色一闪而过。

　　黑雾消散后，一个相貌清秀，身材修长的男子身着一身白色古装，出现在路中面前。他勾起路中的下巴，俯下身子，要亲吻路中。

　　路中躲开了，拍着沙录的脸蛋，笑眯眯地说道：“莫要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