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魇》无址信

3、第三夜

　　我行走在奇形怪状的器械之间。
　　脚下是一片虚无，感觉不到实地，却是踏踏实实地在前进。
　　我走过巨型挂钟，走过立柜，走过搅动的机器，走过叫不出名字的器械，走过巨型挂钟……
　　我四处游荡着，明明没有换过方向一直朝前，却总是绕回到同一个起点。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嗒嗒嗒……挂钟响着。
　　你要回去吗？
　　不。我说。
　　背后便多出许多奇怪的响声，噗呲噗呲，像是有什么肉质的东西被搅碎了。
　　我转头，看到白花花的东西从挂钟后的立柜里伸出来，挂钟的指针越转越快，把那看不清的东西统统搅碎，而碎末凭着惯性飞溅出来，啪嗒啪嗒掉到我脚边。
　　表盘上的指针像是上了无法停止的润滑剂一样，刷啦啦转着，最终把残影连成一个平面。
　　甜腻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曾闻过的，海面上那阵风的味道。
　　短短一段时间过后，平面开始支离破碎，指针旋转的速度一点一点慢下来，直到停止。
　　指针被越来越多的岁末卡住了，这不是个好现象，那白白的东西一股脑儿的挤出来。
　　是手。断裂的手。
　　他们抓向我。
　　我后退，企图逃开。可是地面上的碎末扭曲起来，我踩到它们，被抓住。
　　我奋力挣扎，我知道醒来的办法。我摆脱它们，向手的来处冲去。我撞上挂钟下端的顶针。
　　—我听到心脏被刺穿的声音，死亡的感觉在此刻真是说不尽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