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一个小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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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着实奇妙的很。
一开始结识屏幕里字句冷清的李道长，他的画风哪里是这样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当真同她熟悉了，他人变得越来越活泼，好玩，招人喜欢。
周媛媛被他逗得笑死了！
单是和他这般你来我往地说起话，日子也过得开心得要命！他居然还问她，睹物思人好不好？
周媛媛没有犹豫，笑罢斩钉截铁：“好！组织以为到位，可以执行！”
他笑着：“都到执行阶段，组织上还不把号发给我？今天日常也没做吧，我现在没事，正好给你做了。”
“你的电脑能双开吗？”周媛媛问，翻出微信编辑消息，边打字边问，“要是麻烦，就别做了！反正就是个游戏，不做也不要紧的。”
“怎么不要紧，”李赫笑笑，“严格执行组织的命令，快拿来！”
周媛媛的电脑还在处理文件。文件明天早上就要用，她实在没法上线，号只有发给李赫。
账号是她归属地阆州的私人手机号，密码是“一纸清白”的拼音小写。
好记又好输，发给他没多久，她的手机听筒里就传出了熟悉的游戏登陆声。
“我上线了？”
“好。”
游戏里没有黑夜，永远都是灿漫的白昼。
这条牛车小路风光依旧。风光却不在电脑屏幕里，而在于手机屏幕的背后。
“今晚上人还挺多，”李赫报告着游戏的消息，“一来就是牛车。”
“啊，这么巧啊！”
“恩，已经走了一半了。”
牛车本身不怎么耽搁时间，耽搁时间的在于前后等人。
李赫不等谁，电脑打开，双开游戏窗口，两个号一起登陆，一个操作一个跟随，几下就搞定。
他玩过黄老邪的万花号，会操作这个职业，没有不顺手的说法。
拿着周媛媛的“汉三”，聊着天做完日常，跟完车交任务，传送回门派继续做门派日常，插件甚至提示，他让周汉三收获了三枚人头。
“好了，门派也做完了，你这号我下了。”
“对了，这周日常给你做完，周末你上线，记得去换新装备。”
……
下线时，李赫还给她计划了之后的换装备打算。
花姐周汉三的情况有些特殊。
一般情况下，游戏里一个心法对应一种装备。新赛季出来后，玩家们可以按照自己所修心法，攒一周日常的日常奖励，兑换一件装备。
丐帮洪老七和剑纯李道长都这样。原本单休花间的周汉三也这样，一周一件地换，手上已经换了好几件花间装备。
如今认识了李赫，她却突然玩起了花奶。
没有装备，她也不知道在哪儿东拼西凑，搞出了一身破烂穿上——在奶花心法上，她算是个新手，和萌新洪老七相差无几，正是吃装备的时候，穿得太过破烂，只有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儿，没有太多的游戏体验。
身为剑纯，李赫手上确实没有技能可以保护她。
他只有一个办法：“花间还是奶花，你喜欢换哪个心法就换哪个心法。没关系，以后竞技场你压力太大，我可以切气纯。”
“……”周媛媛听着没作声，隔了会儿出声，张嘴就感叹：“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李赫问，关了电脑，人又到了阳台上，听周媛媛“哎呀”。
“哎呀什么？”
“哎呀你太好了！”周媛媛说，唉声叹气地啧着嘴，“你这么好，我就不舍得你给人家牵走了。”
李赫听得好笑，已经不在乎被她当作了“猪”，柔声问她：“怎么会给别人家带走了，对我这么没信心吗，方方？”
“不是对你没信心，是对自己没信心！”周媛媛说。
若是情绪高涨，她便嘻嘻哈哈，天南地北地胡说八道，语调轻快，明朗如高空刮过的疾风；每逢情绪不佳，语气却会随着情绪一并低落，听着常有闷声。
一说他给人家牵走，她显然情绪低落，不高兴。
却又不是真的不高兴，是想到一种会分开的可能，舍不得，所以闷闷不乐。
给自己取个名字声势浩大，气势磅礴。
作为女孩儿的心思却缠绵如水，细腻入微。
她喜欢他，喜欢出了很多敏感的心事，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
李赫沉下眸子，闷着笑，声音更柔：“不想我被人带走了？”
“当然不想了！”她答得爽快，“遇到好的，我想自己留着。”
“方方，我一直觉得，如果是你的，一定跑不了。”
“对啊，我也这么想。”
“但是！”
二人不约而同地“但是”了一句。这方面居然生出了些难言的默契。
周媛媛有一点点犹豫，问：“但是好得太过分了，太完美了，跟做梦一样，我会想，真的是我的吗？”
李赫一点也不犹豫，答：“但是就算是你的，不去把握，一定有一种可能，本属于你的，会被你搞丢。”
“像你这么说，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没有‘如果’，就是把握嘛！”周媛媛道。人冰雪聪明，从领会到他的话中深意到举一反三，不过刹那之间。
李赫还没同她进一步探讨这个话题，她已从中跳脱，简单粗暴地下了结论道：“把握有什么难的……不行！我喜欢的猪可不能叫别人牵走了，我要拿条麻绳把你拴起来！”
“你觉得行吗？”周媛媛问他。
“我觉得行，”李赫点头附和。
她抿着唇，傻傻地乐：“麻绳会不会拴得有点疼啊？要不换个吧……我想想，换什么呢？”
周媛媛没给出答案，李赫提议：“脖子吗，领带？”
“可我是死拴！”周媛媛咋呼道，“拴脖子，你不嫌勒得慌吗？”
李赫没曾想，一想就拧起眉，配合道：“现在就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周媛媛：“哈哈哈哈哈哈！”
他：“呵……”
正聊着天，李赫的微信叮咚一声响。他拿起手机看，居然是周媛媛发的消息——四个字，“正确拴法”，然后配备一张表情包，小女孩儿一脸满足地抱着一只粉色的猪，配文“抱抱我的猪”。
李赫盯着这东西沉默，唯有唇边抿着深深地笑意。
原来要拿胳膊当绳索，拴在他身上，不叫他离开。
“这么拴行不行啊？”周媛媛还问他，“勒不勒啊？”
“不勒，”李赫道，“我觉得行，还可以更紧点。”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她说，“回头拴着你，你别跑了啊！”
跑他是不准备跑了，就是有点好奇。李赫眯了眯眼，问她：“方方，今天是怎么了？”
“啊，什么？”周媛媛不明白，咋咋唬唬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你心情特别好，对我也特别热情。”
“是吗？”周媛媛不曾察觉，垂眸想了想，好像真是，抿着唇，偷偷地笑了。
喜落夜雨的蓉城今夜难得一次没有落雨，夜幕高远，天边满是闪闪星辰。
她眼里亦是萦绕着漫天的星光，人舒服地在靠窗的沙发上窝着，欢喜地像个吃了糖的孩子：“因为今天你特别招我喜欢！”
“特别”这个词耐人寻味。
周媛媛脾气急，情绪来得快。不过，再是突如其来也是有迹可循，绝非空穴来风。
他想，她的“特别”也总该有个理由。
但李赫思来想去，除了帮她做日常，他想不出今日他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让她表现出了这么多的依恋和不舍。
他却明显察觉，今晚上，周媛媛是“特别”的喜欢他。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真的奇妙。
窗户纸捅破之前，两人隔着一堵墙，她口口声声拒绝跟他扯上关系，喜欢他，却搞得像是十分讨厌他似的；可在窗户纸捅破之后，两人之间隔着的仅仅是一层纱，她没再表现出“讨厌”，可即便说句“喜欢”，也要绕起百八十个弯子……
今晚上是怎么回事？
中午都不够直接的人，怎么一到晚上，就这么喜欢他了？
这个问题，李赫想不通，迫切需要知道答案。
“今天特别在哪里？”他打听着，“说来听听，以后这方面我多努力表现一些。”
“——别别别！你可别！”周媛媛听了这话，却一跳三丈高，“求你了，哥！偶尔一次得了吧，天天这么招人喜欢，那我怎么受得了啊！”
“呵……”李赫除了笑还是笑，心想说得好像谁不是天天招他喜欢似的！
“真不说？”
“不说！”
“恩，你不说，那我可就自己去琢磨了？”李赫道。
本是使的一出激将法，周媛媛想了想，却爽快点了头：“行！你琢磨吧！”
她想，反正他是猪，他笨，铁定琢磨不出来！
她一点不上当，还笑嘻嘻地同他讲：“琢磨出结果了，记得来跟我说啊！”
李赫：“……行吧。”
周媛媛不愿意透露的，他一个字也别想打听。李赫套不出话，换个说法：“方方。”
“恩？”
“还没见过面的喜欢，能有多喜欢？”
“很喜欢！”周媛媛讲，“全世界最喜欢的猪，这评价还不高啊？”
“呵……”李赫笑笑。
评价很高，太高了，他都不知道这句玩笑里，究竟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戏虐？
她这人总是嘻嘻哈哈的，同他没个正经，有些话听了一两次不行，他得一次次地同她确认：“这么喜欢……当我女朋友的事，能列入考虑吗？”
她扬起承载了一整片星空的眸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恩！”
李赫笑她天真，单纯得可爱：“答应得这么快，万一见面了，嫌我长得不够帅，看不上怎么办？”
“你胡说！”周媛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义正言辞地给他戳穿，“少骗人了，你长得超帅，花美男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他好像没同她说过？
周媛媛当然知道了，瘪了瘪嘴，嫌弃他破坏意境：“你是不是傻！刚跟你们和解的时候，老七说的啊！”
他的事，他这群兄弟管不住嘴，隔三差五就得漏点信息给她。
什么他人长得帅，别人说他花美男，他还把人打得进医院了；什么他最近休假，比较空，上线时间比较多；什么他万年单身……
压根不用问好不好？
周媛媛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天我一说，你不是猜到老七了吗？你打的那个人就是王老毒，这还是你跟我说的！”她嘀咕着，惬意地往沙发上一躺，看着窗外一片星辰，“赫哥，今天有星星！”
“呵……”他抿唇失笑，抬头看着同一片星空，“恩，是有星星。”
“你那边也有吗？”
“有。”
“喔！”周媛媛开口，然后，再也不讲话了。
对话结束于天上的星星，于是他抬起头，细细观摩漫天星辰悉数闪耀。
电话里一阵沉默，只有彼此细微的呼吸声音。
夜风静静吹着。他看着天空，仰得脖子酸涩难耐，心中想着从前有几时经历过这样悠哉惬意的时候？
何处没有星星？可置身于繁忙的超一线大城市里，极少能遇到有兴致愿意一起看星空的人。
说来，实在唏嘘。他略有感概。
“——哈哈！”听筒里，乍响一句傻笑。
李赫被这突然的笑声笑得一怔，问她：“呵……笑什么，方方？”
她但凡一笑，他也跟着笑，再没了看星星的性质，没等她解释，唇角先同她一并提起来，一起笑着。
“哈哈，我笑这个不怎么好看，”周媛媛说，“大城市空气不好，成天灰蒙蒙的，没有意境。还是要我老家的星星看着最舒服！”
“阆州？”李赫会意地问起，“那里……呵，意境很好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不说我家乡好！”周媛媛赞不绝口。
那里一年四季，随时随地，极目都是璀璨星空。星空下群山环绕，江水蜿蜒。雨里有最浪漫的气息，风穿街走巷，一吹就是三千年。
那是座静谧祥和的小城，质朴，三千年一成不变。
……
那里不拘一格的美，即便是做文案出身的周媛媛都会词穷。
人类的语言描绘不了那种极致的纯粹。那地方真有能力，洗涤心灵。
她沉浸在儿时的回忆里，面对这片灰扑扑的天，难免感叹：“……我们老家的天空超好看，什么都是最好的。要是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
“要带我去看星星？”李赫问。
“恩……星星，或者别的吧！”周媛媛讲，一说家乡就满面春风，笑哈哈的，“看完风景，我还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
她想了想：“麻辣烫？”
“麻辣烫？”李赫一怔，想到一个不得了的江湖传闻，勾着唇角，眼眸顷刻之间便如同夜空一般的深邃，“方方，你这是……暗示我吗？”
“什么暗示啊？”她一时无解。
李赫只笑不答，问她：“你说呢？”
什么呀？周媛媛琢磨了一下……卧槽！
“——我的天呐李赫！你想哪儿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周媛媛又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惊得面红耳赤。
她知道他想什么！
天呐！她不过跟他说说纯粹的麻辣烫，薄如蝉翼的土豆片，他怎么会想到那种东西上去！
“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她说他！
“没有啊……”他还说。
“还没有啊！”
周媛媛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她只是讲讲古城里有一家很好吃的麻辣烫小店而已！才不是在同他讲那什么诡异传说！
传说什么剑三一对欲奔现的男女，女的千里迢迢飞到男的所在的城市，男的请她吃一碗六块钱的麻辣烫，当晚两人开房，共赴巫山云雨……十、十三次。
麻辣烫，六块钱，一晚上，十三次。
这个经典老梗，剑三玩家常玩。
他知道，在她情理之中，他说出来，在她意料之外——
有没有搞错！他和她目前的关系，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吗！
作者有话说第65章 一个小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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