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偷吃大米

26、part 25 三人行

　　临近过年，大理寺也正式休假了，各家开始准备年货，街道上张灯结彩热闹不已。

　　母亲带着家中女眷到集市上去置办衣裳，罗希一年到头难得穿回正经女装，母亲、嫂子、姐姐叽叽喳喳的给她打扮，一人一个主意，她站在那里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任他们折腾，最终几个人终于达成一致挑了件素黄色的罗裙，配了个浅红色的披肩，既显出大家闺秀的柔美，又不失小女孩的调皮。

　　嗯，衣服不错，很适合她闺女，就是……母亲目光往上扫，看着她那奇怪的发髻，摇了摇头：“走，买首饰去。”不搭、太不搭了。想她好不容易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她竟然不珍惜自己这副好皮囊，真是暴遣天物啊。

　　他们来到藏宝阁，李掌柜赶紧把她们请到后堂，拿出新到的上等货任他们挑选。

　　“这些东西很贵啊。”母亲看着这一个个制作精致的首饰小声问了句。

　　“恩。”藏宝阁随便一件东西都很贵，更别说这些都是李掌柜私藏起来，准备一个月放一两件，用来撑门面的东西。

　　“我们还是到外面选吧。”母亲拉着罗希出去，她知道这家店是武王爷的，这里的东西再贵，她闺女想要不要钱也能拿走，但这不是就欠了人家的情嘛，罗希一个女孩子，将来要怎么还。

　　三姐看着这些首饰爱不释手，看着母亲出去咬咬牙，不甘心的放了下来，也出去了。

　　藏宝阁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店里摆放的虽然没有刚才李掌柜给她看的那些珍贵，但也都是极好的东西。罗希在母亲的张罗下终于换掉了那一成不变的白玉簪子，换上了只金色蝴蝶，上面配着两个明亮的珍珠，这物件别人带着可能会显得俗气，但带在罗希头上却半点没有俗气的感觉，她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完全压得住这只珠钗本身的艳俗，显得她更加耀眼夺目。

　　母亲看着又是叹气：“会不会太妖了点？”

　　“没有啊，”三姐围着罗希转了一圈，咽了口吐沫，这人比人气死人啊，她平时穿男装还不觉得，这换上女装……确定她俩是一个妈生的吗？怎么差距这么大呢，“衣服很素净的，母亲你也太纠结了，素净了嫌素了，说什么大过年的要喜庆；这艳丽的呢你又嫌太妖了，照我说啊不是这珠钗要，是妹妹本身就长得妖，你再怎么折腾也是没用的。”她拿着一个玉镯子跑到母亲面前，“来帮我看看，这个好不好看。”

　　……

　　晾着罗希一个人站在那里干瞪眼，什么叫她长得妖……

　　几个人置办好衣裳，买好东西，心情大好，就这一趟下来，花干了罗希大半年的薪水，真是黑心啊。好在家中虽不富裕，却也不曾要罗希的俸禄做补贴的，她这些钱本来就是平常给家里的几个姑娘败家用的，花起来倒也不是很心疼。

　　今天一直在外游学的二哥也回了家，他们在酒楼定了包厢，几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就赶了过去。

　　“二哥！”一进门罗希就蹦到了二哥阎威的身上，“你终于回来了。”这家中就属她和她二哥长得最像，用其他人的话来说就是——妖孽，小时候二哥经常拉着她的手说，“咱俩啊肯定是被捡回来的，你看，我们和他们长得都不一样。”为此没少挨打。

　　阎家二哥扶稳罗希：“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

　　罗希吐吐舌头，你有脸说我。

　　“来，让二哥瞧瞧，长高了没有。”他在身前比划了下，“行啊，这么高了，”然后略带酸意的嘟囔，“长得真快啊，都快赶上我了。”

　　“那是，我过完年就十六了，可不是长大了，二哥今年要科举了吧。”

　　一家人坐下，菜上得很快，一会就上齐了。

　　“是啊，紧张死我了。嗳，”阎家二哥凑到罗希耳边，悄悄的问，“你跟考试院的人熟不熟 ，能不能给我走个后门，提前告诉我的考题什么的，考试范围也行。”

　　罗希噗嗤一笑：“二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去年丞相的孙子都没考上呢。他们连丞相的面子都不给，会买我的账吗？”

　　“你不是跟武王爷熟吗。”阎家二哥理所当然，“他们丞相的面子不买，武王爷的面子也敢不买。”

　　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狠狠的刮了个大嘴巴子：“让你去游学，是让你好好读书的，别成天动这些歪脑筋，我们出钱供你读书，是让你有出息的，不是让你学着耍把式，走歪门邪道的。”

　　阎家二哥白眼，他也就是问一问，这有近道不走，偏偏累死累活的去爬山，不是傻嘛。

　　“就是，家里花这么多钱供你读书，你可别到时候连你妹妹都不如。”母亲接话。

　　“妈，这你就错了吧。学院里的那些教书先生能跟王府的先生比吗，妹妹可是跟着武王爷一起做学问的，我哪里比得过。”

　　迎来的又是一顿暴打。

　　罗希摇头，这二哥也真是，从小被打到大，怎么还这么不长记性呢。

　　“诶呦喂，”阎家二哥被母亲追着打疼了，满屋子乱窜瞎叫唤，“我说的是大实话，哪里错了嘛。”还是那副不知悔改的赖皮样。

　　最后阎家二哥实在是经不住打了，捂着屁股逃到了罗希身后躲着，母亲打了几下没打着，终于才放下棍子，气喘吁吁的坐了回去。

　　阎家二哥见母亲不打了，欠揍劲又犯了，凑到罗希耳边，小声的问：“妹子，你和那武王爷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他打算什么时候娶你过门啊。”

　　……

　　收到的毫无疑问是一记白眼：“书念完了吗，能考上举人吗。”

　　阎家二哥愤愤，连他最乖巧的妹子也学坏了，委屈的做回自己的座位，大口吃饭，真是的，全家人都欺负他。

　　阎家今年买了一整头猪，做了很多的腊肉和香肠，给隔壁张府送了一半过去。

　　张知鹤他们生长在边塞，不会做这些东西，之前请他们来家里吃饭，张知鹤尝过之后很喜欢吃，他们家受了张家的那么多恩惠，所以这次置办年货就帮他们也置办了一份，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嘛，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在这里也没什么别的亲人，第一次过年，想来也蛮寂寞的，索性请他们来家里一起过年。

　　张知鹤带着夫人来到阎家，带了好多的绫罗绸缎，数量之多令人咋舌：“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这……也太多了吧……”多得可以把闺女嫁过去了，父亲摆摆手，“笑纳不了。”

　　张知鹤微笑，转向罗希：“阎姑娘替我牵桥搭线，这些连我这一年赚的九牛之一毛都没有。我这个人喜欢结交朋友，我认下了你们这些朋友，就收下吧。”他说得诚恳，他们拒绝不得，也就收下了。

　　正月初六，凯旋邀请张知鹤和罗希去王府做客。

　　张知鹤一大早就到了，武王府很气派，凉亭里都燃着炭火，上面垫着毛绒毯子，他在下人的搀扶下坐在毯子上，炭火徐徐的燃着，一点也不觉得冷。

　　两人坐在凉亭里品茶、赏梅，好不惬意。

　　“这里跟我想的很不一样。”

　　“哦？”凯旋好奇，“不知张兄心中王府是什么样的。”

　　“当然也跟这里一样气派，不过要比这热闹些，三五步一名侍女什么的。”

　　凯旋呵呵笑：“你说的不是王府，是你的张府吧，只有你这样的大富豪才能做到三五步一人的地步。”

　　张知鹤端起茶品了两口：“说实在的，你们府里都没人的吗？”他从进府到现在除了时不时上来加茶、换炭的三五个侍女外就没见着别人。

　　“祖母和母亲都去宫里赴皇后娘娘的宴去了，至于其他下人，我早早的就把他们赶走了，站在这里杵着看着心烦，就咱们在这呆着也自在不是。”

　　“心烦？”张知鹤露出玩味的一笑，“不见得吧，我瞅着府中的小丫头一个个都长得挺漂亮的。”

　　漂亮？凯旋摇摇头，他倒是没觉得。

　　这下张知鹤笑容更盛了：“当然，没有阎姑娘漂亮就是了，王爷跟阎姑娘相处时间长，再看这些难免觉得她们是俗物。”

　　听到这话凯旋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张兄，若要再这样说，小心我告诉嫂子。”

　　罗希很晚才过来，出门的时候她被母亲逮住非要她换上新买的衣服，三姐又给她画了淡淡的妆，这才放她出门。

　　罗希来到王府还有些不自在，她不是第一次来，但却是第一次穿女装来，瞧来的路上侍女们看她的眼神都比平时灼热，羞得她低下了头，寻思着要不她还是先回去算了。

　　这样想着已经被带到了凯旋他们所在的凉亭。

　　张知鹤看到罗希的那一刹那险些滑掉了茶杯，感慨：“我知道阎姑娘美，没想到打扮起来竟这么美，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凯旋也被罗希的样子给震撼了，看着她竟有些呆，原来她穿女装是这个样子啊，突然觉得张知鹤刚才说的话太对了，与罗希在一起呆久了，再看其他人就都成了俗物。