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沸点》孤轩

6、第六章——微笑，还是杀意

　　我在这十一番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概，三个月了吧，最近一直很空闲，不知道怎么，竟然觉得很闷。恋次忙着找一角修行，而阳、桃和吉良都在忙着接近自己的队长，哦，对了，吉良他，已经是三番队的副队长了呢！阳，也已经是六番队的第三席了。
　　我？因为我们队是最不可思议的番队了……其实啊，是没有人想要，所以呢，我就到了第四席了啊，本来啊，应该是弓亲先生的，可是他说四不吉利，所以呢，就推给我了。
　　在屋顶上散步，反正，我们的队很闲，只是有时候会接到一些杀虚的命令而已，通常，这些命令都会由我来做……
　　“小天天。”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我不由得脊背一凉。
　　“银，你不要每次都突然出现好不好！”扭过头去，发现了一张笑得像朵花一样的脸，欠扁的脸。我真好奇为什么他的脸部肌肉那么发达，可以连笑几个小时甚至几天都不累。
　　“啊啦，小天天不想我吗？”笨蛋，谁会想你啊，每天都见面，每天都整我，我真是……算了……
　　“又是什么事？洗衣服？做饭？扫地？送文件？还是去买日用品？拜托一次说完行不行，难得的散步，每天都被你打断，昨天才刚帮你买了两盒蛋糕，怎么？又吃完了？”每天都是这样，我总感觉我是他的保姆。
　　“啊，小天天真像是我的女友呢！”还是玩笑般的语气。
　　“快说吧。”
　　“其实呢，我有话想和你说啊，有时间吗？”笑得和朵花一样，我说，为什么你这家伙连威胁人都是笑着的。
　　“好吧。”说完，他拉着我，瞬步离开。
　　屋檐下，某死神甲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刚才是怎么，怎么好像是三番队长的灵压啊……好可怕，还好消失了。”
　　周围的景色迅速倒退，不知怎么，我竟无暇去欣赏这些，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荡着：
　　“那么，你试着信赖我吧。”
　　突然停了下来，身子习惯性的向前一倾，正打算寻找支撑点，却感到有什么东西顶住了我，抬起头一看，是银的手臂。我在看了看四周，一片荒芜，全部都是沙砾，为什么，要带我到这种地方呢？
　　“到了啊，银。”最终还是没有问，为什么呢？大概是觉得他有他的理由吧……但是为什么……心里这么的不安，这么的寂寞……
　　“我曾经说过，让你信赖我吧……我收回那句话哟。”他看着我，微笑……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立刻扭过头去。一个声音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不要在我面前，虚伪的笑。他想起了这句话，不由得轻轻叹气。
　　“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我笑了，却笑得很苦涩。
　　“朋友，却不一定是同伴啊……对不起，我失言了……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打扰吧……”他看了看天，说着很奇怪的话。“射杀他，神枪！”突然的变故，我来不及还手，左肩顿时血流如注，剧烈的疼痛使我单膝跪了下去。
　　“为什么！银……”
　　“没有为什么啊，只是同伴的希望而已。”他定神，恢复了那虚伪的笑容。
　　“裁决吧，无名。”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可是我在犹豫……要出手吗？
　　神枪再一次刺了过来……无名就在我的手中，我知道神枪的伸缩需要时间，只要发动青龙，就一定能制住他，但是，我没有动……
　　我的判断是正确的，神枪在离我心脏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后面，是严肃的银的脸。
　　“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呢……”银说着，叹了口气，“可这是命令呢……”我就这么听着，没有插话。
　　“唉，小天天，为什么不躲呢？还是相信我？”他问道。
　　我点了点头，的确，我相信他！
　　“笨蛋……”他小声嘀咕，“我问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呢？”
　　“因为你总是说谎……但是只有一件事是真的……你那天说的话，我还记得，你那天的神情，我也记得……那，却不是伪装。”我收回了刀，朝他走近。
　　“如果，我欺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会。”
　　“如果，我伤害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会。”
　　“那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会原谅我吗？”
　　“会。”我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虽然不是同伴，但我们是朋友！”我笑了笑，“难道，人不应该相信朋友吗？”
　　他沉默了，突然，他走到我身边，我只听到一句简短的话，那个时候……我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过……
　　他说：“谢谢你。”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感到身后一个力量向前一推，身子失去了重心，便那么倒下去……然后，一个温暖的东西迎了上来。
　　“银……”我想挣脱他的臂膀，却犹豫了一下……
　　“就这样呆一会好吗……小夜子……”他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说着，我的心里，也忽然颤动了一下……
　　我点点头，只觉得他的手更紧了，好像永远不想放开一样……然后，他放开了，我正想喘气，却感到一个温温的东西贴了上来……
　　银……你到底，是怎么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残阳如血，好像天空在叹息……一个人走在诺大的流魂街里，不时听到几声唾弃，几声叹息……死神，是不被这里欢迎的啊……可是我，不也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忽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撞了上来……
　　“啊，抱歉。”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啊，冬狮郎！”我一惊，白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眸……是我在流魂街组建的家庭中，我的弟弟，他的名字叫日番谷冬狮郎。
　　“啊，女鬼，有人找你。”突然变了态度，这家伙，还是爱装酷。
　　“都说别叫我女鬼了吗！”我双手插腰，说。
　　“还说呢，从当上死神以后就没有回来过！”
　　“我不是很忙吗……”总不能说我早把这茬忘了吧……
　　“你根本就是忘了！我听尿床桃说了，你每天都在外面散一天的步……”
　　“对不起，冬狮郎。”
　　“切，我又没有生气，说正经事，有人找你，而且找了很久了。”
　　“有多久？”
　　“三天，不过让别人在家里等三天有什么好的……快回去把她带走！”
　　“她？是阳吗？”
　　“六番队可比你忙多了……是不认识的人……”
　　快步赶回了家，还没来得及开门，便看到门“咔”的一声，一个女孩子走了出来褐色的波浪形刘海，齐耳的短发，显得清秀却严肃。
　　“我找到你了，雪。”她轻轻的开口，那声音是很静的，很静而又宏大……
　　“你是谁？”我问她，右手下意识的握向手中的剑……这个少女，好强大的灵压……只有斗气，却没有杀气……
　　“你不认识我了？”她显然十分疑惑，开始仔细的打量我，半晌，又说，“怎么会是死神？难道……我是认错人了……可是这灵压……”
　　她嘟囔了半天，却是我忍不住开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呵呵……”她笑了，“我是前隐秘机动的军团长——四枫院柚。”
　　“你是……那个瞬神的妹妹……迅神，四枫院柚……为什么来找我？”
　　“也许，是认错人了……你们很像……抱歉了……”她说着，朝我伸出了手，“请多关照。”
　　“十一番队第四席，天宫小夜子，请多关照。”我赶忙也伸出手去。
　　她背对着夕阳，红光使她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这个时候，我并没有察觉到：她那轻轻扬起的嘴角，和那诡异的笑容。
　　躺在屋顶上，夜里的风很凉，不过呢，却是个让人清醒的好地方。忽然，起了一阵风。“你也有兴致赏月吗？”我笑了笑，轻声说，“银。”
　　身后的人身子微微一震，很好的效果，我叹道，干嘛，老是偷偷摸摸的。
　　“有话说吗？”我向旁边挪开一点，示意要他一并坐下来。
　　“谁知道呢……”他躺了下来，夜里的瀞灵庭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小天天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忽然问道。
　　“你呀，又邋遢又虚伪，总是叫别人做这做那，也不给理由，经常耍人，有很大的恶趣味呢……不过，却很寂寞，很任性，而且很可爱呢……”我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种奇怪的预感……银他，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呢？是不是即将决定些什么呢？是不是，还在留恋些什么呢……
　　“我恐怕会离开呢……”他轻声说了句，那声音很轻，但我听到了……我不想问他会去哪里，或者什么时候回来……我只是知道，他要去得地方没有我们的影子，没有任何人值得留恋……而且，不会轻易的回来……
　　“所以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放不下呢……”我问，末了，我觉得还是点明点好，便又补充了一句，“是不是……乱菊小姐。”
　　虽然看不见，但我明显感到他有吃惊的神情，是了，他一定是喜欢乱菊的……“小天天难道就不觉得我也喜欢你吗？”他忽然说，说真的，我没有想过。
　　“反正一定不会是最喜欢……”我打趣地笑了笑，谁知道……
　　又是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好像任性的孩子一样……
　　嘴上的温度是冰冷的，但是两个冰冷的温度也可以防止冻结，他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能不帮我……忘记她……”
　　我生硬的点了点头……为什么呢，人人都想要忘记……遗忘，又怎么会得到快乐？
　　银也好……白哉也好……我，可不是那种遗忘的药……我，可不想去尝那种遗忘的药……迷迭香的花语——留住回忆……可是为什么呢？
　　我不是彼岸花啊……我又怎么能……阻断回忆呢……
　　夜里的寂静像黑色曼陀罗的毒液……不断的蔓延，在我心中蔓延……
　　我是零度的水……可我却无法凝结回忆……只有零度的火，才能救赎我的生命……可是零度……又怎么燃起火焰呢？零度的水，只有沦为冰……零度的火……只有被湮灭……
　　谁是我的沸点呢？
　　如果可以……冻结……又怎么会是我的宿命……
　　黑色的曼陀罗花。无法预知的死亡……
　　还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