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之渊》彀中

13、矛盾

　　一听这话，堇色和上杉樱都呆住了，只有蓝白插了一句话，“由祭？那个十二年前在深渊之中战死的最强召唤师？”
　　由悦争辩，“由祭大人没死，她只是失踪了，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蓝白摇摇头，摸摸她的脑袋，“加油吧，我相信以后你一定会像由祭一样优秀的。”听了这话，由悦倒是红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起来。
　　气氛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向来很爱说话的上杉樱只是低头默默走着，向来沉默的堇色更沉默了，一行四人沉默地向甜食区进发。
　　停到门口，堇色正要刷卡时，由悦突然拦住了她。
　　“怎么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由悦捂住心口，皱着眉回答。
　　“堇色，你呢？”上杉樱开口问道。曾经，由祭的直觉也是很灵敏的。
　　堇色摇摇头。
　　“蓝白，你的眼睛不是很好吗？能看到什么吗？”
　　“再好也不是千里眼啊，”蓝白无奈地转头看着对他期望甚高的上杉樱，“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奇怪。”
　　“怎么？”
　　“里面太安静了。”
　　“哼，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隔着厚厚的门，不安静才怪。”
　　“忘了告诉你，我的听觉也是极好的。”
　　最后堇色他们还是打开了门，当踏进去的时候，一丝异样如附骨之蛆横亘在心头挥之不去。
　　里面，的确是太安静了，安静得没有一人说话，不是人少，相反，比堇色她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人还要多。
　　选东西，付款，坐在一旁吃东西，一切都进行得那样悠闲而有条不紊，就像是剧本上写好的剧情，平静得无半丝波澜。
　　堇色和上杉樱直接朝付款的地方走去，而蓝白拉着由悦来到了角落，角落那里有把梯子，他们身后的墙上，有一块凸出的地方，空间大概只够两人躺下。
　　搭着梯子爬上平台，蓝白拉着小女孩谨慎地观察着下面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这里虽然还是甜食区，但上到店员，下到顾客，所有的人都被换成了低贱的血族，那种嗜血而又毫无智慧的低等动物，许是有人给他们施了咒术，现在的他们如提线木偶一样，并没有意识。
　　一进来，蓝白便看出了他们的本来面目，很快就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堇色她们。最后四人决定由上杉樱和堇色前去探路，而没有攻击能力的蓝白带着由悦暂时躲在平台上。
　　“你知道，最好吃的食物在哪里吗？”
　　这份安静，注定需要人来打破。
　　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从呆滞演变成了疯狂，獠牙从他们嘴里长出来，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脸色泛青，青筋毕露，说不出的可怕狰狞。
　　堇色握紧了刚刚上杉樱交给她的剑，两人背靠背，面对着逐渐聚拢过来的人，不，这些东西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堇色，小心点。”
　　“嗯。”
　　我是上天选定之人，我背负着深沉的责任，这些卑贱的东西，怎么配阻挡我的路呢？自血脉中油然而生的战意让堇色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她握着剑，率先杀入血族之中。
　　战况可谓是一边倒的向着堇色她们，当然，最大的战力还是上杉樱，一刀挥去，轻轻松松便能解决好几人，至于堇色，一刀一个的砍法看着竟是比上杉樱还恐怖。
　　不出一分钟，战斗便结束了，只剩下一个不断往后退的怯弱的血族，看那年纪，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堇色和上杉樱，谁都没有出手，小血族看着还拥有一些自己的神智，清明惊恐的眼瞧着很是可怜。
　　“你知道最好吃的食物是什么吗？”上杉樱扬扬剑，威胁地问。
　　“……血……”小血族的声音干涩沙哑，这个字还是清晰地传到了两人耳中。
　　“蓝白，你看看，血在哪里？”
　　“品尝区最角落的那个位置。”
　　“先去完成任务吧。”堇色和上杉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
　　她们转身，朝品尝区走去。
　　“堇色，小心！”突然，蓝白大声喊了起来。
　　一阵疾风扑向堇色，堇色下意识地躲避，一个东西便攀上了堇色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上杉樱的刀快如闪电地划向了那个东西，几片黑色的羽毛落下，地面上留下了几滴深红的血。
　　堇色听到了翅膀展开的声音，她捂住手臂，抬头，正是那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血族，他的背后，出现了一对黑色的翅膀。
　　“真是纯正的审判一族的鲜血啊。”他舔舔嘴角的血迹，说出了这样陶醉的一句话。
　　上杉樱护住堇色，执刀指向他，“你是谁？”能够幻化出翅膀的血族，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至少，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十二年前的那场大战双方都损失惨重，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次掀起战争的，而他这样公然地在审判一族的试炼上出现，难道不怕双方勉强达成的合约再次岌岌可危吗？
　　“取你性命之人。”
　　上杉樱笑了，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这世上，能取我性命的人，真的不多啊，你算老几？”
　　黑色的火焰自上杉樱背后燃了起来，像翅膀一样的燃烧着，上杉樱轻轻一动，也停留在了空中，整个人散发着邪肆张扬的气质。
　　“你……你到底是谁？”小血族的声音有些慌乱，他不过是一个因大人强制提升，才踏入高阶血族的卑微血族，强大的力量让他得意忘形，竟以为自己是无敌的存在，而上杉樱释放的血脉的力量，竟让他有种俯首称臣的冲动。
　　“你，不配知道。”上杉樱蝼蚁一样看着他，手上的刀一时光芒无匹。
　　不得不说，小血族还是十分聪明的，那一刻，他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成功把自己的生命多延长了几分钟。
　　在上杉樱挥刀的那一刻，小血族瞬移到了蓝白两人栖身的平台，挟持了由悦，翅膀一扇，将蓝白扇下了平台。
　　“放我走，否则我要她陪葬。”
　　“杀了他，不要管我！”
　　小血族捂住了由悦的嘴，“快开门，放我走。”
　　“你这是，在找死。”一把流光溢彩的弓出现在了上杉樱手上，她拉弦，对准了小血族。
　　“樱，不要！”
　　流光溢彩的箭终是射了出去，两声凄厉的惨叫响了起来，小血族像碎掉的泡沫一样消失了，由悦倒在了平台之上。
　　一切尘埃落定，堇色失望地看着上杉樱，她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女孩吗？
　　上杉樱落在堇色身旁，收好翅膀，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这不是结束了吗，干嘛这样看着我？”
　　堇色退了一步，避开她将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别碰我。”
　　“堇色，你怎么……”
　　“你怎么可以杀人呢？放他走就行了啊，你怎么可以杀人呢？”
　　“杀人？堇色，我……”
　　“让我静静，不要靠近我。”
　　“堇色，你不信任我。”上杉樱停了下来，很受伤地看着堇色。
　　“我还能信任你吗？”堇色苦笑着看向上杉樱，一个会对无辜的小女孩放箭的人，甚至那小女孩还可能跟她有着血缘关系。
　　上杉樱扬起了或是讥诮或是嘲讽的笑，她转身，率先走出了房间，背影高傲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