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bolik Lovers同人/琉辉线]露之世》十一月皎

3、第三章

　　回到阁楼的路上，我独自思忖着所谓“失去自由”的含义。

　　琉辉所谓的自由是什么呢？如果说他指的是不能在外面到处跑的话，对我而言自由并不是这种东西。也许我们的理解有偏差，可我无法解释给他听，这错在我。

　　来到这里前，我曾决心去尝试“理解”这件事，如今事实如此，这多少让我有些无力。但我也明白自己的特殊性——事实的真相也好，想说的话也罢，今天不行的话，以后终有办法能够让别人明白的吧？

　　“喂！”突然有人很重地拍了拍沙发的把手。

　　我回过头，看见悠真站在那里。他换了套便服，正抱着胳膊看着我。

　　“啊？你的手，这是琉辉咬的吗？在流血哦。”他说着，食指不客气地抹了抹我的手腕，在舌尖尝了尝，然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味道不妙啊，你是低血糖吗？明明看起来挺健康的样子。”他说。

　　我摇了摇头。

　　“真是的，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味道……看来让你贡献血液也不行啊，”悠真不满地说道，“不过还是不能让你白住。我说，左手还能动的话，就跟我来吧。”

　　我站起身，指了指没止血的右手。

　　他生气地取了一卷新的纸巾丢到我身上，不耐烦地说：“好了，这样行了吧，别磨磨蹭蹭！”接着率先走出了客厅。我只能飞快地跟上了他。

　　悠真的目的地是花园边的一片菜园。

　　这块地与花圃、草地相比不能算大，但琳琅满目地分层种植着不少蔬菜，极紧凑地利用了环境，非常有趣。我注意到现在正是豆子成熟的季节，其他的植物中，大都还在开花，也有的尚留着叶片。

　　悠真的心情仿佛一下子转好了，他颇为愉悦地打量着园子，对我说：“怎么样，这都是我种的哦。”

　　我点了点头，但他没在看我，也就没得到什么答复。

　　“嘛，挑豆子是女人的活儿吧？”他自顾自地在那排豆子面前蹲下身子，冲我招招手。于是我也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简单讲解了怎么摘豆子和挑豆子后，他塞给我一个小篮筐，便到另外的角落里忙活去了。

　　我独自蹲在那排植株前摘着豆子。

　　周围是鸟鸣、蜂蝶的飞舞，还有熟悉的春天的风。

　　每年的春天，我都要在原先的花园里花费大量的时间劳动，因为能在白天照看花园的只有我一个。园艺是让人气喘吁吁且心情舒畅的事情，在这里竟能体会到这样的乐趣实在非常幸运。

　　不过没能看到豆子的花很可惜，它的花像蝴蝶一样。

　　过了一会儿，悠真回到我这里。

　　“你的进度，比我想象中快得多啊”，他有些惊奇地说，“摘得很清爽……你过去也经常做这些吗？”

　　我站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花丛，想说我照料过花草。在这方面，悠真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也站起身来，爽快地笑道：“哈，我也种了哦，玫瑰。”他拽着我来到菜地一个角落里：“呐，你看。”

　　那是单独的一株玫瑰。

　　有好一会儿，他看着那株玫瑰，但没有多做解释。然后他像是回过神来似的，对我说：“嘛，既然你摘完了豆子，就来帮我收西红柿吧。”

　　这么说着，他率先摘下一个塞到我嘴里，道：“你尝尝这个。西红柿是好东西，除了冬天，给它一个周期就能生长。豌豆也是。”

　　我只好捧着西红柿啜着，不让汁水留下来。

　　“说起来，中午你什么也没吃吧。不要客气。”他没再理会我，自己麻利地摘了起来。

　　一个钟头后，我们带着西红柿和豆子回到屋里。我提着篮子绕过了客厅，隐约听见悠真的鞋子由于沾了泥巴，被琉辉训斥了。

　　尽管如此，中午还是吃了炒豆子。

　　现在我觉得有点能理解这家人的习惯了。不吸血的时候，他们看起来就和人类一样——不，即使吸血的时候……我也觉得琉辉像人类。

　　这也许是我没有接触过太多人类、也没有接触过多少吸血鬼的缘故。但丽莎.露是平静无波的，卡尔海因兹先生也一样让人看不出喜怒。相比之下，人类的我却会表现出喜欢和讨厌来。

　　我觉得悠真像人类，因为他的喜悦清爽而直白。而琉辉……我又回想起他说的那句话——失去自由。他的语气并不是在威胁我，这句话使我压抑的理由也不是对自己命运的担忧。

　　悲哀、孤单、不自由，在话里飘散开来，大概是这个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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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我终于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铺平了被皓睡乱的床，发现那件外套还搭在椅背上。

　　皓在饭厅里和其他人说着什么，拿到楼下给他的时候，他满不在乎地说：“丢掉吧，那个不要了。”

　　我有点不解。

　　梓在一边说道：“不要的，话……晚上，就，不能……穿。”

　　“因为昨天刮到桌角，袖子上的线开了的呐。”皓不高兴地说，“到时候再买一件吧。”

　　我检查了一下，果然是那样。但损坏的很轻微，而且由于衣服是深色的，不仔细检查根本看不出来。我准备把衣服拿回楼上修补一下。

　　上楼时，我听到皓在后面笑道：“诶，你拿到哪里去？难道要收藏吗……原来你还有这种癖好啊。”

　　他的想法还真是挺奇怪。

　　补这个只需要几分钟，然而那会儿皓已经不在客厅里了。于是我把那件衣服搭在靠近玄关的沙发上便离开。

　　也许是由于白天去菜园消耗了太多体力的缘故，这天晚上我很早就想睡了。大家去上学的时候，也没有人上来叫醒我。

　　深夜的时候，我被什么声音惊醒，坐起身来。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侧耳细听，才发现外面大雨倾盆。

　　我走到窗前，推开一点点窗子，雨声更真切了。它们倾泻在阁楼木质的斜屋顶，从一层树叶落下又打在下一层，使空气中弥漫起潮湿的味道。

　　雨是我喜欢的东西。远的、近的，都是水声。被包围在其中，反倒使我感觉平静。

　　说起来，我还喜欢西洋牡丹，它有层层叠叠的繁盛的花朵，往往会累累地压倒枝条，争先恐后地怒放着。远的、近的，都是粉红色的海，这是牡丹花的魅力所在。

　　虽然与外表不太相符，但我喜欢这样的东西。这样看来……尽管一个人的时光从来不使我痛苦，但我大概也是那种孤单的人。

　　不知怎地，我又想起琉辉的话来。

　　一个人在花园里干活，和两个人，是不一样的。一个人吃饭，和几个人，也是不一样的。尽管一个人的时光从来不使我痛苦……但我曾经，大概，确实不自由。

　　心中有想传达的、本可以传达的、最终没有传达的话，但总是别无选择的沉默，还有别无选择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