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爱你，所以不要哭》水未央

1、全一章

　　第一次见面，酒红色头发的男孩坐在公园的水池边，脸上大颗大颗地滚着泪，哭得很伤心。
　　那个时候，天色已经黄昏了，公园里已经基本上没人了。
　　茶色头发的男孩怀里抱着生日礼物，从公园经过，听见了哭泣声，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哭？”
　　茶色头发的男孩笑眯眯的，弯下腰，问他。
　　酒红色头发的男孩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到面前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好强地仰起头，把眼泪咽下去，哽咽着，表情很凶，“我才没有哭！”
　　茶色头发的男孩抱着怀里的小熊在他旁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他，“你眼睛红红的，来擦一擦。妈妈说，好孩子是不会流泪的，而且，你哭起来好丑。”
　　酒红色头发的男孩拿眼睛狠狠地瞪他，“你才是丑八怪！”
　　茶色头发的男孩温柔地笑着，拿着手帕替他擦泪。
　　酒红色头发的男孩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子，觉得他长得真好看，笑着的他像个天使，皮肤看起来好好摸，忍不住就伸出了手，捏了捏对方的脸，果然滑滑的。
　　茶色头发的男孩愣住了，旋即笑了，他并不讨厌对面的男孩子，因为他身上有一股甜甜的很好闻的味道，“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酒红色的男孩缩回了自己的手，很难过，红色的大眼里泪水又要滚出来了，“我把我的熊宝宝弄丢了，怎么也找不到。”
　　茶色头发的男孩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生日礼物，抬头时作了一个决定，把怀里的小熊放进他怀里，“送你吧。”
　　酒红色头发的男孩张大了眼，很可爱，“送我？”
　　茶色头发的男孩点头，“你要好好照顾它，不许欺负它。”
　　“好。”
　　那一天，两个男孩在一起，很晚才回家，回了家才想起，忘了问对方的名字。
　　那一年，他们八岁。
　　渐渐地，他们都忘了生命中有过这样一个黄昏，曾经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再一次相识的时候，他们已经13岁，国中一年级。
　　同班邻桌，只是他们已经不记得那个八岁时的黄昏共同玩耍过的朋友。
　　酒红色头发的少年，爱撒娇，爱粘人，活泼张扬，如同他的发色一般，热情奔放，总是容易结识朋友。
　　茶色头发的少年，优雅俊秀，总是眯着一双眼微笑着，聪明的头脑，天才的称号，围绕在他身边的是赞誉。
　　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两个人成了朋友，很要好的那种。
　　所以，酒红色头发的少年上课走神，被老师提问时，茶色头发的少年总是帮他指出正确的答案。
　　酒红色头发的少年完不成作业，总是借茶色头发少年的来抄。
　　考试前，顺手抓他来为自己补习，放学时拉着他陪自己去买东西，最多的是去买牙膏。
　　朋友，只是朋友，可以彼此完全信任的朋友。
　　他们共同进了网球社，他是社团的黄金双打之一，他是社团的NO.2。
　　日子过得很平静。
　　每天都可以看到酒红色头发的少年飞扬跳脱的身影，总是爱挂在人身上，用撒娇的可爱语气说话，每天都可以看到茶色头发的少年眯着眼，风清云淡地笑着，担着“天才”的名号，占据着NO.2的位置。

　　国三的那个夏天。
　　英二恋爱了。
　　乾的数据这样反映。
　　对象是谁？
　　放学的时候，英二不再缠着网球社的人陪他去买牙膏，而是急匆匆地换了衣服就走了，这样的英二很反常。
　　理所当然地，网球社的正选都偷偷地跟了上去，包括部长TEZUKA。
　　乾的理由是收集数据。
　　大石是关心。
　　而桃城是好奇。
　　不二是觉得有趣。
　　海堂是被乾拉上的。
　　龙马是被桃城拖走的。
　　河村只是跟着大家行动。
　　至于TEZUKA，没有人敢问。
　　众人看到英二和一个俊秀飞扬的少年手牵手从宠物店出来，英二看起来笑得很开心，身边的少年笑容里是满满的宠溺。
　　英二看起来很幸福。
　　以后的日子里，英二上课仍然不专心，被老师提问时，不二笑着依旧为他指出正确的答案；英二仍然会忘了写作业，然后借他的来抄；在考试前，英二仍然会抓着不二给自己补习；只是放学后不再拉着他逛街，买牙膏。
　　那个夏天，他们所在的社团夺得了全国大赛的冠军。
　　那个夏天，TEZUKA在比赛中受了伤，去了德国。
　　直到第二年的春天毕业，他们依然是朋友，只是朋友，那种可以彼此完全信任的、畅所欲言的朋友。
　　毕业典礼的时候，英二的他陪着他来的。
　　因为成绩的问题，高中英二和他们就不是一所学校了，倒是不二和TEZUKA考入了同一所学校。
　　不二望着英二的背影，对身边的TEZUKA说，“真的放弃了吗，TEZUKA？这样放英二走，你不会后悔吗？”
　　TEZUKA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英二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镜片下的目光，不二看不懂。
　　不二一直知道，TEZUKA喜欢英二，从国一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TEZUKA把自己肩上的责任看得太重了。

　　再之后，高中三年，大学毕业后，英二跟着他的他离开了东京。
　　不二成了当红的作家。
　　TEZUKA成了世界级的职业网球选手，奔波于世界各地的比赛。
　　因为是朋友，最要好的朋友，不二和英二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

　　英二的电话总是很长。
　　听着英二在电话那头说着他的他，听着英二的快乐开心抱怨气愤，不二就会想到十五岁那年的那个夏天在网球场上青春张扬的酒红色头发的少年。
　　TEZUKA定时打电话来，不二便将英二的情况说给他听，电话那头总是沉默，不二便知道，TEZUKA还是喜欢英二。

　　毕业后的第五年，一个夏天的夜晚，英二又打电话来。
　　不二接通了，电话那头沉默。
　　不二一直询问，就听见了哭泣声。
　　那夜没有说话。
　　英二在电话那边哭了一夜，不二在这里听他哭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不二就去了英二在的城市。
　　不二看到了白色的灵堂，英二跪在那里，没了不二记忆中的神采飞扬，红色的眸中失了神采，只是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不二突然觉得心痛得厉害，上前抱住了他，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紧接着，当年的伙伴都知道了英二的事，纷纷过来吊唁。
　　当时TEZUKA正在德国参加比赛，不二给他打电话，觉得他可以安慰英二。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向沉稳冷静的回答，“我明天就到。”
　　挂了电话，不二觉得心有些安了。
　　TEZUKA回来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了。
　　TEZUKA穿着网球服，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英二家门口，不二离开了。

　　回到东京，这几天英二都没有再打电话来，不二忽然觉得有点不适应，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去拿电话，反应过来，自嘲地笑了笑，放下电话，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十天后，TEZUKA打电话来，拜托他照顾英二。
　　不二问他原因。
　　TEZUKA沉默，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不二见到英二的时候，英二瘦得只剩下皮和骨头了，神色憔悴，眼神空洞。
　　不二责问TEZUKA。
　　TEZUKA沉默。
　　不二很生气。
　　不二熬了粥，怎么劝说英二都没有反应，强硬地将粥给他灌了下去，然后英二就开始吐，吐得厉害，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不二看着，突然觉得恐惧。
　　英二会不会就这样死掉？

　　TEZUKA离开，不二拉住他。
　　“你要再一次放弃吗，TEZUKA？”
　　TEZUKA沉默，许久。
　　“不二，我不知道能让英二恢复的人是谁，但是我知道那个人不是我。我，不想看英二这个样子，这样看着他，我会崩溃的。”
　　不二放了手。
　　“TEZUKA，不要后悔啊——”

　　不二开始照顾英二。
　　英二不说话。
　　不二说，英二，我给你讲故事吧。
　　不二便开始讲他们国中时候的事，讲一会儿，不二便说，英二，我们喝点水吧，我有些口渴了。不二便去端糖水，葡萄糖汁给他喝。
　　英二不能吃固体的食物，只能吃流质的食物才不会吐。
　　喝完水，不二便拉着他到外面散步，一开始只是庭院里面，后来到小区里，最后是整个城市。
　　不二买了许多菜谱，做流质的东西，哄着英二喝下去，一开始英二还是会吐，然后慢慢地好像适应了，不二便开始让英二少少地吃些菜，米饭和面食。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二睡在英二的旁边，抱着他，因为不抱着他的话，他会整夜都不合眼。
　　七夕的时候，不二拉着他去街上的许愿树上挂祝福。
　　不二写了很多，希望英二幸福。
　　英二看着他，慢慢地眼中有泪涌出来，发出了两个月来的第一个音节。
　　“不二——”
　　不二温柔地笑着，轻轻拥着他。

　　英二开始说话，虽然很少。
　　他慢慢开始有了笑容，虽然没有不二记忆中的明朗张扬。

　　月底的时候，收拾屋子。
　　不二提着手里的小熊丢到英二怀里，“英二，你的小熊大五郎。”
　　英二接住，冲不二大叫，朝气蓬勃，“不二，不准欺负我的小熊大五郎！”
　　不二笑着，继续打扫，“英二。”
　　“nia？”英二宝贝地把小熊大五郎放在床头。
　　“英二为什么这么喜欢小熊大五郎呢？”
　　英二微嘟着唇，睁着一双大眼，头微仰，和十五岁时一点没变，想了一会儿，“不知道nia，就是喜欢。”
　　“是生日礼物吗？”
　　“nia？不记得了，总觉得是很重要的东西。”
　　“这样啊。”不二笑着。
　　“nia，不二。”
　　“怎么了？”
　　“我下个月去找工作吧。”
　　“嗯？”
　　“再这样下去，我就坐吃山空了nia。”
　　不二笑着，“那我养你好了。”
　　“nia，我就知道不二最好了nia。”
　　英二笑着扑过来，挂在不二身上。
　　熟悉的猫扑，很怀念的感觉。
　　英二在不二身上蹭了几下，“不二，我还是想去找工作。”
　　不二笑着，眼里有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好，你去吧。”

　　英二很快就找到了工作，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看到英二恢复了，不二回到了东京。
　　英二仍旧打电话来，只是不再抱怨和气愤，每次不二问到他的生活，电话那头总是笑着，“没事，没事，我很好。”

　　10月底的一个夜晚，英二又打电话来。
　　不二接通电话，就听到了电话那边带着浓重鼻音的泣声。
　　不二一下子惊醒了。
　　“英二怎么了？”
　　英二不说话，只是哭。
　　不二又想起夏天的那个夜晚，那通电话，匆忙起来，穿好衣服，“英二，等我，我马上过去。”
　　路上，车速飚到了200。
　　飞车赶到英二的住处的时候，正好是凌晨3点。
　　不二还装有房子的钥匙，开了房门。
　　房里没有开灯。
　　不二看到英二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可怜兮兮地哽泣，地上丢了一地的面巾纸。
　　“英二——”
　　英二抬头看见他，泪滚得更凶了。
　　不二坐到床边，“英二，怎么了？”
　　英二狠狠地撞进他怀里，“不二——”
　　不二伸手抱住他，才察觉到他的身体很烫。
　　发烧了吗？
　　“不二，我想他了。”英二靠在不二怀里。
　　“嗯？”
　　“我好想他，不二。下班没有人给我做饭，也没有人陪我说话，没有人逗我开心，早上没有人叫我起床，我总是迟到；中午没有人给我送便当；晚上没有人陪我，我根本睡不着；我感冒了都没有关心我，所以我会忘了去看医生，忘了吃药，……”英二在他怀里埋怨，滚烫的泪滴在他的胸口。
　　不二只觉得心胀胀的，有些钝痛，双手捧住英二的脸，看着他眼中的泪，忽然觉得碍眼，低下头，吻在流泪的眼上，“不要哭，英二，不想一个人的话，让我来照顾你吧。英二搬来东京，我们一起住。”
　　英二被那个温柔的轻吻惊呆了，许久不能回神。
　　等英二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不二在东京的家里一个小时了，带来的随身物品已经被不二摆放到了该放的位置。
　　“不二。”英二有些忐忑。
　　不二温柔地抱住他，“英二，不用害怕。我们住到一起，并不是要英二一定喜欢我。我现在只是喜欢你。呐，英二想有人照顾，想有人和自己一起生活吧？所以，英二，什么都不要说，顺其自然就好。以后的事，谁能预料呢？”
　　英二似懂非懂地点头。
　　英二就这样住进了不二的家。
　　后来的日子幸福而平淡。
　　英二在东京重新找了工作，早上起床有人叫，所以不再迟到，三餐有人盯着吃，所以不用饿肚子，也不会胃痛，晚上的时候，有人陪着他入睡，也不会有失眠。因为事事有人照顾，所以他不会再生病。
　　两人之间的拥抱很平常，以前就习惯了，有时不二会吻他，但不是唇。不二的吻很温柔，带着宠溺，英二是习惯性的动物，因为不讨厌，从不拒绝，慢慢习惯了竟然离不开了。如果哪一天早上上班前，不二忘了平安吻，他就会不在状态一上午，睡觉前忘了晚安吻，他就会失眠。

　　转眼到了11月28号，英二的生日。
　　不二陪着英二回家。
　　英二家里人很多，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加上他们的孩子，四世同堂。英二家里的人十分热情，知道不二一直在照顾英二，家里人都很感激他。
　　英二整个晚上都十分开心，所以喝多了酒，醉了。
　　不二将英二抱上车。
　　“不二。”
　　英二的哥哥叫住了他。
　　不二回头，看到英二的亲人在他面前站了一排。
　　“不二。”
　　“嗯？”不二微笑。
　　“你能照顾英二一辈子吗？看得出来，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英二过得很好，你很照顾他。当时看到英二那样的悲伤，我们都以为英二回不来了，但是你做到了，所以，拜托你，不二，照顾英二。”
　　不二愣了一下，敛了笑容，冰蓝色的眸子很认真。
　　“好，我会照顾英二。”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了，英二喝得醉醺醺的，发着酒疯。
　　不二把他从车里抱下来。
　　这只大猫身体轻得像羽毛一样，平时那样爱吃，也不知道把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轻轻将他放在床上，不二去厨房倒了杯水。
　　喝醉的大猫很任性，在床上又唱又跳，怎么也不肯安分。
　　不二无奈地看着他。
　　折腾了一会儿，估计是累了，英二慢慢安静下来，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小熊大五郎，一双猫眼满是酒醉后的迷茫。
　　不习惯这样安静的英二，不二轻轻抱住了他，“怎么了，英二？”
　　英二闷闷地不说话，“专心”虐待怀里的小熊大五郎。
　　沉默的英二。
　　不二在心中轻轻叹息，无限宠溺地揉了揉他酒红色的头发，“睡吧，英二，祝你有个好梦。”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如同以前每个晚上的晚安吻。
　　闭上眼，听到身边辗转反侧的声音。
　　许久，听到英二轻轻的叹息。
　　“不二，”呢喃似的轻轻唤着，“如果，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了你，怎么办呢？”
　　暗魅的夜色中，不二睁开了冰蓝色的眸子，璀璨耀眼，如同夜的流光般醉人。伸手抱住英二，看到英二眼角那颗晶亮的眼泪，轻轻吻去。
　　听到英二说喜欢，他确实很高兴，很开心，很欢喜，但他唯一不想见的就是英二的眼泪。
　　“不二——”英二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其中有一丝迷茫，一丝无措，一丝痛苦。
　　不二心疼。
　　“英二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交给我，英二只要顺从自己的心就好，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我喜欢英二，所以不喜欢看到英二的眼泪。”
　　不二第一次吻了英二的唇。
　　不二的吻很温柔，温柔地让人沉醉。

　　人类好像都是这种动物，有了第一次，很容易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平安夜的当天，不二回父母的家里，取些东西，以前他们姐弟的东西，父母都很好地保存着。
　　翻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找出来一个小熊玩偶，不二看着手里的小熊，似乎和英二的小熊大五郎很像，只是这个比较新一些。
　　由美子看见他手中的小熊，“这个是你八岁时的礼物，我还记得。周助四年才能过一次生日，所以总是记得很清楚。”不二由美浅浅地笑着回忆，“还记得那天回来，周助说把自己的礼物送给了一个男孩子，这个是后来补给你的，可是周助你却不喜欢了，就被妈妈收起来的吧。”
　　听着姐姐的话，不二觉得记忆中有些东西慢慢浮上来。
　　那个黄昏的公园，流着泪的酒红色头发的小男孩……

　　原来曾经有过那样的记忆啊——

　　不二拿着小熊回来，微笑着把手里的小熊交给英二。
　　英二接过来，看清了手里的小熊，把自己的小熊大五郎找出来，“啊，一模一样的。”
　　不二把两只小熊放在一起，笑着，“这样，小熊大五郎就有伴儿了，不会孤单了。”
　　英二把两只小熊抱在怀里，笑得开心，“谢谢你，不二。”
　　不二笑着揉他的头发，“英二开心就好。”
　　所以，就是你不再记得小时候的那一次相遇，也没有关系。

　　新年的时候，当年的青学的伙伴在乾的组织下要一起聚餐，地点就选在了河村家的寿司店。
　　不二和英二到那里的时候，除了TEZUKA，所有的人都到了。
　　不二牵着英二的手走进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热情地招呼他们。

　　时间过了一半的时候，TEZUKA推门走了进来，带了外面夜的凉气。
　　“部长（TEZUKA）——”当年青学的伙伴热情地招呼着。
　　TEZUKA抬眼就看到人群中和人抢食的英二，镜片下的目光沉了一下，转头看到了靠着柜台的不二。
　　TEZUKA脱下了外套，走了过去。
　　“TEZUKA。”不二微笑着打招呼。
　　“不二。”TEZUKA应了一声。
　　看着笑闹着的英二，不二嘴角的笑容淡淡的，“即使你现在后悔，我也不会放手了，TEZUKA。”

　　那一夜，TEZUKA喝醉了。

　　不二拉着英二的手站在天桥上，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看到了漫天绚烂的烟花。
　　不二吻住了英二。
　　英二，听过这样一种传说吗？如果相恋的爱人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在漫天的烟花下接吻的话，他们的爱情就会长长久久，一生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