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bolik Lovers同人/琉辉线]露之世》十一月皎

9、第九章

　　除了送饭的梓，其他人，我一次也没有见到过。然而这并没有什么——我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按原有的方式生活。

　　大多数时候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然后就会想琉辉的话。

　　他说丽莎.露是卡尔海因兹先生的敌人，说她背叛了魔族。

　　他说我蛊惑了丽莎.露、唯，还有他们所有人。

　　他说我不自由。

　　……他在说谎。

　　他的眼睛不是这么说的。是他的噩梦蛊惑了他，不分昼夜地将之捆绑、让他说谎，而不是我。但我是他的原罪，此言非虚。

　　某天，梓来这儿的时候，把门打开了。

　　“露……你可以，出来了。”他说。

　　但我没有动。

　　梓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许久之后，他对我说：“我……想听琉辉的话，但是，我也——想尊重，露的选择……”

　　我对他笑了一下。

　　梓离开后的不久，楼上传来几声巨响。片刻之后我嗅到烟的味道。

　　刚才梓来的时候穿着制服，现在恐怕是上学的时间吧。他们不会再让唯去学校。那么此刻……屋子里大概只有一个人守着她。对于那位拼命的人，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吗？这所房子是木质结构的，头顶上不断传来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周遭的空气变得灼热，呼吸也很困难。

　　这大概是命定的告别了。

　　我不害怕死，但也渴望生，尤其是这个时候。到丽莎.露那里去之前，我还想见到琉辉。做为琉辉的罪……我依然等待着他赎罪的那一刻，告别并不能让他得到解脱……

　　尽管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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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火光像是熄灭了。万籁俱寂，听不见声音。

　　好像已经过了非常久，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我的嗓子也依然是哑的，身体的触感却几乎消逝，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虚无。

　　但我却的的确确拥有着意识。睁开眼睛所见的依稀是住了十五年的那个房子的熟悉模样——我当然不可能在那里。这么看来，这难道就是死亡后所见的世界吗？

　　我环顾四周，在墙上的镜子里看到了久违的面容。

　　然而……当我站起身来，镜子里丽莎露也站起了身子。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我恍惚了许久，然后意识到——不知怎地，现在我就是丽莎.露。

　　不仅如此，镜子里，我看到身后是阁楼熟悉而倾斜的屋顶，角落里是床。

　　床上躺的依稀是十五岁的“露”的身体。

　　然而，不等我细想，喉咙突然传来灼烧的痛，原本麻木的骨髓仿佛突然沸腾起来似的。双腿仿佛不听使唤，我站了起来，微微踉跄地走到床边，在摆放着衣物的椅子上坐下。

　　床上的孩子散发着血液的味道。

　　平时这种味道非常淡，但此时，我的嗅觉仿佛放大了千万倍，这种味道像毒药一样蛊惑着我。

　　饥饿，还有欲望，以及内心深处的焦虑与迷茫，它们诱惑着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着：“吸她的血吧，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而活着——活着，还有无限的可能。”

　　什么样的可能呢？

　　我活了这么久，有过无数愿望，有的求得，有的放弃。它们即便再浓烈，也终究在漫长的岁月里平淡直至消失。只有一样还使我牵挂：曾经和卡尔海因兹定下寻找灵魂秘密的约定。为了这个秘密，我辗转着犯过很多错，到如今，早已不再相信灵魂这样东西了。

　　但死神来临前，我竟牵挂着它。

　　也许我应该选择不放弃吧……喝下人类的鲜血，继续存活。然后，有朝一日得到答案，又或者，重现今天的挣扎？

　　身体的虚弱与本能的欲望相互压制着，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露的脸。最后，当思绪仿佛也疲惫了，平息成空，我发现自己依然凝视着她。

　　这个孩子她有灵魂，我仿佛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

　　说起来，收养她就像是昨天一般……我是为了什么收养她的呢？我已经不记得了。就如同当初为何我要追求灵魂的秘密一样，被我淡忘。花瓣、露水、白云、下雪，大概就像这种东西吧？它们是美的，要问为什么，我却说不出来。

　　我就是觉得，灵魂是美的。但为什么，我说不上来。

　　……唉，这个孩子的睡颜是多么可爱啊。这也是因为有灵魂的缘故吗？拂晓稍稍照耀着她，给她镀上了一层微光——如果灵魂可以看见，是否也是这个模样？

　　好像觉得有什么从脸上落下，滴在冰凉的手背上显得灼热。

　　我爱她……要问原因，我说不上来。

　　云似乎散开了，是清晨的太阳的缘故。露睁开眼睛，一瞬间的迷蒙后这对眼睛锁定了我。我支撑着椅子背，站起身来。

　　“没什么……对我来说人类的事情如过眼云烟，很难留下印象——但你毕竟是不同的。” 我喃喃地说。

　　我只是突然想到要多看看她，好记住其模样，仅此而已。尽管没有意义。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已经失去了最后了机会。

　　但我竟觉得满足。刚才的饥饿、焦灼、虚弱、还有牵挂，仿佛也离我而去了一般。身体已经死了，替代它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

　　放开歌喉，在荆棘刺穿胸膛的刹那间——这样的歌声也不太晚。命运是如此的优待我，竟在最后给我答案。

　　晓光彻底拨开迷雾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消失。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像是与光下灰尘共舞般的轻盈自由。

　　依稀间，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因为视线模糊的缘故，我努力地集中精神看去才发现那是谁。

　　啊，的确，丽莎露的牵挂是我。她的灵魂已经心满意足的先一步离去了。而现在看到的是我作为“露”所牵挂的......临终的梦境真有如神的恩赐一般，把心中所爱的、所思念的、最终想要见到的，都呈现出来。

　　他抓住我的一只手，被温度传达的瞬间，我的视线重又清明起来。

　　那个人是琉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