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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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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舟提着两坛子酒,刚靠近极天教教主的寝殿,便听见殿中传出隐约的喘.息声。
那声音喑哑沙涩,压抑隐忍,听得人只觉若有一根羽毛在心头轻搔,酥|痒难耐。
沈行舟登时停住脚步,呆了片刻,才重新动了。
他来时没让殿外守卫发觉,本来想走到窗前,直接翻进殿中,但现在他没有继续往前走了,而是身形一纵,掠上了碧青屋檐。他手上还有酒坛,他的动作却仍轻灵迅捷,悄无声息。
正值炎夏夜晚,寝殿的窗户并未彻底关紧,沈行舟从檐头探出身去,往屋里窥视,只见窗缝之后,明亮烛灯之下,有两人正在床榻之上。
教主刑扬风背朝着窗,身上衣衫几乎未除。他身下那人仰躺着,一双手腕被细带缚作一处,绑在床头。
只可惜,此刻那人的脸侧向了床里那一边,又有散乱发丝覆了半张脸孔,沈行舟瞧不见他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突然刑扬风松开了一只手,往上伸去,捏住了那人下颔,将他的脸拧了过来,迫得他与自己对视。
沈行舟这才看见,这人生得十分清俊秀雅,此时又是满脸羞愤,更有一段别样的动人之色,不由心头也是一震。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似已昏死了过去。刑扬风伸过手去,轻轻解开他腕上束缚。只见那对皓白的腕子上,已留下了数道勒痕,又深又红。
刑扬风轻扶住他两只手臂,将其慢慢平放到他身体两侧,又扯过一旁锦被,仔细替他盖好。做完这些,他才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自己身上衣物来。
沈行舟看得心绪纷乱,正思忖自己今日究竟该何时现身,忽就见刑扬风下了床,放下床上帷幔,往这边倏一转头,沉声道:“看够了吗,百毒谷主?”
沈行舟一惊,神色一顿,却马上浑不在意般的哈哈一笑,从屋檐上跳下,直接推开窗户跃了进去。
“刑教主功力深厚,在下佩服佩服,”沈行舟笑嘻嘻地朝刑扬风抱拳一礼,用绳子吊在左手腕上的两只酒坛轻轻摇晃,“本还以为我已藏得不着痕迹,却原来还是压根瞒不过刑教主。”
刑扬风嘴角微勾,他相貌俊朗,却带着几分冷峻和邪气,这么一笑,反倒更让人觉得凌厉。他哼笑一声:“我从前倒不知道,你还有这等偷窥之癖。”
沈行舟笑意却半点不僵,温和明朗,如春风怡人:“我也只是好奇,能被你带回极天教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刑扬风扬眉道:“那你可满意了?”
沈行舟笑吟吟道:“满意,满意之极。只是希望刑大教主大人有大量,莫要把我扔出去才好。”
“我本来倒真想扔你出去的,”刑扬风朝沈行舟手上酒坛瞥了一眼,“不过现在我却突然改了主意。”
沈行舟笑得更灿烂了:“庆天楼的玉浮春,你喝不喝?”
刑扬风又怎么会不喝呢?他一向不会拒绝沈行舟的酒。
沈行舟带来的酒总是最好的,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沈行舟是他最好的朋友。
殿后有个广阔庭院,庭中绿树繁密茂盛,夜风一拂,甚是凉爽。两人便在此间一处凉亭里坐下了。
杯盘酒菜都已摆上了石桌,两人饮得一阵,随口聊了些闲话后,沈行舟忽然道:“对了,你弄回来的那个人,是不是北冥剑派空明散人的大弟子白江柳?”
刑扬风拿着杯盏的手似微微一顿,抬眼看他:“你认识他?”
沈行舟笑笑:“不认识,只是前年我去太白山附近寻一味药材,恰好在路上见到他一眼罢了……他那柄无尘剑那般显眼,他又明晃晃地佩在腰间,想让人认不出都难。”
刑扬风道:“前年见过一眼,你还记得?”
沈行舟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记性一向不坏?更何况,像白江柳那样的人,见过了再想忘记,也不大容易。”
刑扬风眉峰微轩:“你也觉得他好看?”
沈行舟道:“他自然是个美人,就连我看了,也不禁有些心动。”见刑扬风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又道:“只可惜,我到底还是不喜欢男人的……倒是你,刑扬风,你可当真不得了,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竟一直不曾知晓,你是好这断袖龙阳的。”
刑扬风轻笑:“在遇到他之前,我也从未想过要把一个男人弄上床。”
沈行舟顿时一怔,眼睛都张大了些,过了半晌,方讶道:“刑教主,你莫不是……动了真心了?”
刑扬风默然片刻,慢慢才摇头:“或许不过一时兴起罢了。”
沈行舟的笑容已变得奇异起来:“啧啧啧,刑扬风,我原还以为你这个人,这辈子绝不会喜欢上谁,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刑扬风笑了笑,没答话,只又喝下了一杯。
沈行舟突然也觉喉中一阵干涩,便也举杯,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