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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不用李总陪 ...

  •   挂了电话,深呼吸平复好情绪,等周媛媛神色如常地回去另一边餐厅的时候,那头还只有李赫一个人。
      吴铮尚未落座,刚出电梯就接个急电,一打又是小十分钟。
      李赫已经把菜点上了,几乎是周媛媛爱吃的大龙虾。见周媛媛来了,他起身招呼她“坐进去”,给她安排了个靠窗的观景位。
      “……”周媛媛受宠若惊,硬着头皮挨着他坐。

      不久后,菜开始往上传。
      吴铮渐渐靠了过来,通话还没结束,人离得不远,谈笑声依稀传来。
      李赫闻声回头,周媛媛见他动作,也探头探脑地越过他看——

      回来时经过电梯间,她与他擦肩而过,听他轻描淡写地同人说笑,声音略微有点好听,她偏头看了眼,模样有点小帅。
      她尚不知这位就是二人要等的那位“师兄”吴总。
      顺着李赫的目光打量,周媛媛方才明白,再一细看他模样、身段、打扮,不免感叹做金融的男人可真帅啊——

      她忙着欣赏吴铮西装革履的精英气质。
      没留神,李赫早收回目光,欣赏她欣赏别的男人,欣赏到忘我。

      才刚说他才是全世界最喜欢的人,这就在看别的男人了。

      李赫好气又好笑,挑眉道:“看什么呢,周媛媛?”
      “啊?”周媛媛一怔,蓦地对上他眼睛,脸上顷刻布满尴尬,“没有,没看什么。李总,怎么?”

      李赫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笑:“没怎么,有件事想请教你。”
      周媛媛又是一怔,连忙点头,正襟危坐:“李总,你说?”
      她被李总带出来临时充当“秘书”,都大半天了,除了下车时一句“带上东西”的吩咐,李总就没叫她做过事情。
      周媛媛以为“有事”。

      李赫淡然地笑了笑,问她:“你还记不记得,那会儿是谁打的订餐电话?”
      “……喔,知道,”周媛媛连连点头,“是他们副总经理的秘书。”
      “在这里吗?”
      周媛媛不明白他问这个干嘛,还是飞速站起来,环顾一下,冲他点点头。
      李赫也站起来:“谁?”
      大庭广众,周媛媛不好指认。有背后议论人的嫌疑,她更不好领着他双双看过去,明目张胆地谈论。
      大概瞄了一眼,确认方位,她把目光挪开,垂下头,小声低喃:“正前方,第七张桌子,正对我们,靠走道那个……”

      平时声音洪亮得震耳欲聋,这时却声如细纹。面对面站着,李赫居然都没能听清。

      他把头偏过去,几分好笑地问:“什么?”
      “正前方,第七张桌子,正对我们,靠走道那个!”周媛媛重说一次。
      不用加大音量,保持她的低声细语,口吐幽兰,徐徐环绕在他耳边。
      这距离再近一毫厘都是尴尬。话毕,她主动退后半步。
      李赫没留意,顺着看去……哪里有她说得那么美,不是很一般么?

      他没看出那双眼睛有多摄魂夺魄,背后吴铮朗声叫他:“好久不见,师弟!”
      这声音六年未曾面对面地听闻,乍一听,倒还有点摄魂夺魄的味道。

      李赫连忙回头,紧紧握上他伸来的手:“好久不见,师兄!最近忙吗?”
      “忙啊,”吴铮说,“这么忙怪谁?”
      李赫笑笑,略一挑眉:“总不能怪我吧?”
      吴铮也笑,点着头:“对,对,不能怪你——”

      怪只怪他的老对手半年前出了件泄密的丑事,原先在业界叱咤风云的李总被解雇,换上了位海归刘总。这位刘总走马上任小半年里,吴铮的电话从白天响到晚上,一分钟都没消停过。

      蓉城人善于生活,不仅仅表现在爱美食上。
      这里人做事,总要给生活留点余地。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单是蓉城的蛋糕,他“铮声”一家都吃不下,对远在千里之外的近安市场性质乏乏。原则上,外来项目他们一个都不接,却无可避免托关系找上门,不得不承办的项目……

      对手公司的刘总上任五个月不到,除开尽管负责人交替,公司承办项目还在有条不紊进行中的前两个月,今年四月起,对手公司的刘总开始全面负责新项目,到五月,“铮声”这边不惧千里迢迢两市相隔也要找上门的客户日益增多。
      尤其是最近这两个月,“铮声”全体员工忙得是焦头烂额。今年才过一半,业绩同比去年全年提升了百分之六十七。
      这件事当然不怪李赫,增幅过分突出,主要靠同行衬托!

      吴铮不同他讲这业界闲事了,关心道:“你呢,师弟,近来如何?来蓉城了,按理说,你那胃病应该好些了吧?”
      “托师兄的福,胃没事,”李赫道,瞥了眼带来的文件夹,“只是心里有点事,就看能不能再托师兄的福了……”
      吴铮一瞧着那文件夹,满目了然:“我说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了……这么多年了,师弟做事情还是这么滴水不漏啊——”
      “同师兄不叫‘滴水不漏’,”李赫抿唇,正色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好一个来而不往非礼也。
      吴铮含着笑,微微地点了下头:“劳烦师弟专程来这一趟,《楠园》的项目我们是稳操胜券,你那事师兄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他想了想:“这样吧,饭吃了再去给你跑一趟,争取今天尘埃落定,行不行?”
      “没问题,多谢师兄了。”李赫道。
      吴铮抬起头笑:“真要谢我,口头谢不行。晚点得请我吃顿饭吧?”
      “这顿不行?”
      “不行。”他摇摇头。

      “这顿就不要同我抢了,你来蓉城我是东道主,于情于理都该我买单,”吴铮说,收回同他握在一起手,意味深长地看着李赫,“……等迟点,你不是有别的单该买?”
      “呵……”李赫提唇笑,无奈道,“这么多年了,师兄还是这么慧眼如炬啊——”
      “想瞒过师兄的眼睛,真不容易。”他皱眉感叹。
      “毕竟岁数在这里,比你多吃了几年饭啊,”吴铮说。
      ……

      师兄弟说话高深莫测,纵使和金融业一句不相关,周媛媛也一句都听不懂。
      直到吴铮的眼睛直接落到她身上,问李赫:“师弟,这位……还不同我介绍一下?”
      李赫引荐道:“周媛媛,我们公司的策划总监。”
      ……
      周媛媛方才开始听明白。

      只是“策划总监”四个字一出,她瞧着李赫,又开始诧异了。

      什么鬼?
      她什么时候是策划总监了?这位子小杜总许诺给她,但代班了几个月之后,一遇上邪门的端午节,立马被空降来的李赫拿走了。
      如今由他来介绍,周媛媛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懂他在想什么,吴铮已递来了名片:“幸会。吴铮。”
      “您好,吴总。”周媛媛客气地同他回礼。

      “策划总监在广告公司里那是相当于……”吴铮不太明了传媒业的门道,问李赫。
      李赫介绍:“公司核心。”
      “那是十分优秀了,”吴铮点头应道,看着周媛媛,若有所思,“也难怪……好了,先开饭吧,边吃边说。今天实在抱歉,叫你们等太久了。”

      下午两点,终于能开饭了。这顿饭被叫到老板席就座,周媛媛只以为又要听神仙打架,做好了食不下咽的准备。
      真当开席时,两人居然只字不提工作,谈起了蓉城渐热的天气,渐长的气候。谈上次宿舍楼组织聚会,李赫没去,席上谁谁谁喝醉了,闹出啼笑皆非的故事。
      这顿饭吃得居然很是轻松。

      午饭结束后,吴铮一刻也没多呆,立马去办事了。
      李赫没走,就地取材,同早上那波儿人马谈了会儿她听不懂的数据。
      直到下午五点半,吴铮的电话打来,确定“没问题了”,他“恩”了声,转向周媛媛:“我们走。”

      没再留下吃晚饭,二人开始返程。
      五点半出发,出金融街正好六点,赶上下班的晚高峰,堵车。

      这日周媛媛被李总带出来充当秘书,说什么“麻烦她”,到头来,她却什么都没做,空跟着老板白吃一顿大餐。
      一晃六点都过了。
      返程路上,周媛媛心想都下班了,应该没什么要紧事了,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看窗外车辆穿梭。
      车里格外地安静,十分偶尔,才能听见外面“滴滴”的汽鸣声。

      “周媛媛,”李赫突然叫她名字,四目相对,他猛地问起,“最近工作怎么样?”
      “恩?”她难免一怔,想李总怎么老是不按常理出牌?
      李赫瞧她发愣,略一挑眉,几分好笑道:“怎么了?”
      “没,”周媛媛摇头,说到工作,人顿时正襟危坐,“工作还好。”

      “忙吗?”
      “还可以。”
      “恩,”李赫点点头,目光从她脸上滑落到她抱了一天的文件夹上,抬眸又问,“中午看了吗?”
      周媛媛会意:“没有。”
      “那你现在看看,”他道。话毕,把车往前挪动了些。

      六点多钟,外头还敞亮着。
      蓉城夏季时候,晚上得接近八点,天色才蒙蒙有点晦意。

      得他指令,周媛媛赶紧把她抱了整整一天的文件夹拿起来。
      早上下车李赫叫她“带上”,上楼却并不给对方展示,只在吃饭时候稍微给吴铮提了提,也只是一提,并没有打开过。
      她尚且不知这是什么,只知道昨天下午在他办公室见过,出乎意料的薄,不像是什么策划书——
      翻开文件夹,果然不是策划书。白纸黑字,上书《Summer Party邀请函》以及《邀请说明及附加协议》。

      “Summer Party”!这词一出来,周媛媛人都看懵了!
      眼睛瞪得恍如铜铃,忘记呼吸,一连三次与他侧目而视,她目瞪口呆,嘴上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有一句“卧槽”一定要说!

      ——卧槽!
      ——是“Summer Party”!
      ——有没有搞错!

      这个词,在传媒领域,可绝不简单代表“夏天派对”,准确说来,该翻译成“夏日狂欢”。

      每年夏天,蓉城都会举办一届名为“夏日狂欢”的广告交流赛。

      交流赛不是比赛,没有参赛选手,只有受邀嘉宾;没有评委,只有观众。
      赛事也不设奖项,不排名次,选题更没有约束,题目由与会代表提交关键词,电脑随机抽选决定,连同抽签选题在内,参赛团队必须在四十九天里极速创作。
      创作重点在于针对选题的“创意”。
      而历届“夏日狂欢”的创意水准均是出类拔萃,在业界内多项广告制作比拼中独占鳌头。

      于是本只是童心未泯的老一辈蓉城广告人,不服老,玩“心跳”的“夏日狂欢”,最后却因赛事极大程度上鼓励了国内“创意”的开阔,渐渐形成规模,单独开辟了委员会,成为了国内极富盛名的广告制作业的年度盛会,创意狂欢。

      这比赛牌子老,门槛高,堪称国内业界的“老大难”。
      大赛门票只有组委会邀请一种形式,众人虎视眈眈,而一票却难求。过去整整五年里,小杜总使出浑身解数也搞不到邀请门票,炙手可热,可见一斑。

      如今,“Summer Party”邀请函居然就在她手上。
      周媛媛人有点懵,心怦怦地跳。

      这可是个一不小心,就能让盛创广告公司市值翻番的好东西!
      盛创若能把握机会,在这场赛事里独树一帜,创出新高,在未来的广告领域,必可抛开成也“国风”败也“国风”的印象,实打实地拿下半壁江山。
      ——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周媛媛人有点懵,真有点懵。
      李赫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笑笑,等红绿灯的空隙,抽空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她说不出来。
      李赫又对她笑,笑得更随和温柔:“知道这个交流赛吧?”
      “知道的,李总!”周媛媛点着头。正因为太“知道”了,拿到这东西,一时间,她还有点心绪不宁。

      不曾想跟了小杜总五年都没等到的机会,在李总上任短短两星期里尘埃落定,她居然能在有生之年参与业界盛宴“夏日狂欢”!
      这一切发生得太不可思议,周媛媛思索着,总觉得像白日做梦。
      因为公司一旦决定要参加,必是王牌项目D组挑大梁,无论目前的策划总监,她的顶头上司是小杜总还是李总,都相当于是她在带队——她还不到三十,从没有不到三十的策划人在这“夏日狂欢”挑过大梁。

      这是个绝对的考验。而且,不仅仅是对周媛媛——
      目前为止,对整个公司而言,这也应该算是他们经遇过的最大规模的一场赛事。是机遇也是挑战,是莫大的压力也是绝对的快乐!

      然而在这种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思虑中,近来公司里诸多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反常状况,反倒是无一不顺理成章、按部就班地合乎常理了。
      而由此产生的问题和疑虑,也无一不迎刃而解。

      “夏日狂欢”一票难求,每年只能有十支团队受邀与会,但考虑到这赛在业界非凡的影响力,供不应求的大环境,如今渐渐衍生出了另一种“与会”的法子。
      在交流会展开前后,大赛组委会将滚动播放赞助商的广告。无缘受邀的公司,大多会去抢这个合作机会,蹭一笔曝光度。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达安”影业今年就赞助了夏日狂欢……

      周媛媛顺藤摸瓜地一点点思索,事情的真相也就一点点浮出水面。

      李总一来就放话另有安排给D组,随后却音讯全无。包括D组组员和客户部宋经理在内,一公司人隔三差五来找她这个组长问情况——
      那时周媛媛一问三不知。
      手上还有好几个项目等着做,她不知道,也不着急知道,没兴趣打探。

      最近这几天,没拿出具体项目的李总变本加厉地取缔了诸多D组的活路,周媛媛每次在客户部宋经理和李总之间传话,都被例行盘问李总为何回绝“达安”的合作意向,又为什么把D组的例行公事取缔——
      周媛媛又是一问三不知。
      她真不知道李总怎么想,现在才知道,后知后觉,真人不露相,他既然有本事拿到正式邀约书,何必去接些旁门左道的活路?

      她愈发觉得李总这人有点说法,不可小觑。
      做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一件事,长久以来,却一丝气息都没透漏……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

      就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在他按兵不动的这段时间里,公司员工对他颇有微辞?
      不管他知不知道,单凭这一身能拿到正式邀约书的硬本领,明明有本领,却依旧低调稳健的行事风格,周媛媛看着他,刮目相看不为过。

      晚上七点出头,车总算开回公司。

      楼下临别之时,李赫吩咐她:“这个月底截止报名,有点急,这两天你把手头工作放一放,先把这事处理一下。该准备的资料准备了。”
      周媛媛点头:“好的李总。”
      “恩,”他也点了下头。

      本意让她自己去提交资料,跑跑审核,话毕一回头,蓦的对上她波光粼粼的一双眼……又是那般天真烂漫地对他抬着,不冷漠,瞧着怪可爱的。
      李赫微微一怔。
      相顾静默的车厢中,赫然跌宕出一声无比温柔的笑。
      没等周媛媛反应,他已然提上唇角,柔声问起:“你一个人可以吗?或者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哈?”周媛媛惊了!哪有老板亲自跟她跑流程的?
      她望着李赫好一阵眼神闪烁,觉得他未免太过客气,摇摇头,大义凌然:“李总我一个人就可以,不用麻烦了!”
      李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不用李总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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