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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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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和赵颂算这笔账,杨青自从醒来后有意无意的就会想起,她的确一直很矛盾。
在那种情况下,赵颂绊倒了她,就等于是“杀”了她。现在没有警察和法官,她得自己维护自己,应该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的犹豫一半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杀过人,心里上的那条道德线在阻止她,也因为刘素和他们的两个孩子。
杀死赵颂不单单是一个人消失在世界上,与这个人相关的其他人都会受到影响,尤其是刘素和两个孩子,所以她犹豫。
但这一切犹豫矛盾都是建立在安安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前提下。而她在那一刻,非常不巧的刚好看到了安安受欺负,非常严重的欺负,这绝对是逐渐升级累积的,不可能原本很友好的三个小孩一下就翻脸到了这种程度。
如果说赵颂每天外出不知道,那么刘素每天在家,怎么会完全注意不到?她没有防微杜渐,甚至她是漠视、或者默许了这种行为。
杨青觉得很心寒,她救过赵星赵越的命,这一次,就算是在赵颂口中,她也是“自愿牺牲”救了赵颂的命。对他们一家不薄吧?她居然能这样对待安安!
这比伤在杨青自己身上还要更让她痛心一千倍一万倍。如果赵颂当时在场,她一定当场劈了他,但现在拖过一阵,冷静下来,杀人这事又还是难以决断。
正在想着,里边就传来哇的一声大哭,杨青连忙跑进房去,安安坐在床上,满脸哭得通红,紧攥着被子,脑袋四处乱转,到处找杨青的身影。
秋一坐在另一边抱着游戏机,居然有点呆愣的看着安安。
杨青跑过去一下抱住安安,安安直往她怀里挤:“妈妈,我以为你不见了!”
杨青心都酸了,抱着她安抚了好一阵,轻声细语的逗她笑。
秋一目不转睛的看着,突然问她:“你准备、杀他?”
杨青一愣,虽然秋一刚才在屋里没出去,但杨青一点也不怀疑他能感知到外边的情形。
她想了想说:“我想,明天我在基地外拦截他……砍掉他一只手,废了他好了。”
秋一一挑眉,轻哼了一声,又露出个有点嘲讽的神情。
杨青觉得自己能理会他的意思,大概是觉得她心慈手软?不过让她去杀人……她还真是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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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城市,就算是深夜在房内不开灯,室外的霓虹灯、车灯等光源也让室内有一定的亮度,天空不是漆黑,而是带着点蒙蒙亮光的灰色。
而现在的基地整体一片漆黑,当月亮被乌云遮住,打着手电走路也只能照见脚前那一小团地,时刻要警惕被绊倒。
夜风远远的送来丧尸的咆哮声,隔音效果很差的简易棚能轻易听到隔壁的低语、门前路人的脚步声,以及稍远一些的暧昧声音,这种原始的放纵逐渐成了主要的娱乐和抒解。
夜再深一点,一切声音都归于宁静,杨青也搂着安安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被一团乌云包裹,看不见路,喘不过气,乌云里像有一只八爪鱼,挥舞着触手来捕捉她,她拼命的逃,触手就撵在她身后,不停的抽打着她。她逃着逃着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安安呢?
这一吓,居然把她惊醒了。
安安正像个八爪鱼一样,又手双脚使劲的缠着她,两手紧紧的抱着她的头,胳膊正好堵住了她的鼻子,怪不得她喘不过气!
杨青好笑的把她的手掰开,将她放平,给她掖好了被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点细微的脚步声。
这种脚步声不正常,是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似有若无的一点点,也许在鞋子外边还包了布。如果不是杨青听觉远胜常人,根本发觉不了。
杨青立刻就警觉起来了,是有小偷?现在这样的环境,小偷小摸肯定少不了了。
她也没打算惊动别人,自己坐了起来穿好鞋子,披上一边的冲锋衣,听着对方脚步停住的方位,她也放轻了脚步走到了几间房中间隔出的一个吃饭小厅。
她在空间的石壁上琢磨出了一套新的功法,在将星元外放在体外的同时,在体内按一定的穴道经脉运转,能对体外的星元形成吸附力,使星元在体表凝而不散,像一个透明人形罩一样将身体整个包裹起来,罩内形成一个微型内循环,可以短时间的呼吸自如,又隔绝了自身的气息外泄。
她觉得这应该就是秋一站在丧尸堆里也不被攻击的法门。
不过她维持的时间连一分钟都不到,星元罩就会像气泡一样破碎,所以她也没敢真站在丧尸堆里去做试验。
此时她将星元裹住脚,脚底就像踩了一层空气垫一样,走起路来真正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她倒要逮住这个贼暴打一顿,以后看还有谁敢这样摸上门来。
对方果然在简易棚外边停下,传来一点清脆的金属声。
这个简易棚的每一块围档板两端都钻了孔,用金属丝从孔里穿过,再捆在金属杆上,这样来固定好每一块围档板。
杨青慢慢走近,运足了目力从孔内往外看,才隐约看清对方是用了钳子在拧开金属丝。
对方拧开了一块围档板两端的金属丝,慢慢的托着这块围档板往后退,将板子卸到一边,人就往简易棚里钻。
杨青正准备动手,就看到对方把一个大件先拎了进来。
杨青一怔:这是来偷东西还是来送东西的?
她迟疑了一会没有动,就听到空气中嗤了一声,紧接着对方赶紧退了出去,重新又把挡板扶起来搭好,看样子准备拧好金属丝,完全复原。
杨青正被对方这样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鼻子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她立刻明白过来:刚才这个人是拿了一罐液化气进来,并且拧开了开关!
简易棚外是个相对密封的整体,但在内部,各个房间虽然隔开了,但板子只有两米高度,并没有接到顶,各个房间上空的空气是互相流通的,材料不足,几乎每一个简易棚都是这样偷工减料。
所以这个人根本不是要偷东西,他是居心歹毒,要杀掉一整个棚子的人!
杨青立刻上前去摸到了开关,快速拧上。随即转身就是一脚踢在档板上,把正在挡板外拿金属丝对孔的人一下连板带人踹倒在地。
对方发出一声惨叫。杨青冲出去踢开了压在上边的档板,一脚上去踩在那人的胸口,拿出手电筒对着对方脸上一照,是不认识的一个男人。
那人是个光头,倒三角眉,脸上有两团横肉,正被手电照得睁不开眼,使劲往一边偏头。
“你是什么人,跟这里什么人有仇?”
光头男人没回答,杨青脚下用力一碾,他正要惨叫,杨青脚从他胸口抬起,一脚踩在他嘴上,把他的声音闷了回去。
“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往你身上扎几个洞,保证既不要你的命,也不致残。不过我不喜欢听你叫太大声,安静点。”
她说着将手伸到背后,从空间里拿出把菜刀来,刀子伸到前面,在手电下反射出寒光。
“我没有匕首,就用菜刀好了。”
她这话一出,脚下的人挣扎得更历害了。匕首洞穿虽然痛苦,还算利索。菜刀要怎么洞穿?那不是要砍得血肉横飞?
但杨青这段时间在丧尸围攻下的锻炼不是白给的,任他怎么挣扎也逃不过她一只脚去。
杨青高高的举起了刀,光头吓得心脏都停了,模糊不清的说:“我索我索!”
杨青弯下腰,脚往下移了点露出他的嘴,刀却比在了他脖子上:“说。”
光头吃了一嘴她鞋底的泥,却不敢呸出来,满脸的泪:“……是青教的赵颂,他让我来的。他说我如果能不弄出一点动静就解决了这个简易棚里的人,他就让我成为青教的正式成员,教我神功。”
这个光头原本就是个扒手,以前曾经爬到十楼去偷过一户人家的东西,一点也没有惊动主人家。手脚轻巧利索是出了名的。末世后没警察来管他,他也就拿以前的丰功伟绩来吹嘘。他一心想进入青教,他觉得自己的身手再配上青教的这门神功,那肯定绝了。不过之前赵颂择人的时候也会看人品,像他这样小偷小摸的看不上,这次不知道怎么就松了口。光头刚入末世,为了抢东西吃就失手杀过人,想想练了神功后的风光,咬咬牙就干了,谁知道栽在这个姑奶奶手里。
杨青脸色铁青。先前她虽然也猜到恐怕和赵颂有点关系,但没想到他心这么狠,随便就决定了要这么多人的命。她还没去找他算账,他反倒先下手为强!
光头看着杨青脸上阴晴不定,战战兢兢的求饶:“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杨青把刀收回去,迟疑了一会,拿出绳子来把这光头绑了起来,因为担心这光头手上厉害会自解绳子,直接就把他绑成了个蚕茧,拴在了简易棚的金属杆上。
第二天一早郑芳菲看见门外绑了个人,不由吓了一大跳。
杨青冷着脸指了指一边的气罐:“今天我出去找物资的时候看看有没有燃气灶搬一个回来,满满一罐呢,省着点用能炒两个月的菜。”
梁兰芝惊讶:“今天你要出去?刚来基地不休息两天啊?”
杨青摇摇头:“不了,也不累,没什么好休息的,趁着天还没冷得冻住手脚,多存点东西吧。”
杨青的态度不像要和她们共同行动的意思,三女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吃过早餐杨青就牵着安安往外走,秋一慢慢的跟在后边。
杨青直接开了车出了基地,绕到基地外的小山丘后等着。她就守在这里等赵颂出来,一天守不到守两天,两天守不到守三天。
从前的事还只是让她怨恨,理解说不上,但她多少能明白赵颂的心理轨迹,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可昨夜他的行动让她反而彻底没了怨恨,只留下冰冷的决心:要杀了他,不然他会持续威胁到她和安安的生命。
秋一侧头看了她一眼,还是那样一张脸,但今天她的马尾扎得高了些,眉目舒展而没有表情,嘴角线条平直。看起来平静,隐约透着一股凌厉。
秋一微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有点满意:“眼神,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