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辣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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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茴跟姚景安之间的恩怨，追溯起来确实要到两年前。
她原本是个实打实不注水的颜狗，姚景安也实在是惊为天人一等一的美颜盛世，真辩起来后宫的妃嫔都没几个比得上他。陆青茴头回见他都忍不住怀疑老皇帝是不是跟自己爱好一致，毕竟那什么安美人赵充仪捆巴捆巴加在一起乘以六都不及一个姚景安，可见此人容貌之盛。
她那会儿刚进宫有点被害妄想症，天天想出宫，瞅着这般一个活色生香颦笑皆如画的大美人也不敢造次。生怕这位实则是皇帝心尖尖上的小乖乖，分分钟就把自己这个宫斗路上的小绊脚石踢到九霄云外。
事实证明她确实想太多。对方第一回在圣上身边见她时眉毛都没挑一下，第二回碰见她才皱了皱眉:“听说陆姑姑是陛下钦点入宫？”
脸好看声音也好听。彼时陆青茴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以为这人因陛下对自己的另眼相看故而要出手了，于是顶住对方闪瞎眼的美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谨慎点头——却不料他听完后竟只略一颔首，这就走了，远远还能听见风中传来这样的问话:“太医昨日是如何说的？圣上果真没有眼花？”
陆青茴:“……”
小妖精，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自此后两人便结下了不解之仇。
……
往事如梦不要再提，陆青茴心虚气短不战而逃，压根没敢回头看一眼。
她回屋时杏雪已经醒了，医女给她开了祛暑气的药。陆青茴收好宝贝去探病时那小脸还汗涔涔的一片，躺在床上仍身残志坚地给她上眼药:“你们误会了，姑姑有要事在身，才会送我一个人先回来……”
其余人觑着陆青茴的脸色打哈哈:“是啊是啊，陆姑姑那般好的人咱们都知晓，若非确有要事怎会如此呢？”
杏雪:“……”
你们方才不是这么说的！！
小姑娘气得两眼翻白，陆青茴摸摸她的狗头:乖啊不哭，别人不疼姑姑疼你。
回身义正言辞道:“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不该丢下杏雪一个人，让她受委屈了。”
其他人:“对对姑姑说的都对……不不哪里哪里姑姑没有错错的是天气，天太热了才不是姑姑的错。”
杏雪:“……”
她仿佛更想哭了。
倒霉孩子毕竟跟了她大半年，是个西瓜都能养出感情，要气出毛病再换个人过来指不定啥样呢。陆青茴也不舍得再气她，安抚两声便识相走了，十分善解人意地给对方留下继续发挥的余地。
毕竟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在皇帝身边当了两年活靶子，她也从开始的战战兢兢变成现在的安之若素，姚景安姚公公在当中出力不小。
很有眼力见的陆姑姑大摇大摆地回了房，发觉果然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她如今在圣上身边的地位也算独一份，自然有单独住所的待遇。回屋以后栓门落窗，四下检视没有藏匿在她房前屋后的宵小，这才坐到床边。
床脚鞋垫底下藏着她方才费了千辛万苦从王小虎那儿淘回来的宝贝，陆青茴净过手后拿帕子包着，才小心翼翼地翻开了包袱皮。
甫一打开，便有阵说不上来的味儿扑面而来。早有防备的陆姑姑屏住呼吸站稳了脚，眼睛却一瞬不瞬紧盯着手中那叠书册，最上面那本封皮上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某厂秘史:公公疼我》。
“……”笔者亦是勇气可嘉，在如今东厂当道的时候生生著了这样一本书。同样胆大包天的陆青茴盯着书皮握了握拳头，鼓足勇气，翻开第一页。
……
一个时辰后，来请姑姑用膳的小公公出现在陆青茴的房门口。方唤了第一声，第二声还未出口便被门内的人影拉进房中。
“……”年少不更事没见过这番架势，瓜子眼大饼脸的小公公被与他身量差不多的陆姑姑如泰山压顶般堵在角落，呆了一刻后竟禁不住脸颊泛红面若桃花，半羞涩半惊慌道，“姑姑……这、这是要做什么？奴才是个正经人，才不会答应……”
“……”
这位公公仿若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陆青茴瞅着对方眼底惊慌之下按捺不住的期待，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顿了两秒才道：“小顺子啊，你别紧张。自你进宫以来就跟着姑姑了，姑姑的为人你也清楚。姑姑如今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出门就忘，可别告诉任何人，你愿意吗？”
小顺子听了眼睛一亮，不知脑补了什么，面颊红红仿佛更惊喜了，含羞带怯道：“姑姑尽管问，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青茴：“……”
陆姑姑有点后悔，忍了忍，到底放不下心中悬而未决两日之久的问题。学习使她快乐，书本却不能给她答案，果然只有实践出真知。她沉默一瞬，清清喉咙正色道:“——顺啊，你们平日里更衣时……都是站着还是蹲着的呢？”
“……”
……不不！不要拿这种看变态的惊恐眼神看她呀！她也很绝望啊！！
纯洁善良小白花般的陆姑姑在对方非千万字不能言表的目光下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撞死以示清白。
她其实真的不想知道答案……
*
无端蒙受不白之冤的陆姑姑着实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远的不提，就说三日之前，她都绝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托人带不可说话本研究身体构造、追问小公公更衣二三事，更在死对头面前心虚气短头都抬不起来。
……辣眼睛啊大兄弟！
她能怎么办她也不想看啊！
陆姑姑万般委屈一言难以概之，尤其当发现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小顺子都“不堪受辱坚决反抗”，义正言辞地冲她道：“奴才虽卑微，但也是有骨气的！姑姑请恕奴才无可奉告！”
“……”
这么个问题怎么就跟骨气杠上了？陆青茴瞅着对方那张脸，觉着自己比他还冤枉。
怎么不冤枉？她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瞎眼看了不该描述的画面，还要反复研究自己看的究竟是不是不该描述的画面，更因为这个连怼娘娘腔的日常都不能做了，她刷这宫斗副本还有何意义！
陆姑姑心如死灰万分沮丧话都不想说了，威武不能屈的小顺子干脆就嘤嘤嘤破门而出。
赶巧他前脚刚走，后脚李公公就让人来找她去御书房轮值。
当今圣上虽然年岁大了当不了玛丽苏楠竹，但他醉心工作每日干活都可有劲可认真了。陆青茴作为御书房一霸常年在陛下身边奉茶奉茶奉茶，横行江湖数年，这会儿饿着肚子也得赶去当值。
李公公派来领她的是自己手底下最受疼爱的赵志平赵公公。此人极会看脸色，路上瞥着陆青茴心情不佳还晓得说点儿八卦哄她：“姑姑瞧，今日这月亮可真好看。听说前些时候储秀宫闹了一遭，说有人瞅见月亮成精了，也不知真假。”
“……”知道，是她干的。
陆姑姑绷着脸没说话，赵公公眨巴眨巴眼，拿不准这表情是听说还是没听说，想想又换个话题：“瞧我这嘴，瞎说什么呢。说起来，前两日御花园里那池芙蕖不是一夜间都没了？圣上让东厂的人去查，听说至今没查出来是谁干的，也不知闹了什么妖。”
“……”不用查了，这个也是她干的。
陆姑姑持续冷漠脸，赵公公连说两条宫中最近大热的消息她都如古井潭水般没点动静，不由心道这位主儿今日是怎的回事？一时间不敢再往下讲。
总算得了耳根清净的陆青茴越发心如死灰。原来这两条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且看赵公公那意犹未尽的，分明还有内部消息不吐不快，说不准私底下大家早有猜测。
……她就说娘娘腔办事不靠谱，这么大的事情竟让宫中上下都知晓了，他后头定然还有后招对付她！
陆姑姑心中暗自提防，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到了御书房还要打起精神向顶头上司展示自己含蓄内敛的治愈系微笑。
顶头上司勤勤恳恳地处理公务，丝毫没发现她心情上的不愉快不积极，依旧如同之前每一日般把她当个可萌可萌的吉祥物放在手边倒茶添水调剂心情。她出去换水望风期间还有无数想抱大腿的小宫女小太监摇尾拍马屁，陆姑姑对此统统冷漠以对：抱抱抱个锤子抱！抱着你的臭脚去睡觉！
好生气啊还是要保持围笑。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晚上好容易打发过去，老当益壮的陛下今日翻了牌子要人侍寝。这事轮不着陆青茴管，她乖巧地做只小鹌鹑跟在李公公身后。等新进宫的玉美人让被子裹了往里一送，腹中空空若雷鸣的陆姑姑立时就想跑路。
谁料她脚步刚动，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赵公公便笑吟吟地挡在她前头，语气略带讨好：“姑姑可是要回去？天色这般晚了，不如让奴才送姑姑回去吧？”
陆青茴瞥他一眼没吭声，他果真笑眯眯地接过灯笼打前边领路。
赵志平可是李公公手下的第一能干人，将来李公公年纪大了退任时他靠着这关系，怎么也得捞个一把手二把手，哪用得着来给她打灯笼？
陆青茴摸不透他的路数，也不想得罪。两人在前边走，后头还缀着个小太监候命。往日这一路都是杏雪跟她回去，陆青茴念头刚一转，就听赵公公道：“听说姑姑身边的杏雪今日受了暑气，有没有大碍？奴才那里倒有几方祛暑的丸子，效用很好，若是姑姑得用，奴才明日就派人送去。”
她眼风一扫，对方脸上并无异样。
都是御前干活的，人情往来理所当然。陆青茴人设是“十分疼爱手下小宫娥的好上司”，想想也没拒绝，只客气道：“公公费心了。咱们都是圣上身边做事的，无功不受禄，赵公公如此客气，叫我怎么好意思。”
她话音刚落，原以为对方还要客套回来，却见赵公公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烛光微弱都能叫人瞧出他面上略谄媚的笑：“果然什么事瞒不过姑姑，倒不为别的，奴才确实有事想求一求姑姑。”
……不不其实还是瞒得过的。
陆青茴：“……哦，你说吧。”
赵公公没察觉陆姑姑自作多情脸有点疼，扭捏片刻才斟酌着开口：“其实是这么一回事，奴才……”
说话间两人距离不免近了几分。陛下选人看脸，赵公公得宠有一半是因他长得好看。意志坚定的陆姑姑并没有因此小鹿乱撞，然在旁人眼中却不是那么回事。陆青茴方听他说了半句话，就听身后一声厉喝:“你们做什么？！”
“……”
一听这阴冷狠厉的语气，不用回头她都知道，大半夜的有人又要搞事情了。
陆·玛丽苏·姑姑默默叹气，毕恭毕敬回身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来人冷哼一声，目光沉沉落在她背上有如千钧，半晌没有叫起。
作者有话说第2章 辣眼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