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冲动是魔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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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邪退出了队伍。周汉三过个图的功夫，队里只剩下她和李道长两个人。李赫还在那头愣着，周汉三已经交了大战，完成了一天的日常。
她在长安城里浏览交易行信息，注意到队友李道长还在大战本里。
几分钟过去，周汉三问他：“赫哥，你还不去跟车吗？”
“……噢，对，”李赫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按周媛媛之前的安排，神行到马嵬驿，跟起牛车。
他没退队，也不理会密聊窗口弹出的陌生消息、组队邀请，却注意到队长周汉三一直在长安城里，一动不动。
跟完牛车，李赫神行回了长安城，出现在她身侧，目标选中她。
周汉三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疑惑地回过头。
他不解释，微微一笑，只问她：“你买什么？”
“不是，”周汉三摇摇头，一边翻交易行的物价，一边回他，漫不经心地，“我不买，只是看看价格。价格合适，就把仓库里囤的东西卖了。赚点零花钱。”
李赫“恩”了声，知道了，人在她边上打坐。
新版本来临，游戏里无论是副本装备、竞技场装备还是各种物资耗品……几乎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如此一来，市场上的物价普遍浮高，波动极大，一天一个数据，各个区服的金价也随之产生了变化。
就在几天前，上个版本末期，他们服的金价比还是一百块人民币兑换游戏金币两万五，几天时间，新版本一开服，迅速跌到两万不到。
这时候去倒买倒卖，确实可以发一笔价格差的横财。
尽管单凭一个玩家账号的仓库存货去倒买倒卖赚的一点点金，顶多价值几百块，相比周媛媛的工资而言，实在显得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李赫在她旁边坐了一会儿，看她一动不动地守着交易行，来来回回地组进队里好几个人，一一同人家交易。
他蛮有兴致地看她忙碌，琢磨这些时间花费在工作上，她能赚出比倒买倒卖多出几十倍，或许上百倍的收益？
周汉三本人却乐在其中似得，甚至还跑来问他：“诶，赫哥你还在吗？”
“恩。怎么？”李赫问。
“你真在啊！”她一拍脑门儿，“哎呀，那该问问你卖不卖金的。”
“卖金？”
“是啊，如果你手上金多，可以考虑先兑现。正好最近开新版本，金价跌下去了，正适合卖。如果后面有用金需要，你再买回来。”周汉三说。
会通货膨胀的不只是现实世界，游戏里也一样。
过去五年里金价一直在跌，从起初的一百块兑换几千金，到一万，再到如今的两万多……增幅极快，几个月就是一通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观察了几天本服物价，周媛媛大胆猜测，这个版本里金价极有可能跌到六七万，纯属白菜价。
“捏在手上贬值太快了，”她好心同他解释，看着她手上过去五年的物价表，和金价走势分析图，“同是十万金，现在按比例值五百块，很有可能过一个月，金价上去，十万金就只值三百，比人民币贬值快多了……”
李赫静静听着，感概她名字取得十分彪悍，心思倒百般细腻，甚至还有千种精明，把小算盘打得呼啦啦地响。
蛮有趣的。他勾着唇：“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啊，”周汉三肯定，“金价下跌是大势所趋，兑现不求赚，至少不亏。有多的金，还是卖掉比较合适。”
不过说起这个，她又觉得愧疚：“……就是刚才忘记问你了，我看你没动，以为你挂机。”
现在老板都下线了。她又不方便再去把人家叫上来。
李赫不在意这点小钱，只管纠正她：“我从不挂机。”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笑了，眸子顷刻变得深邃：“我等你。”
周汉三：“啊？”
周媛媛被这话说得一愣，吓了一跳，骤然记起他之前“等你”的缘由，又瞬间释怀，爽快道：“……哦哦哦，竞技场是吧，行，我换装备出发。”
说着，花间周汉三把PVE装备一换，潇洒转身，往竞技场NPC面前去了。边走，还边讪笑着同他讲：“不好意思啊赫哥，我昨天一下班就去酒吧找我朋友了。晚上玩到太晚，就没回，在朋友家过的夜。”
“没回家，就没上游戏。”周汉三说。
她不知道李道长会等她。要不，昨晚到了女神顾小鱼家里，周媛媛依然可以在她家玩一下剑三——
这款游戏顾小鱼也在玩，她是个藏剑成女，ID就叫“小鱼”，几年前两人还没认识的时候被她外地的朋友邀进游戏，虽然和周媛媛不在同一个区，但她家电脑上的游戏客户端却可以通用。
若有需要，周媛媛完全可以上线。
没上线，主要是之前李道长并没同她预约。而且怎么说也是被“婉拒”过的人，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李道长还会来找她打竞技场。
据洪老七所言，他甚至从晚上八点等到凌晨两点，等了足足七个小时。
周汉三深感愧疚：“……对不起啊赫哥，害你久等了。”
她诚恳地同身边人道歉，扭头看他，人居然不在她边上。
李道长并没有跟上来，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拉开了一条街的距离。
车马横行，两人遥遥相隔。他朝着这边，远远地同她对视。
周汉三被看得莫名其妙。
李赫也是。
看着她头上顶着彪悍可怖的“周汉三”三个字，下面人却是身材高挑、心思细腻，精明能干、聪明伶俐……那双眼也漂亮，画龙点睛一般的灵动有神，独有一番韵味，三庭五眼组合成一股剑走偏锋的美，古典气质浓郁……这样的人，呼朋引伴地在酒吧玩了一夜没回家？
酒吧啊。
印象里，除了他朋友顾小鱼所任职的海洋酒吧独具一格地静谧舒适，其余全是疯狂的、激情的、热闹的、甚至是有些胡来的——
这样的标签，同公司里那个正经严肃，一板一眼的冰冷形象天上地下，即便知道二者是同一个人，他也全然没办法将这样的认知统一。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人……李赫越来越看不懂她。
明明只隔着一条窄窄的街道，她轮廓清晰，却又像被重重迷雾包围一样，无法看穿看透，无法，于是又愈发地叫人想一探究。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用李赫的话来说，这也是他感觉“有趣”的一部分。
李道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管抬头看着她。
还是熟悉的长安城，熟悉的竞技场门口，他再一次默然打坐同她对视，周媛媛就再一次觉得他似乎又要说些什么了。
人不免失笑。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同他面对面打坐，等他开口。
隔着屏幕，你很难得知对面同你交流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象同真实之间总是存在极大差异。经历过和暮雨秦面基，被她萝莉外表震慑得无话可说的周媛媛早已不去猜测屏幕对面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她不感兴趣。
游戏无非是江湖相遇，萍水相逢，当不得真，没必要深究。
而在她无意的观察里，她得知，李道长并不是个冷漠的人。
从那满嘴“QAQ”的毒姐入队，他一口一个“不了”，甚至一脚把人踹出去，到周汉三在长安城挂机，主动过来同她说话，邀请她打竞技场——不管是不是剑纯行为，对她，至少没那么冷漠，还很有人情味。
甚至更早的时候，她还是周方方，就已经有了判断：这个道长虽然人有点呆萌、人品却不错。
谈不上多喜欢，但她不讨厌这人，一丝丝都不。
“什么事，你说吧赫哥，我听着。”
昔日的“周方方”，如今的“周汉三”笑哈哈地凑到李道长跟前。
来往车马从二人身后经过，带起一片不散的烟尘。远处混沌模糊，似雾中花水中月，极近处，他沉眸抿唇，徐徐喊起她的名字，却如耳风般真切。
“方方。”
“恩？”
“之前你给我发的消息，并非每一条我都回了是吗？”李赫问她，“发十条就只收到一条回复？”
“喔，是啊，”周汉三供认不讳，“比例可能有些夸张了，不过你确实没怎么回过。”
——因为他压根就没看到。
之前说起这事，洪老七还在密聊频道怂恿了她一波，但耿直的周汉三直接把话题岔开了，没有开口。
被刷屏又不是李道长能控制的，就好像“停电”不是周汉三能控制的。说起来，他才是无辜受害的那个，不去责怪肇事者却一味苛责他，不就好比不责怪□□犯，却只怪受害者穿着暴露“引人犯罪”一样本末倒置吗？
周汉三自己都没当回事。
如今事情过去了快一个小时，这会儿，李道长反倒是主动跟她说：“抱歉，方方，之前我真没看见。”
“啊？”
周汉三一怔，被他这礼貌客气的架势搞得很不自在。连连摆手，不以为意，更不以为然的：“哎呀这么点小事，没关系，赫哥你不要放在心上。”
“话不能这么说，”李道长摇摇头，坚持，“生人无关紧要，朋友的消息不能不回。”
“真没事！”她又不介意，听到这句“朋友”，那就更不介意了。
对方却坚持：“是我怠慢了，聊表歉意，我带你打竞技场吧方方。”
“哈？”周汉三惊了。
人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哪有这种事啊！
洪老七怂恿她去要“补偿”，她不去，李道长却主动“补偿”，说要带她打竞技场？
“这……”
令人费解！
她一时哑口无言，人瞬间处到极度受宠若惊的虚浮中——又特别是，说要带她打的人还是个能轻轻松松一挑二，操作水平令人窒息的大手子。
“不合适？”李道长问她，“对了，你的花间技术不错，不需要带，我带你奶花吧。”
“……啊？”周媛媛更傻眼了。
那么多小姐姐求都求不来的“大腿”肯带她打竞技场，而且还点名带她的“天坑”奶花打竞技场，怎么会不合适？那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没有人能不心动。
周媛媛已经心动了，一颗心砰砰砰地跳，虽然嘴上还礼貌地犹豫着：“可，可我很坑的，你……你想清楚啊。”
“恩。”
“真的很坑！！！！！赫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李赫便笑。
这个场面他再熟悉不过，几天前，和他的剑纯“李道长”一起打竞技场的周汉三也是这样：
玩花间时雄赳赳气昂昂，进图就说战术思路，三二一倒计时结束，一个扶摇上去就只管闷头干架，三毒秒挂，玉石瞬炸，小轻功用得如鱼得水，不仅丝毫不给敌方留机会破绽，还三下五除二就要取走对方性命；
然而就只是这么一个凶悍的花间，一但切了奶，人却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不仅惊慌失措，操作气势全无，甚至连语言风格都变得……不可思议了。
如此多的感叹号，她是咆哮着在说？
李赫想象不出这种充满惊叹号的语气。
他不知道周媛媛究竟有多少种面孔。脑子里只能回旋起他第一天到公司，她惊天动地的一句“哦，李总好”……直到现在还觉得耳朵震得慌，像耳聋，听不见别的声音。
【队伍】[周汉三]：真的！！！！！！！！！
【队伍】[周汉三]：不要冲动啊赫哥！！！！！！
【队伍】[周汉三]：冲动是魔鬼！！！！！！！！！！
【队伍】[周汉三]：我超坑的！！！！！！！！！！！！！
【队伍】[周汉三]：你现在快回头！！！！！！！！！！！！！
【队伍】[周汉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见他没答话，周媛媛又开始在队里呼唤。感叹号是越打越多，情感倾向是越来越强烈。
“……”李赫看着是越来越好笑。
“没问题，”他也越来越肯定，“我想清楚了。不过有件事同你商量一下，方方。”
“什么？”
“打竞技场，上个YY行吗？”他问，煞有介事地同她解释，“聊天框的消息总被顶掉，容易看漏，上个YY，你说话，我就能听见。这样就不会错过了。”
他是铁了心要带。连开YY都说出来了。
周媛媛是点不点头，都只能点头：“……喔，这当然可以啊。”
“恩，那行，”李赫也点点头，人笑着，“你等我会儿，我去网吧。很快，十分钟。”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冲动是魔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