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无为而治

21、门外

　　望着四面高墙，心里苦笑，原来自己的府邸也可以这样陌生。到底是我从不曾把这里当家，还是这个房子从没有给过我家的感觉？抑或我从不曾停留，好好的看看这座熟悉又陌生的房子？
　　。。。。。。。。。。。。。。。。。。。。。。。。。。。。。。。。。。。。。。。。。
　　从加入这场战争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作为他的儿子，是我们的骄傲也是我们的悲哀。看着高高在上的他静静坐在龙椅上，以高深莫测的表情和洞悉一切的笑容俯瞰众生的时候，我常会觉得无力。他是我们的父亲，更是这天下的君主，这世间的主宰，我们独一无二的王。我们不得不争，这是生为皇子的宿命与诅咒。还好，我没有登高远望的野心，所以，我不必像四哥那样自苦，一切与我，无可无不可。我会站在四哥身边，是小时的情谊，是他这么多年的照顾与维护，更是，因为她。我甘愿做四哥登上宝座的一步棋，只为了可以掌控命运，她的，我们的。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惨的结局，我们兄弟一个个卷进漩涡，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们常说身在皇家，不争就是死，我们无可奈何。可多少年后，我坐在被圈禁的八哥身边时，他却淡淡一笑说这只是我们的借口。我心里了然，却学不来超脱潇洒，四哥那佛门弟子也不过是让自己心平气和的方式而已，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做给皇阿玛看的嫌疑。根本就不会有人赢，但又必须分出一个胜负来决定每个人的命运沉浮。我们在挣扎后开始反击，赢回主动，有时就必须兵行险棋。一旦遭到怀疑，就注定要有人站出来承担后果。
　　这个人，绝对不能是四哥，所以，只能是我。
　　。。。。。。。。。。。。。。。。。。。。。。。。。。。。。。。。。。。。。。。
　　那个计划本身万无一失，我们可以一箭双雕。
　　可惜，一朝棋错，满盘皆输。我们忘记了我们的对手，错估了他们的力量。
　　于是，事情无可挽回，不是简单的递个谢罪折子就可以解决的。必须有人出来承担，必须有人牺牲。可取舍于我们来说，太难了。我们步步为营，禁不起损兵折将，任何一个小小的损失于我们都是难以估量的灾难。四哥那么沉稳的一个人，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皱着眉，然后叹口气坐下，眼里是难掩的疲倦和无奈。
　　我离开四哥府上，慢慢走回府里，月色如水，散发淡淡的亮光，说不出的清冷。我的脚步出奇的沉重。恍惚间，我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许久，抬头看着天空，然后快步走向府邸。
　　我想，我有办法解决这个困局，也只有我可以解得开。
　　。。。。。。。。。。。。。。。。。。。。。。。。。。。。。。。。。。。
　　第二天一早，我赶在四哥前进了宫，跪在了皇阿玛面前。
　　等到四哥进来时，只听见皇阿玛震怒的声音，圈禁。四哥手一抖，刚想开口，我向他望去，轻轻的摇摇头，然后磕头谢恩。我平静的离开，装着没有看见九哥眼里的幸灾乐祸和四哥眼里仍旧不可置信的震惊。
　　我只是一颗棋，我的出局不会影响大局，但却可以解四哥的围，为他赢回皇阿玛的信任。
　　突然想起皇阿玛刚才的话，我想也许，这样与我，真的是一种爱吧。
　　。。。。。。。。。。。。。。。。。。。。。。。。。。。。。。。。。。。。。。。
　　我坐在这小院里，吊吊鱼，品品茗，读读书，平静的日子竟也让我过得有滋有味。我竟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不管世事纷扰，我独立世外。我又找到了那间小院的宁静，虽然没有她。
　　我想，以前的我是不是错了，我内心的安宁快乐来自与世隔离，而不是我一直认定的她。有时也几次在醉眼朦胧的时候几乎又一步踏进那个院子，但在摸上那扇门时内心的苍凉竟让我的手开始颤抖。
　　时间是治疗伤痛的最好伤药，也是忘却一切的必备条件。
　　我的府邸被牢牢看守着，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我觉得我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以前的纠缠不过是前世的纷纷扰扰，连她的面孔都渐渐模糊。。。。。。。
　　可她，我命中的劫，硬是要打破我平静的生活和我辛苦经营的自我催眠。
　　。。。。。。。。。。。。。。。。。。。。。。。。。。。。。。。。。。。。。。
　　她竟去向皇上求旨，要进来我府里伺候我。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好久，我才清醒过来，仰天大笑，笑着笑着泪滚了下来。
　　想起那天皇阿玛的话“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只有你自己清楚。不过，朕给你的处罚也不过是为了护你周全。”的确，没有杀我确实是爱，可我到底为了什么，为了谁，我也不知道。
　　她来的那天，我就坐在门边的长凳上，赶走了所有的下人，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听着脚步声近了，过了一阵，敲门声响起，一声一声，由轻到重，我在等着，等着她。
　　“十三爷，奴婢溆澊奉旨入府。”她的声音终于响起，可惜，却不是我等的那一刻。
　　敲门声一下一下，满园的木兰仿佛有了颜色，我突然觉得那么刺眼，静静坐在那里，缩回伸出的手，紧紧握住，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没有了声音，我下意识的睁眼，颤抖着伸手去够手边的酒壶，竟几次抓脱。
　　两天后，紧闭的府门悄悄开启，传来消息，她晕倒在府门口后被人救起，不知所踪。
　　据说，救起她的，是八哥府上的管家。
　　。。。。。。。。。。。。。。。。。。。。。。。。。。。。。。。。。
　　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我放掉了鱼竿和书籍，寂寞开始如影随形的蔓延，在我的生活里无所不在，那种渗入骨子里的寒冷让人不寒而栗。我的腿疾又犯了。我摸着腿上那个略显狰狞的伤疤，一股暖流竟从手心里传出。
　　澊儿，你这么做是为了报恩，不是吗？或者，是可怜我，施舍你的同情给我?
　　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心里还是存了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呢，希望你在敲门时开口会叫着我的名字，然后我会打开门，把你拥在怀里再也不松手呢。
　　痴人说梦，原来就是我。
　　十四说的对，代替品，他一个就够了，这滋味，真的，让人很痛，痛不欲生。
　　。。。。。。。。。。。。。。。。。。。。。。。。。。。。。。。。。。。。
　　多少年后，八哥平静的告诉我，皇阿玛的旨意是她要么进我的府，要么出宫后走的远远的。
　　原来，一手推开她的，不只有四哥，也有我。
　　我坐在灯下，看着八哥苍老的面容，突然想起她决绝离开的身影，竟那么清晰。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我明知道结局却没有阻拦，我，其实比四哥还要残忍，还要狠心。
　　她等到我们的挽留，却是在曲终人散的时候。
　　。。。。。。。。。。。。。。。。。。。。。。。。。。。。。
　　她其实早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开新卷，小八八登场，那么河蟹的美人一定要出现的。。。。。
不过不是搅浑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