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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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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琢磨了一会儿,萧曙想起,秦书曾经说,他酿的万寿金果是给一个老头子喝的,但之后再没听他提起过。
倒是苏月疏无意中说,刚认识时,秦书就给他喝金果酒了。
“秦书念力强,不会对月疏不利吧?”贺七衍很忧虑。
“或许我们想多了。”
“为什么?”
“苏月疏固然浮浪,秦书也不是吃素的。”
……
苏月疏没有什么定性,喜欢得很快,腻味得更快。而秦书就像白开水一样,一个月就不会再想喝了。不过秦书很安静,安静到让人无视他的存在。
带着也不会烦。
倾州,正值浓荫初夏。
苏月疏第一时间就去拜访神算纪子安。
“秦书,真算得那么准的话,我就不太想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了。”苏月疏半嬉笑着说,“我还是希望一边走,一边遇见新鲜的事,新鲜的人。比如你,因为不知道会遇上,才觉得新奇,一切随缘。”
“不喜欢刻意的安排吗?”
“那当然,邂逅,而后洒脱地分开,简直完美。”
秦书微停半步,看了苏月疏一眼:那双桃花眼上挑着,最初觉得轻浮,然而好看,好看到足以无视别的。秦书,很喜欢笑着的苏月疏。
“你期望的完美,最后是分开?”
“是洒脱。”
苏月疏狡辩着,向阳的脸庞泛着细细的光芒,嘴唇弯弯,有些俏皮,有些坏。
站在高处的纪子安看在眼里。
两个年轻人,一个是灿烂的米白色,一个是素华的褪色灰。无需看清面容,两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这让他想起了萧曙,一汪澄澈的酒泉,那就是他的命势。
倒出苏月疏带的桃花酒,纪子安心念一动。
这酒可以喝很长时间。
“……子安,帮我算算未来的命势怎么样?”
没注意到苏月疏竟已凑到自己跟前了,再近一点,就要触到脸庞了,纪子安不动声色地离开了一些些,心想,这人还真是不浪费那双桃花眼,走到哪,勾搭到哪。
再看秦书,素衣半敞,面色冷然。
这两人莫非是情侣?
纪子安收回思绪,举杯饮了一口,慢慢地凝视苏月疏的眉心:英气的剑眉之间,渐渐浮现出了杂乱的雾气,这不是好征兆。雾气始终萦绕不散,看不到更多。
“你的眉宇底子不错,但最近生出芜杂,前途不朗。”
“哦?比如呢?”
“雾气横生,看上去,应该是身边人,对你不利。”
苏月疏哑然失笑:“我可什么都没做呀,平常与人为善,独爱四处走走,从没惹上什么仇人,怎么会有无妄之灾呢。”
“这非我能参透了,多注意品行举止。”
“你是说我品行不端吗?再说,我身边也只有秦书,惹不来别人。”
苏月疏是半点儿都不信的。
纪子安的视线移向一直很安静的秦书,秦书,是个干净澄澈的人,不食人间烟火。他的眉毛很温和,眉心之间很干净,什么也没有,如他这个人一样,很少这样的人了。
“罢了,酒已送到,我们就告退了。”苏月疏潇洒地挥袖道别。
纪子安俯视着离去的背影,一白一灰,翩然而行,半山时,灰色的背影忽然氤氲起来。
纪子安心中一动。
恍然大悟。
立刻让人叫回了秦书。
不顾苏月疏的好奇,纪子安将秦书带到书房中,开门见山:“听说念力强的人,可以控制或影响平常人的所见、所想,是吗?”
“控制他人所想,很难。”
“看来是可以控制别人所见了?”
“……”
面对沉默的秦书,纪子安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不悦地道:“既然来我纪府,何必对我使障眼法。还是说,你对苏月疏有什么恶念?”
“我对他没有任何恶念。”
两人对视着。
头顶上的某根筋忽然抽了一下,纪子安感觉到有点恶心,想回避着对视。但他没有,他勉强直视秦书,对抗着强大念力的压制——果然,蒙蔽来自于秦书。
纪子安毫不畏惧。
果然,秦书的眉宇渐渐出现了情境。
纪子安越看越惊,右手按住翻滚的内心,勉强说:“原来我看错,是你先对苏月疏出手的,你看上他哪里了?”
秦书沉默半晌:“他喝醉了,跟我说了很多话。明明不认识,我很好奇。”
其实,远超过好奇的程度,也许是一见钟情。
“你修的是什么功法?”
“问世经。”
这一本极少人能修炼成功的秘笈很出名,纪子安自然也知道,一联想,就能猜出秦书的意图:“所以你接近苏月疏,通过他了解人情百态,是吗?最终,你都会忘情,如果他知道,岂不是会很难过?”
“他不会。”
秦书难得出现微微的愤怒,重复着说。
“他不会难过,他认为最完美的相遇就是洒脱地分开。我若修到忘情,他只会感到开心。”
第一次听秦书说这么长的话,纪子安凝神,极力参透这雾气笼罩的命势——没错,跟苏月疏的一样,秦书也被越来越浓的雾气笼罩了,浓到由白转灰,由灰转黑。
苏月疏的芜杂,原来来自秦书。
良久。
纪子安说:“不要对他太残忍,他只是轻浮而已。”
圆月,佳侣。
两人情浓之后,苏月疏趴在秦书身上,来回抚摸着凸起的锁骨,戏谑地说:“纪子安长得还不错,难怪七衍担心萧曙会被抢走呢。”
“是吗?”
“像纪子安这样的人,冷冷冰冰的,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像你一样,随便动一动,就浑身颤抖,射得停都停不下来呢。”苏月疏的手指滑向某个地方,湿漉漉的。
秦书厌恶听到别人的名字。
更厌恶,苏月疏此时此刻的联想。他一定在假想纪子安褪下衣裳的时候。
秦书忽然一推。
苏月疏猝不及防,倒在一边,嘻嘻笑说:“怎么了?害羞了?怪我技术太好,你又什么都不懂!”
好生气!
之前只是胸口闷得不行,此刻,所有郁结都要从胸口喷涌而出。这是以前,二十年里,极少遇到的,根本无法遏制的怒火。
秦书骤然坐了起来。
苏月疏再迟钝,也感觉到了无形的怒火,但他不知道哪句话惹怒了秦书——不不不,确切地说,原来秦书也是会发怒的人呀。不管怎么样,生气了,当然要哄一哄。
苏月疏抱住秦书,用力倒在一起,使劲亲了亲抿紧的嘴唇。
“好好的,生什么气呀?”
“……”
很多生气的原因,忽然全部涌上来,然而眼前的人却一脸无辜,早晨,还用这样的笑容,靠纪子安那么近——他对每个人都这样,不止对自己一个人。秦书缓缓伸出手捏住了苏月疏的下巴,稍一用劲。
苏月疏啊的痛呼出声。
“疼疼疼,别阵用力呀,我生气了!”苏月疏气呼呼地推开秦书,撩起薄被子,转身背对秦书,“睡觉!睡觉!”
后来好几天两人都冷战。
苏月疏腻了。
秦书就像没放盐的汤,索然寡味。就连上'床这种事都拘谨无趣,让怎么样就怎么样,即使兴奋到极限也是咬紧嘴唇,很痛苦似的。
不如,趁这个契机分手算了。一旦有这个念头,立刻就想去实施了,一刻都拖延不得。
苏月疏很干脆地提出分手。
“反正,你好像对我也不上心了。大千世界,我们没必要互相,是不是?”苏月疏理直气壮地说。
秦书骤然睁大眼睛。
“你说什么!”
“那个,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了的嘛。”
“说好什么?”
“要好合好散的啊。”
秦书咬着牙根,盯着苏月疏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没有说过。我对你,也没有不上心。”
苏月疏失语。
同时,感觉一阵寒冷袭来,旁边的叶子都被冻住了,风吹过,都不敢出声似的,仿佛万物与时间都停止了一般。但苏月疏心粗,拂去这一丝不安,再度找到理由。
“你也感觉到了吧,我们现在不像最初那样了,勉强在一起也没意思。”
“我没有变过。”
“怎么没有,那晚你还对我发火了。”
“因为你肖想纪子安。”
“哈?”
苏月疏愣了,回想了一下,纪子安的确俊美,初见的时候是有些想法。离开纪府后,也想过要不要再去喝喝酒,一直也没找上时间,这两天都快忘了。
秦书这一提醒他才想起来。
苏月疏心虚了一下:“也没有啊。你胡思乱想了,这样吧,我们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好不好?”
人就是这样。
别人越是挽留,你就越厌恶,越想脚底抹油能走多远走多远,连带看到那张挽留的面孔,都觉得可厌得不行。反而别人冷漠地爱理不理,反而会犹豫。
苏月疏尤其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