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枕返》镜之明日香

8、爱恋之仇敌，仇恨之爱人 之二

　　“小方，你没事吧。”张姐好心的安慰道，“别往心里去啊，我听说那个下任总经理的竞争者现在和周总是势均力敌，斗得正厉害呢，周总见了你难免心里不痛快。”
　　“为什么？我已经尽量不给他添麻烦了，他们竞争他们的去，这又关我什么事了？”娇玲略带着哭腔的控诉道。
　　“啊，话虽是这么说……周总老是针对你的确是他的不好，怎么说也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私人恩怨嘛，不能只因为你男朋友是对手那一边的就针对你吧，这么公私不分也太没风度了。……”
　　“等等……什么？你说谁是我的男朋友？”她难以置信的问道，怀疑自己根本是听错了。
　　“还能有谁，展经理啊。你们老是这么三天一小别扭五天一大吵的，全公司上下哪还有不知道的人呐。”张姐露出一副‘我完全明了’的奸笑说着。
　　娇玲受不了的大叫起来：“绝对不是！！！就算我今天跟周总的关系破裂了，也绝对不会跟那个疯子扯上关系！”
　　“阿娇，怎么了？哪个疯子啊？是不是那个姓周的小子又找你麻烦了？”拎着一袋早餐的展旭风关切的跑了过来，“你尽管说，看老子我教训他。”
　　看到眼前这个人，几乎是本能的厌恶发作起来，她干脆一股脑把气全撒上了：“全都是你害的！谁让你教训他了！你凭什么教训他！这种时候你老缠着我有什么居心啊？叫得那么亲热干嘛？你恶不恶心啊！”
　　“你这个女人，我那可都是为你出头，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会好心？我跟总经理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说，是不是你又耍了什么阴招？”
　　“哼，你无理取闹！我才懒得管你呢，谁娶到你谁倒八辈子霉。”展旭风恼火的对骂着，又一阵风一样的扭头就走了。
　　对着讨厌的背影，娇玲还不住的骂着：“又抽疯吧你！谁嫁给你才是倒八辈子霉呢。……”
　　“好啦，人家都走了。”在一旁被晾了许久的张姐继续说道，“小情人又吵架啦？我说小方啊，小吵小闹虽然是情趣，但是你老这么对展经理，小心哪天他真给你骂跑了……”
　　“我都说不是那样了！”
　　然而就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样，娇玲的话音才刚落下，展旭风却又火急火燎的冲了回来，把手上的早餐往桌上一放，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又飞快的跑开了。
　　“好，好，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张姐的脸上又带上了那种八卦的奸笑。
　　但盯着桌上的早餐，娇玲却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的思绪中：
　　——我跟展旭风是情人？……回想大家今天早上那些奇怪的态度，好像这的确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真的是这样吗？那么子恩呢？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那个抽疯展。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昨天明明还跟子恩在一起浪漫的约会……不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个温柔的笑容，绝对不想放开，绝不！
　　拿出钱包，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抚摸着照片中的笑脸，娇玲决绝的拿起了桌上的早餐，扔进了垃圾桶，起身再度走向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进来。”轻轻的敲门后，房间里传来了子恩熟悉的声音。
　　娇玲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进去。
　　“周总。”她小心翼翼的叫着。
　　只是抬了一眼，周子恩冷淡的说：“什么事？”
　　“我想我一定要跟你解释清楚。”她鼓起勇气说，“虽然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关于我跟展经理的关系绝对不是像外界传闻的那样的，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讲，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绝对没有那种关系。”
　　“方小姐，你的私事请你自己处理好，这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是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子恩，你别生气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呀，我一定会改的。”
　　“方小姐，我现在的确感到生气的就是你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至于你或其他人的私生活，我完全没有兴趣知道，OK？”他不耐烦的做了一个请出去的手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多放点心思在工作上，而不是纠缠在这些无聊的绯闻上，最近你的表现实在是不怎么样。”
　　“子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呢？昨天我们俩明明还在一起的，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一起吃了晚餐，然后我们……难道说你已经厌倦我了吗？难道你真的是玩玩就算了的吗？”
　　“够了！方小姐，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周子恩的眼中闪过一丝敌意，“难道这就是你和展经理的新诡计吗？在这种总经理职位竞争的关键时候，搞这种丑闻，你们的手段未免也太不入流了吧。”
　　“怎么会……你真的忘了吗？我们俩的事情……当我不小心弄坏了展经理的计划案的时候，是你跟我一起通宵把它们拼回去，把资料重新整理出来；是你说我虽然迷迷糊糊的总犯错，但认真弥补的样子却格外可爱；也是你说不放心我太天真又迷糊，要照顾我的；我们两个交往了这么久的情谊……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回想起过去甜蜜的时光，她的语气已经带着了点哭腔。
　　“方小姐，你的精神方面没有问题吗？”但他的态度依然冷淡，甚至带着点嫌恶的说，“我很肯定我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话，而且更没有通宵拼过什么文件。我记得是展经理和你一起拿着那份破破烂烂、残缺不全的图来交给我的。我简直不知道展旭风脑子里是在想什么，你把他的计划案搞得一塌糊涂，他倒还反过来护着你。但你可别以为有他给你撑腰，就可以对工作随随便便的了。”
　　顿了顿，周子恩阴沉的说：“如果你有什么情绪问题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放你一个长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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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子恩会这样说呢？但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却又好像是确有其事。为什么？
　　娇玲再次陷入了错乱的回忆中：
　　记忆中的子恩，脱下西装，挽着袖子，帮她一起在一堆碎纸中翻找着；后来他摸着她的头笑着说：“你呀，虽然迷迷糊糊的闯了祸，但是认真弥补的样子倒挺可爱的。”；他的眼中有着无限的温柔：“娇，你这么天真，又迷糊，叫我怎么放心得下。所以以后，我会一直照顾你的。”那种带着深深温柔的浅浅笑意……
　　但朦胧间，子恩的笑脸却变成了展旭风。他在纸片堆里一边到处乱翻着，一边嘴不停的念着：“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也不看看是什么就往碎纸机里扔啊。碎了就碎了吧，还要把它拼回去，这么笨的办法也想得出来。最可笑的是我居然在帮你干这种蠢事，难道我也变笨了吗？”；“喂，周总经理，你干嘛骂得那么凶啊。她也不是故意的啊，而且反正现在也拼好了。”他的背影挡在她的面前，大声顶撞着。……
　　每一个细节历历在目，但却完全没有真实感。每一个应该洋溢着满满的感动的情景，但却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
　　——我和展旭风……？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会有这些事？
　　她迷乱的问自己，但记忆和理智却告诉她，她和展旭风，这些事情都不是虚假。
　　但脑海中的另一个记忆又是什么呢？鲜花，烛光晚餐，非常美味的甜丝丝的冰淇淋，还有那个暖暖的温柔笑容，呢喃细语的情话，那样真实的触感，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难道不是真的？
　　——明明那么讨厌展旭风的，明明爱着的，是子恩啊。
　　——一定有什么出错了。是什么错了？是这个现实，还是我的记忆？到底哪个记忆才是真实的？
　　啊，头又痛起来了……

　　完全陷入混乱的娇玲，连是如何走出办公室，如何挨到下班都不知道了。
　　但就在她的心情极度恶劣的这个时候，仍然有个无知的人继续不怕死的凑上来。
　　“喂，女人，给你个机会赶快讨好本大爷，本大爷就可以既往不咎。”展旭风故意嚣张的说。
　　“走开。我不想看到你。”娇玲只觉得身心具疲，连想骂人的冲动都没有了。
　　“喂，怎么了？精神很差啊。”展旭风却丝毫没有要听从她的意见的意思，“还在为那个姓周的混蛋生气吗？你放心，别人也许会怕他周子恩，大爷我可不怕，我去帮你出头。”
　　“不许你说周子恩的坏话。” 娇玲皱起了眉头。
　　“你是怎么搞的，居然会说这种话。你不是也最讨厌那个人吗？”
　　“我什么时候讨厌总经理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周子恩这个人，圆滑事故，外表上永远都是那副礼数周到的样子，其实是带着面具做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心、什么时候是假意。最讨厌了～”他学着她的口气说着，看起来十分滑稽。
　　“……”娇玲却沉默了，在她那混乱的记忆中，隐约是有过这样的对话。
　　应该说，现在不管别人再怎么告诉她她过去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她也不会再感到吃惊了吧。
　　——怎么会分不清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呢？
　　她自嘲的想着，比如今天，他那礼貌的问候和对自己的客气态度，就是百分之一百的虚情假意。
　　——其实应该是被讨厌了吧？
　　——那样温柔的子恩，终究是不会再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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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怎么不跟我顶嘴了？”偏偏这种时候，还是有个人仍然不胜其烦的在周围说个没完。
　　“啊，看那边，有蟑螂！”他突然指着她的脚边说道。
　　“呀！～”娇玲吓得跳了起来。
　　“哈哈哈，不管几次你都还是会上当，哈哈哈哈……”看着她瞬间惊慌失措的样子，展旭风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完全不在意娇玲恶狠狠的愤怒目光。
　　“喂，你怎么不骂我呀？来狠狠骂回来吧，我们就是吵出的感情啊，哈哈。”
　　“你，”她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她极度讨厌的人，用尽所有力气骂道，“神经病！”
　　“对，对，我神经病。就是这样，怎么样，痛快吧？再多骂我两句吧。哎呀，阿娇你别走呀。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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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会跟这个讨厌的疯子是恋人？怎么也想不通。一点优点也没有，专横，毒舌，坏心肠，没礼貌，没气质，没品味，没长相，没前途，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是个疯子！神经病！不管那方面他都比不上温文尔雅的子恩。不管在什么环境、什么条件下，不论几次，应该都会选子恩啊。
　　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原本势如水火的仇人会变成她的恋人，而深爱的恋人却变成了敌对的陌路人？
　　——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从幸福的天堂，跌落到绝望的地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明知道没有答案，她也只能在心中不断的问着自己。
　　——错了！一定是搞错了！这个世界，全部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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