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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釜底抽薪 ...
乔五回杭州的心情颇好,马匹再颠簸,腰骨再酸痛也是开心的。
在鲁中程老爷对他照顾有嘉,吃得好睡得好,人人见了都称他为乔五爷。他乐不思蜀。这份高帽回了纪家可就没得带了,他就得被人呼来唤去,只叫一声乔五了。想到这,他还不大情愿回纪家呢……
快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他要不在纪家被呼来唤去,以后出门又会有谁叫他乔五爷?他得高兴的回纪家去。
一路上马不停蹄,到了杭州小院正是晌午。远远的只见花厅里人来人往,热闹的很。
纪瑞峥把双腿担在桌子上,仰头念一本什么经。
锦绣路过他的时候,好奇瞅了一眼,发现竟是《道德经》。他也有道德?锦绣抱着胸又走了。
瑞峥一只眼睛看书,一只眼睛看书后面经过的人。徐奉和锦绣两个人来来往往,在反反复复的踱步。招娣虽然脚站着不动,可那眼神儿是随着锦绣来回走的。
现下,只有他一个人是安生的。
锦绣又走到他的书后,他便偷偷的看她。她着急的时候喜欢半抱着胸,一支胳膊在胸前,托着另一支一只胳膊的肘,手被支到与脸同高,手背就贴在嘴上。嘴唇红润,时启时闭,偶尔会自言自语,来回的重复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只是那胸,被她这样抱着,都压扁了吧?
纪瑞峥啧啧摇头,锦绣身形一动,他立马举书就挡。挡了半天,却看见锦绣跑进院子里,原来是乔五回来了。瞎激动一场,只怪自己想的太入神了。
乔五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锦绣,封皮写了“吾女锦绣亲启”几个大字,方正严肃的笔迹正是出自她父亲程津南之手。
开了信,里面有两封折过的纸张。一封信是程津南写的。薄薄一张纸简明说了要回白玉菩萨的经过。那宝贝会照锦绣说的,随他这月初一一笔珍贵瓷器一起运来苏杭,在某日某地找人去接应。
另一封是锦英写的,洋洋洒洒好几页。打开就看见了“何乃之”三个字,她便合了信,笑着告知大家那菩萨是十拿十稳了。
徐奉和招娣在这等了大半天,锦绣却寥寥几句就说完了事,让他们听起来很不过瘾。
乔五也不高兴:“少奶奶,您,您就说说好戏嘛!您,您要不说,说,她们听得多不痛快啊,啊。这么着,您要是是不说,我可就说了了啊。”乔五回头冲着徐奉招娣:“那过程可叫精彩,精彩了!你们知道那姚大娘,大娘么?可,可是泼辣到家了。那姚大娘,姚大娘是程家家的……”
锦绣照着乔五的脑袋就打了一巴掌:“碎嘴子,莫再说了。小心我拿针线把你嘴给缝起来!”
纪瑞峥坐在一旁忍不住开口:“我也好奇呢,于家既然那么小气,是怎么把白玉菩萨给你的?……求你别让那乔家小五开口了,他说话我听得心堵得慌。”
徐奉和招娣连连点头。
锦绣拗不过,想着且再让那姚小巧出一回风头好了。遂打开了锦英的信,挑出有关的地方来说给他们听。
大体是说收到信以后,程津南先拿那字据去了枣庄于家好好谈了一回。那于老爷果然是闭口不认,还声称已经与于家四子断了父子关系,字据是无效的。程津南怎样谈都谈不拢,于是就得让他们家的亲戚出马。”
念到这,锦绣看一看他们:“那亲戚就是叫做姚小巧,我家二房姨娘的姐姐。她是难得的能人。”
那能人的能耐她是知道的,眼下看信里说起来,她还是哭笑不得:“她的能耐便是纠集了十五六个婆子寡妇去于家大门哭骂去了。一哭就是一整天,哭得整个枣庄都知道于家赖纪家帐不还。那于老爷忍不住出门来与我亲戚讲理,说道:‘你是那纪家什么人,是谁找你来我这闹事情的?你这没主的寡妇,敢干预我们家的事情?可小心我找官府的人来绑了你去。’”
锦绣眼睛看了下文,忍不住笑。纪瑞峥看她笑得怪异,自然警惕,立马端坐了身子起来。
锦绣继续学道:“我那亲戚听了,一跳脚就指着于老爷的鼻子骂起来:‘我是什么人?我是纪家的人!你觉得咱们离纪家远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个近关系还怕吓着你呢!你知道那纪家大少爷么?那风流小子可不就是咱的相好。咱们来给相公讨个说法也碍着哪条官文了?有本事就找官府来,咱们字据写的明明白白,有本事去公堂上说理,谁怕谁?别看咱们守了寡,那春心还不能有了?喜欢那年轻小哥儿也碍的着于老爷您的事?您别心里不痛快,今日咱们还就说明白了,像您这样一把胡子的糟老头想稀罕咱们,咱们还不稀罕你呢!’”
锦英信里写得细致,锦绣学的又像,惹得一屋子的人笑。乔五拍着大腿,一个劲的猛点头。只有那纪瑞峥听见说自己的相好不禁捉摸了半天。
锦绣明白,锦英写那些话不是为了让大家听个乐的,她是在不停的怪姚小巧不要脸.连自己的姐夫也拿来糟蹋,让姐姐莫怪之类之类。
锦绣倒不在意了。她刚嫁进纪家的那年,心里是有苦的。可是这两年也已经熬过来了,如今来杭州与纪瑞峥再处些日子,仿佛是都想通了。她觉得与那个纪少爷真是两条路上的人,言语不通,喜好不同。两个人不过是面子上的夫妻,他过他的风流日子,她做她的生意买卖,闲来无事,把两人拿出来调侃一通倒也颇有乐趣。
低头再看锦英的信,其他的大都是关问何乃之的,相思之意涌上纸面,锦绣只得把信折起来。
“连老天爷也帮咱们。咱们运气好,正赶上月初是于家老母的七十大寿,请了许多有脸面的人来吃酒筵。于老爷恐怕姚小巧再这么闹下去,若是一直闹到了他母亲寿筵那天,岂不是丢人丢大了。正着急着呢,我爹就又次登门造访,给了于家一个台阶下。最终,于老爷还是铁青着脸把那白玉菩萨给了咱们。”
锦绣起身,又把她爹瓷器到货的时间地方跟徐奉嘱咐了,便要回厢房去独自看信。
纪瑞峥拦上来,不好意思地拉着锦绣,面露难色:“那姚小巧长得什么样子,高矮胖瘦的你形容一下。我不是负心,只是真地想不起来我曾跟她相好过。是在她嫁人前还是守寡后相好的?我不是故意负她的。”
锦绣盯着他好一会儿,方才说:“她是鲁中出了名的瓜子西施。细柳眉,樱桃口,腼腆多情,乐善好施。是个可怜的风流佳人。”
瑞峥听了眼睛放光,也更加迷离,他实在是想不起这位佳人。
锦绣含着笑走了。
招娣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纪家越是没了动静,方文相心里就越是忐忑,总觉得大事就要不妙了。
人家茶价也不再降,门面冷清了也不打理,只有何乃之赔着本往外卖茶叶。卖多少就得赔多少。赔的银子可是他方文相搭进去的。
这日在家坐不住,想来想去,想到自己多日没管的当铺,便过来看看。
铺子里看上去是一切正常的。客人不多也不少,掌柜的、验货师傅和小伙计们各司其职,稳妥着呢。他心里放松了不少,至少自家的根基还在,好在一切都是好的。
掌柜的见东家来了,立马迎出来。一面问候,一面帐薄茶水伺候。
方文相一面寒暄着一面随意打量,悠哉悠哉,斯文缓慢。翻了几页,便看见一处银两数目颇大:“李掌柜,这是哪里的?”
李掌柜看了一眼,笑着说:“是一尊白玉菩萨。上好的和田羊脂玉打磨出来的,造像端庄慈祥,没有半点瑕疵。您放心,我检查过的,是笔好货。当了六千两银子。”
方文相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问:“杭州城谁家会有这样的好货?这人家可是得结交结交。”
李掌柜听了,进了后面问了两句出来回话:“老爷,是那纪家的。”
方文相一听,只觉得自己的预感果然不差,大事不妙了。
“就说是纪家的?这货是谁接的?细细跟我说了!”
里面一个小伙计听了,赶紧出来回话:“昨日的人是我接待的,送来的人是纪家的一个结巴,经常跟着纪家少奶奶出入茶叶店。我认得他。他说着白玉菩萨是他大少奶奶要送过来的。没有说别家。”
伙计看方文相半天不语,犹豫一会儿又上前说:“今日早上又送来一尊,还没来得急入您手上的帐本呢。那菩萨与昨天的一个模样,没有半分差错。听老师傅说,这菩萨怕是一对。合着来当,价格更高,也不知为什么非要分着当。”
方文相听了,缓了许久才拍桌子叹气:“那程锦绣知道是我在后面了!她知道是我在撑着姓何的……我说她怎么好几天没动静,原来她要开始找我算账了!”
李掌柜在方文相身边时间长,知道些风头,现下立马问方文相要不要把这菩萨转当了.
方文相摇摇头:“你今日转当了,她明日就会来赎东西的,反咬你一口。且先留着。看她还要怎样。”
隔日,纪家来当了第三尊白玉菩萨。
再隔日,纪家又当了第四尊。
然后是第五尊。
第六尊。
……
每日都来当一尊。
方家当铺每接一尊白玉菩萨,这心里的不安就多一分。不几日,也就人心惶惶了。
这日,方文相心不在焉的,被他儿子连连赢棋。
又开局下了一半,李掌柜的就拿着账本来找方文相问怎么办了?九尊白玉菩萨压在店里,银子都掏给了纪家。当铺没有了银子周转,怎么还能开下去?
方文相摸摸自己儿子的头,叫他回了房。
“老爷,咱们还原以为那是一对,可是谁知道当起来没完没了?咱们已经把大半的钱都压在这菩萨上了!他们再来,咱们能不接货吗?”
方文相捧着头,愁眉苦脸:“当铺不接客人的东西,开来做什么?叫人笑话,不如合那程锦绣的心意,关了罢了。”
“可是……唉!今天那结巴又来了,到了铺里就随手把那白玉菩萨一扔,等着拿我们的银子。小赵上前去打听,那结巴一脸不屑的说,这算个什么,他们纪家有九十九尊这样的菩萨,还有九十九尊这样的罗汉,一直闲置着没用。如今少奶奶当家,嫌这些东西不实用,不如挑家像样的当铺当了。又怕你们一气儿撑不住,只能一尊一尊的当,当完了你们这家还得找下家。累死了他乔五爷……老爷你听听,这狗仗人势的奴才说的话,若是他家真有九十九尊菩萨又九十九尊罗汉,那咱们当铺可撑不下去!”
方文相只觉得精神劳累,正愁闷着,外面有人来报,说是似乎是纪家茶价又降,何老板来讨银子救济了。急着要见老爷。
方文相怒气的一摆手:“不见。说我病了!”
“叔叔得的是什么病啊?连外甥都不见了?”何乃之大跨步进来,谁也拦不住。他虽憔悴,可是一双眼睛犀利的像只贪婪的鹰。
方文相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来了也好,我把话放给你——我这里被程锦绣拿住了,没有银子资助你了,你来也白搭!”
何乃之笑:“叔叔不要被她的装腔作势吓倒。纪家一定是内空了,撑不住的……”
“内空内空!你一天到晚说空了,你哪只眼睛见她程锦绣没银子了?你哪只眼睛见了?我告诉你,我这两只眼睛看见的是那程锦绣从我这里掏走了一笔有一笔的银子!我看见的是你一味的拿这话来从我这骗走了一笔又一笔的的银子!我方文相招谁惹谁了?你们两边抢茶山,还得我从中间往外流银子!”
何乃之上前哄他:“叔叔,你不能把我当外人!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忘了那程津南当年怎样把你挤出鲁中,你身无分文,我舅舅……”
“哐叽——”一声,方文相把整张桌子撂翻在何乃之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别说好听的是给我报那一箭之仇,你姓何的没良心我是看透了!天天来我这里的了便宜又卖乖!我不就欠了你舅舅一百两银子么?我他妈的我往你茶铺里填了整三万两了你还想怎样?还叫程锦绣在我这扣了九尊白玉菩萨……我这几年老老实实屯这些家当容易么?”
方文相气得蹲在地上抹眼泪,回头却看见小儿子站在门帘子前吓呆了。他赶紧擦了眼泪,挪着自己的老身板过去哄他。那小儿子没见过这场面,忍不住大哭起来,惹得几个老婆丫头也来到客厅外面。
方文相一边抱着儿子,一边挥手叫她们走。回头见何乃之站着不动,面无表情,也不知他心里想什么。方文相怕太得罪他也不好,只得又软下来说了几句话。
“我不是你何乃之,没立家业,没有老也没有小,没有老婆孩子要养,我跟你拼不起这份险。眼下李掌柜的也在,正好明日让他去你铺子里把帐结了。你老老实实把欠纪家的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凡是纪家衰了,也还是你我比不过的。这事儿,我不干了!”
方文相领着儿子回里屋去了。李掌柜的见事已至此,便朝何乃之行了个礼,说明日再见,也就走了。
剩下何乃之在客厅中央站着,有下人过来问他要不要轿子,他也不理。后来又在那倒地的桌子上踹了几脚才离开了。
注:9,10,11章的部分商战情节取自清嘉庆年间婺源巨商胡炳南的轶事,我在此基础上作了改编.
特此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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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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